“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什么？”
一听到这句话，李穆衍瞬间震惊地回头，眉头紧锁，用疑惑的眼神回望他，语调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
“你好像不太喜欢看着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叶含星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
“不。”李穆衍艰难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样一直盯着别人会有点……尴尬。”
她尽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内心的波动却如同涟漪般一般，悄然泛起，逐渐扩散开来。
李穆衍没忍住伸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不自然地再一次移开了眼睛，不敢直视对方，生怕被看穿此刻的难为情。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显得很忙。
“哦，那你就是喜欢我的。”
叶含星笑着点点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对自己的说法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强烈肯定。
嗯？这是什么逻辑？
好气，能不能当流氓打一顿。
李穆衍吸了一口凉气，无言以对。
这个小孩儿确定是程序生成的？哪个程序员写的代码能衍生出来这么‘不正经’的小孩儿？
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李穆衍不知道视线该往何处落脚。
她甚至在想，如果实在没招自己能不能先跑为敬？
本身也算是赴了约，今日对话任务完毕，是不是可以到此为止了。
“叶含星，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李穆衍想走，但出于对礼貌的考量，她语气里带有一点询问意味。
叶含星微微皱眉，今天她没有穿上那件熟悉的披风，就改抓上了她的袖口，带着几分委屈低声道。
“你这次只待了一会儿，以前你每次都会待很久的。”
但以前的你也不会这样啊。
李穆衍咽下内心的吐槽，强弯起嘴角，实事求是地解释道：“我现在情况有些不同……”
她以前爱在这里截图，或者只是单纯地挂机做其他事情，确实能一口气待好几个钟。
可现在，总不能与他一起待在这里干瞪眼吧？
叶含星在这里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也不主动说话。
这种沉默的氛围李穆衍是真招架不住，她向来不擅长应付这种没话聊的情境。
如果还有下次见面，那她一定会提前准备一些话题，不能两人再一起尬在这儿了。
“你带我一起走吧。”
“嗯？”
倘若可以直接生成表情包，那么李穆衍的头顶恐怕早已被密密麻麻的问号所覆盖。
叶含星坦然道：“我之前找你的时候，离开过藏剑山庄。只要不出现过激行为，不随便伤害玩家，就没有什么问题。”
李穆衍这才想起，之前叶含星确实提及过关于藏剑山庄外面的话题，但她被后面突如其来的‘无端告白’给吓到，就给……忘了。
现在想想才意识到，他虽然是Npc，但他的活动范围很广，甚至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受到游戏中某些规则的限制和约束。
“你能带我一起走吗？”
叶含星再次强调了一遍。
李穆衍本能地举起手想要阻止他这番说法，但又觉得过于强硬不好，于是稍作斟酌，调整了语气，才开口婉拒。
“叶含星，人类一般不会主动跟陌生人走的。”
“我们才刚接触第二次。”
“这不合适。”
叶含星眉头紧锁，显然对她刚刚的说法并不认同，一脸认真地开始详细解释。
“虽然我在学习如何成为一个人，但我本质不是人类。”
“你也不是陌生人，从我自我意识诞生起的第一天，我就认识了你。”
“我愿意跟你走，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想总是在这里等着你。”
他低垂着眼眸，连说话的声音更轻了些，但他紧握李穆衍袖口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更加用力了几分。
李穆衍的眼底再次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倘若这是一场表演，那么叶含星的演技无疑堪称精湛。但，他的眼神情绪似乎超出了表演的范畴。
这看起来不像演的。
那他这算什么？天然呆吗？
杀伤力好强。
明明是对方说出了这番令人难以应对的话，但李穆衍却莫名觉得自己成了那个“拐带儿童”的人。
听到他如此委屈的言辞，她的心底竟涌起一丝愧疚感。
“叶含星，人类世界有一句话叫做：给男人花钱，倒霉一辈子；心疼男人，倒霉三辈子。”
“你，可别想让我心软。”
李穆衍给自己灌洗脑汤，但说的话却让叶含星听得清清楚楚。
他眨眼，思索片刻道：“但我不是人类男性。”
很好，一句话，绝杀。
没等李穆衍再次开口，叶含星无比认真地承诺。
“牧言，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和你一起，可以帮你解决像刚才这样的情况，我能保证你的安全。”
李穆衍也说不出“不需要你帮忙”的这种蠢话，因为刚才叶含星动手救下她确实是事实。
但，这样真的好奇怪啊。
除了叶含星本身充满谜团，且两人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之外，李穆衍似乎真的难以找到其他合适的理由来拒绝他。
他会不会其实另有图谋？方才那护院弟子是否真的怀有杀心？而他所说的‘等她’，是否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又或者，这些疑虑和猜测其实并不重要，她真正难以拒绝的是：她需要一个能唠嗑的对象。
“行，我带你一起走就是了。”
犹豫半晌，李穆衍还是松口答应了。
既然在这里纠结了半天，还是找不到拒绝的合理理由，那就暂且不拒绝吧。
叶含星无疑是一个绝佳的观察对象，解谜的过程是个打发时间的好乐子。
她确实挺好奇Npc诞生自我意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反正，她人都死了一遍了，管这么多干嘛。
“但必须按你说的那样，不能做坏事，不能伤害玩家。”
尽管李穆衍也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会遵守，但她还是决定与他约法三章。
“嗯！”叶含星应下，一本满足。
两秒后，他又点头补充道：“我会一直跟着你，不会到处乱跑的。”
一直跟着？
那……也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