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不过……”
两人同时开口，李穆衍仰头看叶含星，对方只是深深望向她，抿紧了唇。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他错开眼神，又补上一句，“你先说吧。”
其实李穆衍也只是想打破刚才忽然的沉默，李穆衍才主动找了个话题说，倒也不是很要紧。
“没什么，就是难得在你这里听到对祁九好的评价。”
毕竟两人一见面就是互怼，祁九以前在叶含星的嘴里也没什么好说法。现在难得居然还有些认可。
叶含星垂眸，再次和她对视。
“他只是人太讨嫌了，但……本性确实不坏。不然在我离开藏剑的时候，他就不只是警告了。”
这倒也是，之前说得很严重，但现在这两人相处下来，看着也不是完全的敌对关系。
李穆衍心底再次升起疑惑，压下对叶含星刚才的探究，接着又问出一句。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你还对他有这么重的敌意呢，你们俩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啊，怎么就……”
她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叶含星说祁九骗他。后面她也有好好解释过，可能是有误会，但叶含星他还是很排斥祁九。
李穆衍她有些不解地追问：“就因为他说我卖号了？我再也不会回来了？但，我那时候签名确实改掉了嘛，也不怪他理解错呀。”
李穆衍的问题让叶含星沉默了片刻，而后又长长叹出一口气。
“不是的。”他低声呢喃，“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宣泄，便将此事怪罪到了他身上。”
“牧言。”
他不是祁九，牧言也不是夏熠阳，他不想患得患失。
思索片刻，叶含星又坐直了些，偏过头，再次望向李穆衍。
缓缓讲起了埋在心底的思念。
“我在生出意识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难以面对这个荒芜的世界。无人同我交谈，无人同我一般。”
“那时候我太孤独了，但，恰巧你来了。你很喜欢来藏剑山庄，会常在我巡视的路线上。”
“我便自私地，将你认定为我的陪伴者。”
似有些冒犯，将自己‘见不得光’的念想讲给身边人听，叶含星都不敢偏头看她，手紧紧握成拳头。
“那，然后呢？”温和的语调从耳边传来。
李穆衍又往他这边坐近了些，她抱住膝盖，偏头静静听他讲。
“后来，你忽然消失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你一直没有出现。我想着或许你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是有事绊住了……”
“但我相信，你迟早会回来的。”叶含星眼底闪起的光芒猝灭掉，“他却告诉我，你永远不会回来了。”
原本说起这话他都会带着深深的怒气，但现在却是一种怅然。
“我其实想过这般可能，我甚至开始有些埋怨你，毕竟对于你来说，这里就是个游戏世界，不是你的现实，只是我不愿接受。”
“我又怎能埋怨你呢？”
顿了顿，叶含星又再次望向李穆衍，虔诚无比。
“等待太磨人了，我只是想你，只想你出现就够了。”
“与其说，我在讨厌祁九，不如说，我在讨厌那时无能为力的我自己。他只是无端承受了我那无处泼洒的愤恨罢了。”
握住李穆衍的手，轻轻放在自己心口，叶含星闭上眼，那模样格外虔诚眉眼处添了几分庄重，语气是无比认真。
“牧言，你是我唯一的念想。若你真的不见了，我亦会如行尸走肉一般，孤独至死。”
李穆衍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她早已也已眼眶通红。
这份情太重了。
她颤抖着伸出另一只手抚摸叶含星的侧脸，摩挲着他的鬓发。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是每次听到叶含星的诉说都觉得，心里沉沉，胀得难受，很心疼。
她开始心疼男人了啊，栽咯……
叶含星接过侧脸的手，蹭了蹭，舒出一口气又继续开口。
“方才，我其实是想同你说。祁九不应当如此犹豫。”
他居然主动捡起了刚才的话题，但好像和现在说的并不相关才对。
李穆衍本有些低落的情绪急转，生出疑惑。
“夏熠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你所说，她会离开这个世界，他们两人的感情注定无法长久。”
“祁九若是打心底里爱慕她，那他有两种选择，要么滚得远远的，莫要再招惹夏熠阳，要么珍惜当下，把心里话说开，好好待她，莫要辜负当下。”
叶含星前头说话还有些严厉，后边却语气格外温和起来。
似乎是代入进自己的情绪。
李穆衍的手还在叶含星脸上，她轻动食指，点了点他的脸颊。
“你啊，怎么老生常谈一般？”
叶含星听罢，却又是一阵叹气，睁开眼来，眼底露出一抹苦涩。
“我们与他们两人，又有什么不同？”
“只是，我希望可以在现有的时间里，多与你在一起……”
“牧言，我从未同你说过，我心悦你。”
这一刹，李穆衍只觉耳边的所有声音都离开了。
一瞬间，自己的心跳声轰鸣，似乎要跳出胸口。
早有预料的感情，但却是第一次宣之于口。
“嗯，我，我知晓了。”不知该如何回应，李穆衍她只好点头回应，错开脸来，不敢面对他。
不用看都知道，她现在肯定满脸通红。
前面字字不说爱意，却满是爱意。现在，却如此直白……
好想离开现场，但两手却还被禁锢着。
“尽管，尽管，有一天你也会离开这里，但……”
叶含星似是自言自语般，语气透着深深的遗憾。
等下？这话听起来不对。
李穆衍顶着还没褪去的羞涩，赶紧抬起头来。
“等下，谁说我要走了？”
“夏熠阳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她是来寻你的，你总归会同她一起离开，我……”
李穆衍听到这里，想明白了最近叶含星怎么每天都格外粘人，原来不完全是因为吃醋啊。
“叶含星！你个笨蛋。”她连忙打断那段自白，又气又恼。
她没有和叶含星说过自己走不了这件事？
不对啊，那天她在房里哭的时候说过的啊，这人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