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乌子晋的风波后,彭章决定回铁溪镇一趟。
辛迪黛尔嚷着要跟他一起去。
彭章说,“那里不好玩,很落后的。”
辛迪黛尔说,“我想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彭章……
既然她要去,就让她去吧。
辛迪黛尔一直到现在,还以为彭章只是个盘古集团的员工。顶天了就是个部门经理或总监。
所以彭章现在在她心里,是没有财富光环加成的。现在这个女人竟然还要看看他长大的地方,看了大概只会更减分吧。
但彭章也无所谓了,因为这个女人已经挖过来当人力资源总监了。
彭章看重的是她的工作价值。要是她像姜薇一样嫌弃自己,那正好看清她的真面目。
非要去就去,去了不后悔就行。
……
次日,彭章与辛迪黛尔就出发了。
一直到现在,铁溪镇都没有通高铁,路上还要转车,
一路上还算轻松,两人说说笑笑的。辛迪黛尔来国内没有深入过,所以这种小地方对她来说也是新奇的体验。
经过好一番折腾。彭章终于重新站在了铁溪镇的土地上。
站在人来人往的一条主干道上。看上去人和车还比较多,但已经是整个当地最热闹的一条街了。
向远方的群山望去,冒黑烟的烟囱自然已经不见了。
到处都有一股土里土气的感觉。
总有种什么感觉不对。后来时间长了彭章才知道,那就是少了一种“活力感。”
彭章沿着路一直走。走到哪里都觉得陌生。感觉好像跟记忆中的很不一样。又或者仅仅是这次回来的心情不同了。
“那里是我的学校。”
彭章指着远处的一个半新不旧的教堂大楼说。
这种小地方的学校,跟城市里是不一样的,彭章从小学到高中,全是在一个校园里度过的。根本不会把小学中学单独分成不同校区。大家都在一个学校里。
透过围栏的铁栅栏往里看了一下,竟然还新修了橡胶跑道。在彭章念书那会儿,操场可都是煤渣的。
医院也和那时候比不一样了。新修了两幢楼。
在医院的大门口,彭章看到了好些用轮椅推着的人,有人拿着病历在那里说着什么,还跟一个医生拉拉扯扯的。
那几个坐轮椅的人脸部畸形,一看就知道就是在以前的污染中患病的那批人。
出来后彭章在一个面馆里,跟老板聊了两句,老板说,很多患病的人已经过世了。剩下的这些也都老了,所以现在畸形患者没以前多了。
不过看病仍然是个老大难问题。因为当地的医疗水平不够。也没有足够的钱。
工厂关闭之后,这些人的医保也困难了。用不起好药,
有时候是可以报销的,但每次报销至少给你拖上半年,拖拖拉拉的。可能就是刚才医院门口那些人吵吵嚷嚷的原因。
吃完面后彭章出了店,继续往前走,愕然的发现竟然已经走到头了。
没几步,已经把这个地方逛完了。
连彭章自己都摸了摸头,他竟然忘了这个地方竟然就这么小。
在小时候,这条街自己能逛大半天。感觉这条街好大好大呀。但没想到,现在回头再看,这条街小得出奇。要是放在城市里,都不好意思叫商业街的。
彭章回过头,又沿着来路往回走。
这一回再看那些新建的房子,加了胶跑道的学校,感觉也似乎没有那么好了。十年过去了,这里就进步了那么一点点。
而这一点进步,就是肉眼上可以看到的最大进步了。
整个城镇并没有太多生机。
路上彭章还看到了那个“白天鹅舞厅”,就是以前乌子晋经常进出的销金窟。现在早就已经改用途了,变成农贸市场什么的。好在这地方已经改了。不然彭章非得想个办法把它拆了。
……
最终两人找了个宾馆,开房住下。
这破地方连旅馆也只有两家。条件自然是不必多说。
辛迪黛尔可能这辈子,人生中第一次碰到住旅店里,盥洗室里放着脸盆的。
在城市里,旅馆房间已经多年没有脸盆这种东西了。这种东西放在城市里会有人用?也不知道人家是拿来洗脸还是洗脚的。
床头柜里还有蚊香。
甚至这个镇上买东西还有人用现金。
都是对彭章而言是早就消失了的东西。
他刚才在楼下想买袋水果来着。那个卖水果的老太太只守着一个街边摊,坐个小马扎,脚下放着几袋水果。明显不是什么长期经营。而是自己摘的,就拿来卖。
彭章想去买两袋,结果老太太皱巴巴的脸跟他说了半天,他才发现老太太没有二维码。
想照顾下生意的想法,只能泡汤。
进了房间后他打开电视机。往床上一躺。也没有看电视里究竟演什么,就靠在枕头上,静静的半躺着发呆。
研究清楚盥洗室究竟怎么用的辛迪黛尔过来了。躺到身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彭章问。“失望吗?”
“No。”辛迪黛尔简单的回了一句。
两人就看着电视里卡通片里上窜下跳的。都没说话。
***
接下来两天时间,彭章就走了走日常流程。
先回了趟自己家。
他父母还生活在这个地方。
回家的情况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先是惊喜彭章怎么回来了,然后担心的说,“这个时间你不上班,是不是被单位开除了?”
然后就是里里外外的忙一顿丰盛的大餐,像喂猪一样的喂彭章。
彭章没有带辛迪黛尔去。辛迪黛尔又不是他老婆。
彭章也没跟家里人说自己现在的情况。现在就是每个月多寄些钱回去。但据他了解,那些钱老妈几乎都没有动。小城开销本来就不大。两个长辈身体健康,也不愿意去大城市,
暂时只能先这样维持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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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去了一趟当地的卫生管理机构,把乌子晋的钱捐了,补贴本地医疗,
他自己又加了一倍,凑了个整数。
结果当地的领导非常激动,因为那可是一大笔钱,六千万,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非要问他捐赠人的名字是什么,要给他弄块铜牌挂着什么的。
彭章心想,总不至于写是乌阳德那苟娘养的捐的。
但也不想留自己的名字。
就说,“捐赠人是铁伟基金会。”
领导人茫然,“铁伟基金会?是一个公益组织吗?”
铁伟基金会,就是“让铁溪镇再次伟大”。彭章笑了笑,没有点明。只叮嘱了“账目一定要公开透明。回头我要派人来审计。”
没留名字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