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淑妃一拍桌子,尖利地嗓音响起。
“岁儿!本宫可没有下令克扣贤妃的份例!”身旁的宫女岁儿吓得一哆嗦。
“到底怎么回事?”淑妃义正言辞。
接下来到底如何审判,夏有米并不关心。她的作用就是起个头,让淑妃吃瘪,贵妃能顺利收回宫权。而她的份例将成典型,令以后不管是谁掌权,都不能拿她开刀。
等几人说完证词,明确了淑妃御下不严,推出其大宫女之一的岁儿来顶罪后,夏有米就等着退场。今日她原本想动手立威,可淑妃太识时务了。
其滑跪速度飞快,揪着不放就过于咄咄逼人。
只能遗憾告退。
事情却并没有平息。
淑妃将宫权移交后,再禁足一个月,贴身宫女受刑后被驱逐出宫,令其颜面扫地。
涉事的宫人管事被全面排查,包括内务府的大小势力,清除了许多宫廷内外埋下的暗桩,其中还有不少前朝后宫的线人。
另外,中饱私囊一事也被严加惩处。
等后头真正查到,连绍元的皇帝私人贡品也被悄悄替换昧下之时,他的愤怒有多高,夏有米的笑容就有多大。
叫你们看我笑话!还想利用她来拔除毒瘤,以为是不费吹灰之力,没想到窟窿搁自己身上还是有点子疼的呀!
外头纷纷扰扰,不影响夏有米完成了画作。美美地献给皇后,还是亲自送上门,两位笔友首次会晤。
八月,凤仪宫。
今日是皇后生辰,不过按照往常的安排,不会有人前来打扰。众妃嫔的贺礼也进不了凤仪宫,戚暄她既不收礼也不回礼。
只是今年有新人进宫,多少还是有不明内情之人想前来恭贺。
最后都被铁面无私的嬷嬷们给远远拦住。
然后,夏有米时隔一月再次拉风!她与众不同的,被恭敬地请进凤仪宫。
宫殿既不是佛堂也没有冷清,一切摆设都十分地正常。这说明,虽然皇后从不见人,明面不受陛下尊敬。可内部却依旧井然有序,没半点怠慢。
戚暄如今不过二十有五。该是最风华正茂的年纪,可夏有米见到的第一眼,却有些难以置信。
皇后她,竟然早生华发。
戚暄却满不在乎,盛满笑意,上前拉过夏有米的手仔细端详着。
“真好!初次见面,大画家!”
“哈哈哈!”夏有米瞬间破功,她何德何能?要想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大画家,她少说还要练习十世。如今瞧着成熟,不过是只狂练一种画风,对恩师张公的拙劣模仿罢了。
“姐姐笑话我了,实在惭愧。”
“不必谦虚,你的画作,观之仿若身临其境,写实又颇有一番趣味。”戚暄连连称赞,拉住夏有米的手就往西厢房去。
“走,带你去画室。”
夏有米示意身后捧着贺礼的诗宜诗容跟上。
凤仪宫的画室,实在震撼!
不只是数量之多,还在于神奇的摆放。用特别编制成的轻便画框,装裱一幅幅画作,而后全部悬挂在房梁上。尤其是有着夏有米画作的区域,更是错落有致,十分有艺术美感。
“太妙了!姐姐!”
戚暄在一旁看着,笑容就没有下去过,是遇见知音的欣慰。
若是在现代,以戚暄之才,一定能经营十分成功的美术馆。
“来,瞧瞧你的新作。”戚暄示意其身后捧着的画作。
“是给姐姐的生辰礼!小妹献丑了!”夏有米让几个宫人上前,一起帮忙展开画卷。
“这次并非写实画,是根据姐姐的诗作想象而成。我也是首次尝试如此作画,很是担心效果不佳,不知道姐姐对此是否满意......”
夏有米在一旁解释。但是戚暄已经听不见,双耳好似嗡鸣,她沉浸在这幅画作中,久久不能回神。
慢慢地,周围安静下来,无人打扰。
戚暄上手抚摸着一处处崎岖,眼泪不受控制滴落在画中,融为一体。
不知何时,从门外进来一人。
夏有米抬眼望去,四目相对,互相愣了一下,对方的眼神先回避开。
戚晫来了。
望着正痴痴观画的长姐,内心了然,怕是被勾起了伤心事。
戚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泪眼看着眼前的一对,更是恍惚。
“先......先进去坐吧。”用哽咽的语气轻声安排。
夏有米与戚晫便先去厅内,戚暄梳洗整理一番。简单寒暄几句后夏有米才得知,每年的皇后生辰,戚晫都会来与长姐用午膳,并且得到了陛下的许可。
而今年,多了一个夏有米。
她本身只是来送贺礼,赶巧也被邀请留下用膳。见戚晫一副不肯多说一句题外话的正经模样,实在令她有点忍俊不禁。
“你不会,还在介意上次吧?”夏有米轻笑出声。
戚晫明显领悟了,一时不知道是说自己不介意,还是完全不介意。
“我就是见你那时如此丧气,想要逗,逗趣一番!”
“开怀些,不要沉溺于悲痛。”夏有米为自己挽尊是专业的,只把戚晫看得一愣一愣。
对人,她的喜欢是轻飘飘,是随心,是偶尔灵光一闪,昙花一现。
并非没有喜怒哀乐,只是并不追求着互相的坚贞与承诺。
说她是冷漠“病毒”源头,仅仅是后世自欺欺人。
不过是,不将真正的情感需求放置在外人身上。她的热爱与痛苦都是向内。别人对她的爱与不爱,无关紧要。只要是内心丰盈,可以热爱生命,热爱蓝天白云,热爱又找到了乐趣的自己。
所以,凭什么强加改造!
“......”系统对脑海的唱念做打见怪不怪。宿主只是内心戏多一些,是没关系的,适当的发疯有益身心健康。
戚晫还没有好好回应夏有米,自家长姐就被人搀扶着出来。这下,也不再好解释他的不介意。
“长姐,您怎么样?最近的身体如何?”
“是呀!姐姐,太医怎么说?”
戚暄坐定,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婉,露出一抹浅笑,望着二人不停歇的吐露关心之语。
“好了,我没事。”
“坐下,上菜后慢慢说。”
不算大的四方桌,三人各坐一边。宫人们在空出的一边陆续端上美味佳肴,还有些瓜果与美酒,丰盛却又家常。
“先吃!”
夏有米也不客气,开始认真吃饭,听姐弟俩寒暄着近况。
戚暄也不偏不倚,如同都是她的亲弟弟妹妹一般,布菜倒酒,几人互相敬了一轮又一轮。
夏有米还是头一次喝这么多,从前她从未喝到过极限量。
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喝断片。
会不会说什么大实话。
会不会出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