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别躲。”
裴元凌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带着丝丝痒意。
穿着一身男装的楚清音有些羞怯地垂下头去,听着身前男子低沉温柔的嗓音,只觉身子愈发炙热,这狭小的马车空间里,带着丝丝缱绻气息。
楚清音微微仰头,眼中雾气氤氲,娇喘出声,“陛下……”
她伸出手,轻轻描绘着裴元凌的眉眼,似是要将他的模样刻进心底。
裴元凌顺势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
“音音,朕如今已别无所求,只想你日日陪着朕。”
言罢,他微微倾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楚清音的耳畔,“往后的岁岁年年,你也不许离开朕。”
楚清音脸颊愈发滚烫,她轻轻点头,主动凑近,在裴元凌的唇上落下一吻。
几乎瞬间,裴元凌便将她紧搂在怀中,加深了这个吻,似是要将满心的爱意都倾注其中。
马车外,夜色深沉。
偶尔传来几声更夫的打更声,掩盖了一室的旖旎气息。
良久,裴元凌松开楚清音,看着她那娇喘微微的模样,轻笑:“朕说了,音音无论穿什么衣裳都好看。”
当然,现下这般不穿也好看。
楚清音从未经历过这般荒唐大胆的事情。
一张明艳脸颊绯红,香汗淋漓,她将脸埋进裴元凌的胸膛,似是想借此掩盖自己的羞怯。
裴元凌轻抚着她的发,温柔的触感顺着发梢淌入楚清音心间,暖化了她心底最后一丝不安。
马车缓缓前行,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楚清音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来:“陛下怎的突然想起,要带臣妾来见哥哥了?”
男人并未直接回答,长指在楚清音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楚将军通敌叛国一事,朕已经重新着手调查,用不了多久,此事便会水落石出,届时,你们兄妹二人便可团圆了。”
“当真?”
“自然当真。”
裴元凌凝视着她的眸:“你兄长为朝廷立下诸多战功,朕断不会让他蒙冤受苦。”
楚清音心道,最好如此。
面上只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娇羞模样,在男人深邃的眉骨处落下一吻。
不知不觉,马车进入宫闱。
夜色已深,二人回到霏雪殿时,月色西垂,寂静无声。
两人梳洗一番过后,便相拥躺在床榻上。
折腾了一晚,明明累极,楚清音却是格外清醒,她缠着男人一次又一次的确认,兄长过不了多久便可以翻案的事情。
裴元凌倒也不恼,反而觉着她这番作态格外娇俏可爱。
“待楚家翻案,国公府众人是不是也可以重新回京,让国公府恢复以往荣光。”楚清音窝在他怀中,期待问道。
裴元凌声音极轻的嗯了声,如同呓语。
“往后音音也与朕好好过日子,莫要再去深究从前发生的事了。”
他翻身将人搂入怀中,并未察觉到怀中人忽然僵硬的身子。
昏暗的帷帐里,楚清音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所以,今夜带她去见兄长,是为了王皇后病重一事?
他觉得王皇后梦魇生病,是她在背后出手的缘故?
楚清音沉默下来,并未再说话。
待到身侧传来一阵平稳均匀的呼吸声,她轻轻推开熟睡的男人,坐起身来。
皎白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上,楚清音嘴角轻翘,只觉今夜发生的一切格外可笑。
难道自己曾经遭受过的那些罪,自己的一条命,在他眼里,是这么轻易就可以弥补的吗?
她回头望向床榻上熟睡的男人,唇瓣紧抿。
说到底,在他心中,还是权势更重要。
既然如此,她亲自寻出仇人有何不可?
楚清音悄无声息地起身,披上一件外衫,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寝殿。
殿外的晚风扑面而来,她打了个寒颤,可心中的寒意更甚。
月光下,她沿着熟悉的小径,不知不觉走到了庭院中。
园中一片死寂,唯有她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响。
“权势果然比什么都重要。”
楚清音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自嘲。
曾经,她以为裴元凌是真心爱她,如今看来,都只是权势制衡罢了。
当初哥哥手握重兵,楚国公府正得势,却突然被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斩断所有,即便如今哥哥能洗清冤屈,楚国公府也再回不到曾经的荣光了。
哥哥在狱中受了这么多磋磨,身为大将军的心性被磨灭,又怎么变回曾经意气风发的他。
更别提自己,如今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
好在如今对她而言,裴元凌的宠爱已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让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得到报应!
东方渐明,晨光穿透稀薄云层,给整个皇宫镀上一层柔和金边,可这暖光却未能驱散楚清音周身寒意。
她伫立在庭院中,望着那逐渐明亮的天空。
“娘娘,清晨露重,还是早些回屋休息吧。”
湘兰守着自家娘娘站了一夜,她揉了揉发软的眼睛,满是关切。
“本宫先喝了汤药,再去休息。”楚清音道。
再等会儿,裴元凌便要起身上早朝了。
湘兰闻言,支吾了好半晌,终于开了口,“娘娘,陛下吩咐了,不许再给娘娘熬避子药。”
“什么意思?”
楚清音眉头微皱,神色冷冽:“他何时吩咐的?”
“陛下带娘娘出宫之前吩咐的,往后不许在进服汤药。”
“荒谬!”
楚清音神色大变,他怎能不与自己商量,便擅自做了这决定!
她冷声道:“去给本宫熬药,此事陛下做不得住!”
“朕看谁敢!”
就在此时,裴元凌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朕倒要看看,有朕的口谕,还有谁敢给霏雪殿送避子汤!”
楚清音豁然转身,与裴元凌的目光直直撞上。
那眼中的怒火与质问,让裴元凌心中一滞。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楚清音的声音冰冷刺骨。
裴元凌走上前,试图拉住她的手,却被楚清音侧身躲开。
“音音,你听朕说。”
男人放软了语气,“那药对你的身子并无益处,朕是心疼你,才不让你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