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音听到这话,身体微微一颤,怯生生地说道:“皇后娘娘,您……”
“住口!”
不等她说完,王皇后便怒喝一声,“少在本宫面前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今日这所谓的冤魂,说不定就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只为污蔑本宫!”
楚清音步步后退,眼眶中蓄满泪水,声音带着哭腔:“皇后娘娘,您在说什么,您为何要这般污蔑臣妾……”
裴元凌将楚清音护在身后,眼神中满是冷意与戒备:“够了!朕看你是得了失心疯!”
“陈忠良,送皇后娘娘回凤仪宫休息,养好身子之前不必四处走动。”
他冷声下令,竟是直接将皇后禁足凤仪宫。
“老奴领旨。”
陈忠良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忙弓着腰上前道:“皇后娘娘,请吧。”
王皇后难以置信地望着对方,眼中满是哀怨神色:“陛下,你便这般不念旧情,要将臣妾禁足?”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戚的哭腔,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
裴元凌却是不看她,只冷声道:“若非朕念及旧情,你今日便无法再离开这偏殿。”
“好……好啊……”
许是因为受了极大的惊吓,王皇后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皇后娘娘!”
今夜这场闹剧终是散了。
楚清音眉头拧着,心事重重。
没曾想王皇后被逼到了这种地步也不承认毒杀了自己的事实。
但今夜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足够证明,自己上一世的死,和皇后脱不开干系。
“陛下,皇后娘娘她,难不成就是毒害……”
楚清音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后半句话淹没在微微的抽噎里,连话也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音音!”
裴元凌瞬间一慌,忙将人拦腰抱在怀中,大步往霏雪殿走去。
“陈忠良!快去宣太医!”
陆知珩见此也是变了脸色,下意识要伸手去护着,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望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他神色复杂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直到所有人散去,他身边出现一个人影:“主子,现在该如何是好?”
“把她送出宫去,死无对证。”
陆知珩瞥了一眼那因力竭昏死过去的神婆,眉头蹙起。
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他从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过一个坑蒙拐骗的神婆,死了便死了。
“是!”
那人跪地行礼,下一刻便扛起那昏死过去的神婆消失在了夜色中。
陆知珩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黑眸轻眯。
瞧着裴元凌方才的反应,恐怕已经发现了端倪……
好在他已经抱着楚清音离开,接下来的收尾事宜便自然而然落到了他头上。
陆知珩站在冷宫破败的宫墙外,看着来来往往的太监婢子收拾残局。
这既是宫闱秘事,他们这些人自然也是留不得。
陆知珩神色微冷,紧盯着每一个出入冷宫中的人,此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待他处理完这一切,天色已经蒙蒙亮。
“陆大人,陛下请您去霏雪殿议事。”
裴元凌身边的掌事大太监匆匆赶来,在他面前行了个礼后,继续道:“还请大人移步。”
“有劳带路。”
陆知珩神色不变,提步跟了上去。
***
霏雪殿。
楚清音已经悠悠转醒,只是面容仍旧憔悴,发现自己正躺在霏雪殿的床榻之上,她艰难撑起身子,声音还带着些许沙哑:“湘兰。”
她没唤来湘兰,却瞧见一角玄色衣裳从屏风后露出。
随后便见裴元凌走了出来。
男人面色凝重,眸中透着几分关切,却未直接上前,而是远远望着她:“音音,你醒了。”
楚清音见他如此,心知对方已经心生怀疑,顿时眼眶泛红,泪水再次涌出,她戚戚道:“陛下,臣妾方才做了个噩梦,梦见上一世死前……”
她哽咽着声音,一双眸子楚楚动人,“臣妾真的好痛啊,陛下……”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庞,不知为何,裴元凌只觉着心口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一般。
楚清音见他不说话,哭得越发厉害,“陛下…臣妾实在害怕,臣妾一想到上一世的遭遇,便满心悲戚,若不是上天怜悯,让臣妾重生,怕是再也见不着您,更是永远都无法知晓真相。”
听她提起上一世的遭遇,裴元凌终于不再板着脸,但心中堵得慌,又有几分动容,“音音莫要再说了。”
却见对方只是摇摇头,继续道,“臣妾以为陛下真的厌弃了臣妾,哪怕臣妾饮下鸩酒时,也不愿意再来看一眼,却没想到……”
说到此处,她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音音,御医说你身子虚,近来需要静养。”
裴元凌终是不忍,走上前去,将她揽进怀中,“不要想这么多了,安心养着便是。”
女子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脖颈间,又有冰凉泪珠滑落,顺着他的衣襟流入胸膛。
感受到怀中人儿满身的颤抖,他轻拍着楚清音的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心中却愈发混乱。
“不,臣妾要说!”
楚清音的情绪有些失控:“陛下,您明明看到了,害死臣妾的幕后凶手就是王皇后!您要臣妾如何在这皇宫中安稳度日?”
“每每想起前世死时候经受的苦楚,臣妾便觉得将王氏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裴元凌轻叹一声,“朕知道你心中难受,只是眼下还动不得她。”
他双手握住楚清音的肩膀,又小心擦去她脸颊的泪痕:“音音,皇后母族势力庞大,在朝中根基深厚,贸然动她,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朝堂恐生变故。”
“朕需要时间,徐徐图之,你不要急。”
等,等,又是让她等!
五年了,他便这般忌惮王家?
那么楚家呢?
当年楚家如日中天,诸位皇子夺嫡之时本为中立,是自己非要嫁给他做侧妃,哥哥才被迫选了他。
哥哥手握重兵,楚国公府门庭若市,他难道也曾忌惮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