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元正还保持着冷笑神色,只是已经凝固。
“锦衣卫?我犯了什么案?”他下意识问道。
为首的青年锦衣卫面色冷厉道:“既来抓你,自有缘由,跟我们走就是了。”
“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韩元正身体已经开始颤抖,锦衣卫的“恶名”人尽皆知,有自己的衙门诏狱,被抓进去就算不死也会脱层皮。
“你是叫韩元正吧。”
“是。”
“那就没有抓错。”为首的头目把腰牌取下,“你看好了,这是锦衣卫腰牌,我叫邓刚,我们从京城来专程抓你,岂会弄错。”
他表明身份,冷厉的神色让韩元正脸庞都在颤抖,锦衣卫出动必然是因犯了要案,那还能是什么?自然是济县那些烂事。
莫非已经在京城爆发了?
韩元正昨天还见过宋鸣,可他并未提及。
念及至此,他大声问道:“我到底犯了什么案,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犯了什么案子,你应该问他。”
邓刚看向只离他几步外的宋池。
从京城出发前他已经知道详情,这件事之所以能引爆开,这个少年就是始作俑者,这已经不是秘密,次辅陆泰渊亲口说出。
他的名字跟首辅之子的名字相近,很难不让人注意。
并且他的卷宗等都已被查过,邓刚是昨天晚上到的,那时宋池这个名字已经在江州传开,他才能知情。
韩元正也转过头,宋池淡淡道:“你能一直把别人当成弃子,那么你也会在某一天成为别人的弃子。”
“不,这不可能!”
“不可能!”
韩元正近乎崩溃似的发出大吼。
“我是大周望族韩家少爷,我父亲是韩谕,我二叔是吏部左侍郎韩青山,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带走!”
看到韩元正这个样子,邓刚直接下了命令,他身后两人一左一右抓住韩元正胳膊轻易就把他控制。
周边已经安静下来,刚才还喧闹至极的锣鼓声已经停止,韩元正挣扎着却没有任何用处,他环顾周边看到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韩元正内心的羞耻感到了顶峰。
他是一个很自傲的人,他的家世出身,他的才学本事皆是上乘,他会有大好前途,可现在却接连经受打击。
就在这时,本已经回到书院的刘封走过来,韩元正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声道:“刘监事,救我!救我!”
刘封走过来,他也是听到传报后才立即赶出来。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韩元正是我们南都书院学子,他......”
\"不该问的别问,莫非你跟他关系很亲近么?要不跟我们走一趟,\"邓刚语气冰冷,“南都书院的学长又怎么了?莫非就抓不得吗?”
首辅在朝中权势极大,但锦衣卫也不是太顾忌。
司礼监掌印太监被称为内廷首辅,在权势地位上并不比首辅弱,更何况他们是奉圣命办案。
刘封愣神,忙着摇头道:“我跟他不熟,一点都不熟,只因他是书院学长才出来多问一句,是我多嘴多嘴。”
韩元正......
“我们不打扰了。”刘封后退一步隔开距离,下意识看向宋池,不久前宋池就跟他说过,让他离韩家远一些,现在他才明白其意。
锦衣卫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抓韩元正这个嫡系子弟,很明显这是韩家出大事了,他在南都书院算是一号人物,可在锦衣卫面前什么都不是。
这个时候不躲远点还要凑上去,那不是傻子么?
“带走!”
两人押着韩元正离开,眼见已成定局,韩元正也彻底崩溃,这个时候他脑海里回响着宋池跟他说过的话。
“你总是把别人当成弃子,将来总有一天也会成为别人的弃子。”
这句话是宋池在济县就跟他说过的,他根本就不在意。
韩家怎么可能倒台呢,他们是下命令的人。
从最开始的孙老三,到孙老大,接着是整个孙家,王豹、董为民.....为了保住首辅大人声名,他把很乧多人都舍弃了。
他觉得理所应当,上位者就应该是这样。
可现在这件事爆开了,首辅大人为了保他自己让韩家做了替罪羊。
韩元正思绪瞬间清明。
宋池确实查到很多东西,并且还在京城爆发了,在这之前父亲就有不好预感,便让他提前来到江州,本以为能躲过一劫,现在看来还是想太多了。
韩元正知道自己的角色,很多事情都是经他手办成的,他知道太多东西了,所以锦衣卫的人才会来抓他。
很可能这就是得到首辅大人授意。
知情人都要抓回去,甚至是死了,他才能放心。
这个时候济县韩家可能都已经没了。
韩元正不敢乱说,他怕牵连到京城主家,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愤恨。
今天是他人生最灰暗的一天,他强忍着羞辱在书院门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那块牌子挂在脖子上,他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他强忍着,他还自我安慰这是磨砺心志。
可是随之,锦衣卫的人就来了,他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抓走。
人生何在?
不!
他已经没有人生了。
在这一刻,他最恨的人竟然不是宋池。
算起来好像是宋池让他有了现在,可最可恶的那个人是首辅之子宋鸣。
女帅归乡宴上,他把赌注押在宋鸣身上,结果宋鸣输了,由此开始了他的屈辱之路。
他不甘心,跟宋池一次次打赌。
他又把赌注押在宋鸣身上,结果宋鸣又一次失败了,由此才让他成为笑柄。
宋鸣是从京城来的,他早已经知道韩家出事,却没跟他说半句。
韩家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事情,现在却让他们成为替罪羊。
韩元正怒火中烧。
他大声道:“宋鸣,你还是首辅之子,你还是京城小诗圣,你根本就是水货,你根本就没有半分才学,十六岁就已经通过乡试的少年举人,真是可笑至极。”
“在女帅归乡宴上军情演武的考验,你身为首辅之子,连北魏是怎么攻入大周的都不知道,没有你父亲你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