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现场要乱,燕廷同燕妙仪就要围上去,触及燕叙的目光,都没敢动。
“飞霜,去请大夫,李妈妈,扶着母亲进内室。”
燕侯爷什么都顾不上了,连忙抱着妻子回了内室。
“稚雀。”
“……少爷。”稚雀回神,连忙走到燕叙面前。
燕叙从腰上解下来一枚燕雀登枝的青玉佩递给她,扬声:“记住,你是燕归院的人,见此佩如见我,我能在燕家行使的权力,你都有。”
满院的管事包括堂上的人听见都惊了。
稚雀亦是瞠目,有点不敢接这个玉佩。
【少爷不会是疯了吧,这玉佩上面可有少爷的名字,而且这个权力只有未来的大少夫人能有,也不一定能有,怎么就给我了……哎呀,少爷这样弄,日后我更说不清了,早知道那日就该赎身跑了的……】
这杂乱的小心思……
燕叙微微勾唇,心头竟轻松两分,将玉佩往前又递了递,“我教了你那么久,总不能一点本事都瞧不见吧?”
“啊?”少爷是这个意思吗?
“嗯?”燕叙微微挑眉。
就是这个意思!
夫人找麻烦算什么?
流言蜚语算什么?
都没有她能学到本事来得重要!
稚雀不再犹豫,接过玉佩,直接系到腰上,冲燕叙深蹲行礼,一脸诚恳,“少爷,奴婢必不负所托!”
“嗯。”燕叙眉目微扬。
众人见状,心中都有了思量,尤其是赵管家等人,他们都是府中积年的老仆了,最会看人心,瞧见这一幕纷纷都觉得稚雀这丫头好手段。
连一向不对女色感兴趣的大少爷都能和颜悦色,还把贴身能证明身份的玉佩给了出去,这在意程度……怕是将来的大少夫人进门,也没有这般待遇。
“府中庶务由大小姐掌管,外务,便交给二少爷。”燕叙重复了一遍。
燕廷一愣,下意识拒绝,“大哥,我,我不行的……”
“你府外的收粪生意不是做得挺好的吗?”
“听闻,生意已经扩散到周边的州县了,这回你同父亲去送粮,就是想再发展一二,收粪生意都做得,家里的生意就管不了吗?”
“……大哥你怎么知道!”燕廷震惊!
他做得这般隐蔽,家里谁都不会知道才是!
他当初是因为每月月钱不够花,问娘要吧,娘就会絮叨家里用钱的地方多,二房又见天掏钱,娘嫌弃他没本事就不要添乱。
刚好那段时日,京城里的粪霸因为惹了大人物被人当街捅死了。
他一气之下便同家人口中的‘狐朋狗友’干起了收粪生意。
虽然收粪说出去很不光彩,却是一门极为赚钱的生意啊,他非常有良心的,粪霸收粪是一文钱倒一桶,他不一样,他倒贴钱,但凡别人倒粪,看品相,一般的一文一桶收上来,好的两文一桶。
然后拉到京郊的庄子上,干湿分离,做成不同的粪肥,卖给附近的农户以及田庄,他最大的客人是京郊的一个花农。
这生意因为不光彩,没有什么人注意,他又喜欢在外胡混,还时不时搞点欠账出来掩饰,他以为没人知道的!
燕叙深吸一口气,“那粪霸的命案,便是锦衣卫接手的。”
“啊,那真是好巧哈……”燕廷搓搓手,哭丧着脸坐下了,“大哥,我不是故意不——”
“闭嘴。”燕叙揉揉眉心,已无耐心,“赵管家,听明白了吗?”
赵管家一躬身,“小人已明白,这便将各房的对牌钥匙及账簿交到大小姐和二少爷的手中。”
燕叙满意摆手,赵管家带着各房管事们有序退下。
待到大夫前来看过燕夫人开药后,燕侯爷出门,便见三个儿女已经坐在了一个桌上,不知在商议什么。
院里也空了,早不见赵管家等人的踪影了,竟是没有一人在意他这个侯爷的意思。
自己就这样被架空了。
不过燕侯爷也习惯了,从前府里都是江氏在管,现下换成了儿女们,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父亲,母亲如何了?”
瞧见他,燕叙率先开口。
燕侯爷摆摆手,叹气,“气到罢了,没什么事,你说你也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娘是什么性子,怎么就要说那样的话去气她,她这些年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
“爹,别说大哥气娘了,娘是先被你气的,那个白清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真的……”燕妙仪连忙打断,这样的话她也是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
被女儿戳破囧事,燕侯爷老脸一红,竟是开不了口。
【嘿嘿,侯爷肯定不好意思说。】
稚雀捂嘴笑了一下,满屋的人耳朵都竖了起来。
那你倒是说啊!
【那白清清可是趁着侯爷酒醉,脱光了衣服不说,还刺了指尖血在床上乱抹,才营造出被侯爷破处子之身的……唉哟,我都不好意思说,虽然老爷确实没睡人家,但是老爷搂着人睡的时候……】
稚雀想得正入神,想想那画面耳尖都红了,骤然听到一声剧烈咳嗽。
“咳咳咳!”
岂有此理!
有辱斯文!
燕侯爷老脸通红,他捏的时候以为那是夫人啊……不,想这些干什么!
“咳!”燕侯爷绷着脸,转移话题,“你们在商量什么?”
燕叙同样绷着一张脸,“商议怎么处置白清清,父亲有什么好的意见吗?”
燕侯爷绷不住了。
就在这事儿上绕不过去了是吗?
“你们不是挺厉害吗?都能架空……爹娘的权力了,自己处置,我,我陪你们娘去……”燕侯爷心虚,脑子又一团乱麻,干脆把事扔给儿子。
场面静了一瞬。
这什么爹啊。
“所以你们有什么好法子吗?”燕廷才不纠结,大哥都决定干了,跟着大哥没错!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燕叙看向稚雀,“稚雀,你怎么看?”
“嗯?”稚雀回神,她以为这里没自己事儿呢,一定是少爷想着锻练她呢。
思索了一番,却又红了脸,她觉得她一定是不正经的话本子看多了,想主意净往那上面去想。
她拍拍脸颊,努力一本正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三位主子一脸疑惑看着她,稚雀小脸一下红了,“就是,我觉得那个白清清是二房弄来祸害大房的,那咱们同样也能让白清清去祸害二房,让他们自己先乱起来,越乱越能抓到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