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的袍子划过地面,他来到办公桌前。
“不久前,你来问我真相。那时候我就想,与其告诉你,不如让你亲自看一看。”
他望着空中的本子,“现在有了它,你应该也明白了这事的重要性——魂器,是汤姆还在上学时从禁书区里学到的黑魔法。他以为把灵魂分开,再存放到不同的容器里,就能让他不死。”
“不死?”
“是。”语气变得郑重,“如你所见,自从莉莉用生命抵挡了杀戮咒之后,他失去了身体却没有死去,上学期还利用奇洛妄图复活。这一切不是臆想,西弗勒斯,汤姆做出的魂器的确能让他逃离死亡。”他伸出一根手指,“一个魂器,一次机会。”
“一个……”斯内普咬着牙,只觉得浑身都发冷了。因为他已经在刹那间想到了很多——比如,
“他到底做了多少个!”
“哦,好问题。”
白色巫师袍的人将日记本放了下来,就平铺在办公桌上。
汤姆到底做了多少个魂器?这是他即使在上一世也没有得到的答案。
“老实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不知道数量的‘永生不死’,这事可怕极了。
斯内普捏着魔杖,让它在指尖无意识地滚动。又忽然觉得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体温从上面散发出来,惊得他急忙塞回了袖子里。
心跳似乎又重又乱,血液也突突地乱闯…仿佛有人穿过了他的衬衣,一样的不自在。
斯内普绷着脸强迫自己把视线放到日记本上,心思也全部用在正事上。
魂器。
想想魂器…
……如果一切都如同邓布利多所说,一个魂器,一次逃离死亡的机会。那么以他对黑魔王的了解,他巴不得做满全世界。
可是怎么可能,这样禁忌的黑魔法一定有其界限。
比如,
“灵魂分裂,邓布利多,一个人的灵魂绝不可能无休止的分裂下去。”
邓布利多微笑着说:“是啊,是啊。尽管我有些猜测……哦,真是抱歉,就连我自己都快受不了了。可我还是要说,我的猜测是‘七’。”
“七个?你有什么证据?”
“我没有。”他说,拉开了手边的抽屉,取出已经被破坏的冈特戒指。“但我很肯定,不是一,也不是二。看一看,西弗勒斯,这是我上学期找到的,里面的灵魂已经被消灭了。”
斯内普立刻惊讶地站起来。所以这个人早就知道魂器了,并且已经有计划的收集它们?他甚至还要求自己为他搜集学院遗物。
“难道你让我追查的那些东西,赫奇帕奇的金杯,斯莱特林的挂坠盒——难道它们也是——”
面对他的惊讶,邓布利多反而提起了别的。
“西弗勒斯,你认为波特怎么样?”
毫无逻辑的问题…
当然是实话实说。
“——平庸、傲慢,专爱违反纪律,喜欢出风头,吸引别人注意,放肆无礼——”一番话说得丝滑又流畅,“跟他的父亲一模一样。”这一句尤其痛恨。
可是这次邓布利多竟然没有阻止,反而笑着说:“对了。”
对了?
“波特是你的学生,无论过去多久你都能记得他是什么模样。我对汤姆,也是一样。”他推了推眼镜,“从读书的时候起他就表现出了两面性。有利的人,他巴结迎合,善解人意;反对他的人,汤姆会战胜他们,再从他们身边夺走战利品。”
可是这跟学院遗物有什么关系?
话还没出口他就明白过来。“你想说,那些代表霍格沃兹创始人意志的遗物,是黑魔王想要拥有的战利品?”
“没错,没错。”邓布利多十分满意,“我猜汤姆收集它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想想吧,把那些伟人的私人遗物都占为己有,还有什么比做成他的灵魂容器更好的方法呢?”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
直到斯内普抬起头开始打量书架,分院帽和格兰芬多的宝剑已经重新放了回去。邓布利多知道,他已经想通了。
可是将视线扫向那把银色宝剑的人,不仅仅是想通了。他想到了更多,比邓布利多预测的,还要多得多。
年轻的黑魔王在霍格沃兹的禁书区得知了灵魂分裂做成魂器的方法,并且在十六岁时就成功了。毕业以后去了博金博克,一个容易接触到古老又藏满秘密的老物件的地方,心甘情愿的当一个店员。
也许有人嘲笑过他的不思进取,可从结果来看,他是大大地赚到了!
一下子把两件遗物收入囊中,这个结果一定让他很满意,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消失了,连博金也找不到他的下落。
紧接着,一个名叫R.A.b.的人又从黑魔王的身边偷走了挂坠盒,还留下了线索被邓布利多得知。
“你是对的,”斯内普忽然说,“这个R.A.b.就是我接下来的调查目标。你是否早就怀疑这个人,跟我一样。”
——是个食死徒。
甚至极有可能是个获得黑魔王信任的食死徒,因为魂器对他来说是那样重要。黑魔王绝不会轻易把这东西交到不可靠的人手中。
“我的猜测,和你一样。”邓布利多缓慢地说。
“那么我知道该从哪里查起了,”嗓音很轻,也很低沉,“你的计划很对,这事只能交给我来办。”
以他的特殊身份,查起来才会事半功倍。
可是现在他还有一个问题想要得到答案。“邓布利多校长,我想这一切应该都与波特无关,今天密室里发生的一切又是出于什么必要的原因?你似乎执意要让他经历折磨。”
关于这一点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答案,于是问出了口。
墙上的烛火影影绰绰,邓布利多却没有急于开口。
他垂着头,目光放在日记本上,凝固的黑血涌了一大片,把泛黄的旧纸张都染黑了。
格兰芬多的宝剑刺穿的大洞又那么显眼,即使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也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