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头也没回的裴钧,岳冰烟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一旁的丫鬟兰芝有些愤愤不平:“小姐,世子今天怎么对您这么冷淡?”
“想来是因为心情不好吧。”
岳冰烟眉目间也染了几分忧愁。
“心情不好?”兰芝惊诧,“难道是因为那个嚣张跋扈的公主?”
岳冰烟没说话,抬眸往右侧的院子的看了一眼。
那里是裴钧与那公主的婚房。
如今已经日上三竿,那院落里还静悄悄的,没有那丫鬟的叫骂声,恐怕是那公主还没醒吧。
她唇角勾起浅淡一笑,似是毫不在意。
“走吧,去看看伯母。”
裴夫人这几个月以来,因为沈绵嫁进永安侯府的事情,心情很是不爽。
沈绵这个儿媳妇不来请早安就罢了,还太难伺候,饮食住行都奢靡无度,稍有不如意就发脾气,府里的大厨都换了好几波了。
偏偏说不得骂不得,还得裴夫人哄着,生怕她一不开心就去找皇上降罪裴家。
对于岳冰烟,裴夫人那是真的喜欢。
刚一到,就让人赶紧请了进来。
“伯母,悦己阁新出了一款胭脂,高贵典雅,烟儿觉得正适合您,您试试喜不喜欢?”
岳冰烟很会说话,每次来,带的东西虽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但都能哄得裴夫人开心不已。
裴夫人笑着,渐渐的,又叹气起来:“烟儿啊,你说,要是钧儿娶的是你就好了。”
岳冰烟有些不好意思:“伯母,您就别取笑烟儿了,这世间,只有公主那般高贵的身份才能配得上钧哥哥。”
“高贵?”裴夫人阴阳怪气,“她那样高贵的身份,这世间配得上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呢?”
岳冰烟默默听着。
“要是他们两个能和离就好了。”裴夫人拉住她手,态度热络到完全将她当成儿媳妇般看待,“到时候我一定让钧儿把你娶进裴家。”
岳冰烟听得越发羞涩,眼里却闪过一抹微光。
公主和离是件难事,除非……
……
不用去当昌明皇帝的御前侍卫,裴钧闲得无聊,去找了几个狐朋狗友喝酒。
刚到酒桌上,那帮男人见到他就是一阵打趣。
“裴兄今日的状态怎么和之前不太一样呀?”
“是呀,看起来有些春光满面的,怎么,背着公主偷吃了?”
大家都知道他有多讨厌公主,自然以为他从来都没有和公主同房过。
“闭嘴吧你们,喝酒。”
裴钧若无其事的怼回去,倒酒的时候,却忍不住回想起前夜和沈绵的种种。
她给他下药虽然可恨了一些,可两人亲密无间的感觉,平心而论,不但不厌恶,反而颇为……销魂。
如今想来,竟还有点意犹未尽。
可他之前分明觉得那种事恶心无趣……
看来还真是闲久了,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自然也该划清界限。
可蓦地又想起她眼角滑落的那滴泪,心中混乱起来。
其实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
岳冰烟与裴夫人聊了很久,回去的时候,刚好看见回来的公主马车。
六匹骏马出行,十六个侍卫和八个丫鬟随行,黄金宝石装饰的豪华马车,全大夏国只有这么一辆。
朝阳公主还真是奢靡华丽啊!
岳冰烟想到两人以前的照面,唇角勾起淡淡笑意,福身行礼。
沈绵扶着沛儿的手,踩着人肉板凳下车,一抬眸就看见永安候府门口一身粉衣俏丽如桃花的岳冰烟。
沈绵并没有什么反应,就这么目不斜视的从岳冰烟身旁走过。
见沈绵进了府,岳冰烟神情微变,眼里有些不解。
以往,沈绵只要见到她来永安候府,必会出言讽刺,没想到这次,竟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她站直身体朝沈绵的背影看去,在沈绵跨过台阶进府的时候略低了一下头,岳冰烟隐约看见她露出来的后颈处,好像有块淡红色的印记……
以前明明没有,什么时候有的,被蚊子咬了?
岳冰烟不清楚,她很快就被沈绵那白到通透,似在发光的肌肤吸引了注意力。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白皙漂亮的人儿,浑身精致到让人嫉妒发狂。
因为沈绵,她每次都只能被京城赞誉为第一才女,而第一美人永远都是她!
甚至,夸张到将她的容貌称为神颜的地步。
不过还好,她除了美貌,一无是处。
而裴钧不喜欢头脑空空,只剩下恶毒的女人!
回了房间,沈绵让沛儿去了厨房一趟,让给裴言送饭的小厮以后每顿都要及时去,且要送好的饭菜,荤素搭配,不能是馊的。
毕竟沈绵不可能每次都把裴言打晕喂他吃饭。
厨房那边解决好后,沈绵又让魏峥去了皇宫太医院一趟,将给裴言治眼睛的解药研制出来。
裴言没想到厨房还会有人给他送饭过来。
这么多年,他早已经习惯自力更生了,如今,变成一个瞎子,本以为会生生饿死在破烂的屋里,却在昨天迎来了转机。
只是被下过一次毒,他如今变得十分谨慎,并没有急着用饭,而是夹了一些放在角落,没多久,就有一只老鼠爬了出来。
裴言仔细听着老鼠吃食物的动静,老鼠没死,证明里面没毒,他才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将食物夹进碗里。
伺候沈绵晚饭的丫鬟足足有五人,大家都心惊胆战的,生怕沈绵哪里不开心,又处罚她们。
以往只要裴钧没跟着一起用饭,沈绵总会鸡蛋里挑骨头。
从昨日开始,也不知怎么了,哪怕裴钧不在,沈绵也没发过一次火,只是安安静静的吃着,似有心事。
丫鬟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只要这个小祖宗不发火,就是好事。
这两日,其实沈绵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出去逛了逛,愈发觉得疲乏,用完饭,泡了个热水澡,才觉得舒畅几分。
只是身上这些痕迹还是刺眼,想到那没轻没重的狗男人,她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他几句。
痕迹一直消不了也不是事,沈绵让沛儿拿雪凝膏帮她抹上,正好抹到手腕处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沈绵嗅到了一股酒味,紧接着就看见人高马大的裴钧从外边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