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建军一口答应。
苏锦沉默。
她打了他妈,他却没有提这件事情。
现在名声都是她的,她又想把钱要回来。
沈建军居然同意了。
要是……
要是他真不是王秀兰和沈远山的亲生儿子就好了。
可从王秀兰面上,苏锦并没有看不出什么。
老两口虽然偏心,但也没证据证明就不是亲生的。
这天下父母,不疼爱自己孩子的大有人在。
她爸不也是吗?
老话说的好,娶了后妈就一定会有后爸。
苏锦还在胡思乱想,人却到了村长家。
沈建军将剩下的鸡蛋都给了村长,拜托他去主持分家。
三人一同又往沈家折返。
此时,大概五点左右,天已经有些黑了。
大老远,就看见沈建舟站在门口,时不时踢着脚下的石子。
苏锦本以为沈建舟听见分家的事情会闹。
结果人家直接笑脸相迎:“村长,你来了,我爸在堂屋等着呢”
分家,沈建舟比谁都赞成。
他在汽车站蹲了一下午,结果就看见三姐夫把二姐夫送了出来。
没蹲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又白白浪费了时间,本身还挺烦躁,结果却遇见了同学。
听说最近做生意赚了一些钱,他准备跟着一起干。
可身上又一时拿不出什么大钱。
而分家,正好可以借机将自己那份钱捏在手里。
至于他哥那份,他也有办法弄过来。
沈建舟眼中闪过算计。
堂屋里。
大桌子上已经备好了饭菜。
沈远山虽不疼爱沈建军,但对他还是有一定了解。
知道一旦开口,这家也就不得不分了。
他早就预料村长会来,备好了饭菜。
面子功夫做的足足的。
“李大哥,这事还要麻烦你跑一趟,咱们边吃边聊。”
李村长坐下:“先不吃。我听建军说你们想分家,这家你看看要怎么分?”
“让老哥哥你看笑话了。”沈远山苦笑地摇摇头。
他叹气:“建军常年在西北,只有探亲假才能回来。我们老两口以后老了,只能指望建舟。我想了想,准备把建军单独分出去。”
李村长点头。
虽说自古分家父母都是跟着大儿子,可建军情况特殊,这样分也在理。
他问:“建军,建军媳妇,你们有没有意见?”
“没有。”两人摇头。
沈远山接着说:“家里原本有一千块,前段时间借给了建军媳妇一百块,又弄丢了两百块。”
“钱分成三份,我们老两口拿三百,建军和建舟各分两百。但建军媳妇借了一百,这分家的钱只能给她一百。”
“家里还有票据、粮食、一只公鸡。鸡和票没多少就不给建军了,粮食分成三份,建军两口子占一份。”
“锅碗瓢盆、还有房子也不分了,建军要去西北,探亲假回来也能住他那屋。”
分家不分屋,沈远山打了一个好算盘。
沈建军皱眉,这不是他想要的。
“爸,这屋子要分。”
乍一听沈远山公平公正,实际一点都不公平。
李村长在做事上面还是十分负责:“既然建军说了,这屋就要分。我看,直接分一半。你们老两口和建舟住,就要带厨房、堂屋和东屋那一半,建军两口子要西屋和二楼阁楼。”
王秀兰想说话。
被沈远山瞪了回去:“都听村长的。”
“建军他妈,你跟建舟去看看楼上有多少粮食,把我们那份直接搬下来。”
一共九袋粮食。
四袋米、三袋粗面、一袋红薯、一袋土豆。
每一袋,差不多有一百斤。
沈建军跟王秀兰将他们那两份搬了下来,放在堂屋。
李村长还上阁楼看了看,见差不多点点头。
“还有锅碗瓢盆,这些零碎的你们自己分。”
“钱分的不对。”沈建军抿了抿唇。
他可以不在意,但他不能让阿锦受委屈。
沈建舟不乐意了:“怎么不对了?爸妈以后需要我养,多分一份又能怎么样?”
“哥,我没问你要爸妈的养老钱,你反而说钱分的不对了。”
“建舟,闭嘴!”
在村长面前,兄弟两个因为分钱的事情吵起来,简直是让沈远山丢了面子。
他拍着桌子:“建军,钱我可以再给你一百。但你每月要汇过来十块钱,用来赡养我跟你妈。”
在这个平均每月只有二十到三十块收入的年代。
沈远山一张口就要每月十块钱赡养费。
沈建舟思索着,觉得划算。
一时投资换来的可是长期回报!
沈建军难受,就算他爸不开口,他也会给赡养费。
可说出来又不一样了。
“每月五块,你跟妈如果病了,费用我会出一半。”
沈远山知道只能这样了,点点头。
这个家,算是正式分了。
吃完饭,送走村长后苏锦跟沈建军就和沈建舟换了房间。
家里锅碗瓢盆也分了一半。
忙活完,已经晚上九点。
洗漱完后,沈建军掏出二百零八块钱:“阿锦,多出的八块,是爸给的鸡蛋钱。”
苏锦没接,翻了个身,面朝墙。
沈建军将钱放到旁边:“我留两块钱就够了。我看你晚上没吃几口,鱼我又热了热,你吃点再睡。”
苏锦紧闭双眼,心却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
沈建军的体贴、关怀,像磁石一般吸引着她。
然而,她一闭眼就仿佛能看到两人决裂的模样。
她害怕如今的温柔缱绻,都成为日后痛苦的根源。
于是,只能逃避。
沈建军坐在床边,解释:“每月给五块养老费不是不跟你商量,而是那个时候,如果由你来开口,对你不好。”
苏锦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不是因为这个……
她也唾弃自己,没有敢爱敢恨的能力。
她只想,好好护着肚子里的孩子,让上辈子作恶的人得到报应而已。
至于所谓的爱情,排在这些的前提之下……
沈建军将鱼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用碟子盖上。
他在床边坐了许久,才慢慢开口:“阿锦,你还记得吗?两年前我被埋在雪里,浑身是血。你将我从雪山上背了下来,我刚醒,挣扎地要往雪山里跑。那时候我一心想着给牺牲的兄弟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