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说呀,到底想起什么了?”
薛王氏都等不及了,一迭声询问。
沈二妮慢悠悠开口:“其实啊,沈昭并不是我二叔的亲闺女。”
薛王氏脑袋一嗡,心脏猛地揪紧:“那、那她是你二叔抱养谁家的?”
沈二妮摇头,神态轻蔑道:“她可不是抱养的,当年咱们被举家迁移,正走在路上,去哪里抱养?”
薛王氏呆呆望向沈二妮:“走在路上?你的意思是从路上捡的?”
“是啊。”沈二妮道:“我那时八九岁,记得可清楚了,二叔从一只野狗嘴里抢了个包袱,结果里头竟然是个小婴儿。”
薛王氏拿着绣绷的手都在颤抖,半晌又问:“那你记得是在哪里捡的么?”
沈二妮摇摇头:“年月太久,我又未满十岁,哪里知道这个。”
顿了下又说:“你可以去问问我二婶,他们肯定知道,不过你问的时候不许提到我。”
“那是自然。”薛王氏深深吸口气,缓缓平复心情,又问一句:“那你还记得是哪天么?你二叔捡到沈昭的日子?”
“这个真想不起来了。”沈二妮朝薛灵瑶打量一番,笑吟吟道:“不过,我倒是记得当时是开春没多久,路边经常可以看到盛开的桃花。”
薛王氏的眼泪潸然落下。
她生产的时候也是三月,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
那日她抱着孩子回京城时,奶嬷嬷还从桃树上折了几根盛开着桃花的桃枝插在襁褓上。
“呦,薛大婶你哭什么呀?正月里可不兴流眼泪。”沈二妮好奇打量着薛王氏,心里有个猜测:沈昭不会真的是薛家女儿吧?
哎呦!这可真是好大一部剧。
再看薛灵瑶,也神情呆呆,仿佛经受什么重大打击。
薛王氏快速擦擦眼泪,朝沈二妮笑笑:“多谢你告知我实情,其实我早就怀疑沈昭就是我夫君的兄长遗落在外的孤女。”
沈二妮腹诽:我信你个鬼!
随后抱起儿子道:“时候不早,我便告辞了。”
说着起身走出屋子,忽见一道背影快速闪进旁边的厢房。
她也没在意,抱着儿子回家。
哼!反正自己要在娘家待几天,正好看看薛家会如何过来讨孩子。
可左等右等,薛家那边毫无动静。
沈二妮很是纳闷,那薛王氏不是说沈昭就是薛松兄长的孩子么?为何不来认亲?
很快过了正月十五。
这天沈昭正带着小狗在院子外遛弯,忽见一大队骑兵飞奔而来。
她赶紧抱起大黄退至院门口,结果骑兵径直来到近前。
“阿昭!”一名满脸胡茬的青年从马背上跃下,几步跨到她面前,迎着她疑惑的目光笑吟吟道:“怎么?不认识阿兄了?”
“大兄?”沈昭简直惊呆,长兄不过出去几个月,竟然好像老了好几岁,她差点没认出来。
沈循点头,示意她进屋去:“今日有贵客前来,你先去烧茶吧。”
沈昭朝骑兵队伍瞧一眼,竟意外看到一名白净面皮的黑色锦袍青年,正是上个月在敦煌郡遇到的那位。
她一惊,赶紧抱着小狗进了灶房。
随后沈循请齐王与陈武侯等人进正堂,又让二弟去请乡三老与啬夫过来见客。
齐王坐在主位圈椅内,看一眼这里的家居摆设,眉头轻扬。
没多久,父亲沈昂也骑马赶回来,朝齐王与陈武侯等人见过礼后,就听陈武侯道:“今日不为别的,陈某过来是跟亲家商谈沈循与我女儿的婚事。”
沈昂吃惊的张大嘴巴:“婚事?”他怎么不知道?
“是啊,齐王陛下正好顺路,便过来做个证婚人。”陈武侯得意道。
其实是齐王看中自己的手表,自己便趁机请他过来撑撑场面。
沈昂将视线移向长子,无声询问怎么回事?
沈循只好道:“儿子已经与陈武侯的三女儿定下婚约,今日特意回来禀明父亲,还请父亲与母亲为儿子主持婚礼。”
沈昂嘴角抽了抽,朝陈武侯一抱拳:“犬子失礼,回头我便补全聘礼给武侯送去。”
“没事没事!当时也是形势所迫。”陈武侯道:“如今咱们得胜回来,不久还得去京城靓见皇帝陛下,所以这婚期要尽快完成才行。”
他怕迟一迟婚事就黄了,因为沈小子被齐王看中,要留他在身边当差,到时山高皇帝远,自己闺女岂不要耽搁了?
沈昂:“也行,反正犬子的成亲物件早就预备妥当,只看武侯选定什么时辰最为稳妥?”
陈武侯从怀里扯出一本书册来,用手指蘸着口水翻开几页,指着圈定好的日子道:“就后日吧,宜婚娶宜出行,是个好日子!”
“后日?”沈昂震惊:“会不会太赶?”
“不会不会!这本书册是社神赐予的,从上头选定的日子绝对不会错!”陈武侯言之凿凿。
齐王也好奇地看向陈武侯手里的书册:“陈卿可否将书册给我一观?”
陈武侯一顿,忽然懊悔不该一时冲动取出神书。
算了,先给齐王看看吧,毕竟还指望他给自己撑场面呢。
他双手奉上黄历书:“陛下请观。”
齐王接过黄色书册,一页页翻过,发现里头的文字大部分都看不懂。
好不容易找到被朱砂笔勾画的圆圈数字,他还是一头雾水。
于是齐王问:“陈卿认识这里的字吗?”
陈武侯摇头:“不认识。”
“那你为何能圈出准确日期?”齐王有点不解。
陈武侯嘿嘿一笑:“阿循他认得,我将日期报给他,他负责翻找。”
其实这本书也是沈循拿出来的,但不能告诉给齐王知道。
齐王轻轻颔首,将书册还给陈武侯。
随后沈昂与长子用木片写了一份礼单,再从房间内搬出各种聘礼,有布帛与被褥,还有各种珠串首饰,满满当当装了几大箱。
因为三日后便是迎亲日子,今日必须将聘礼送过去,否则根本来不及过礼。
就在他们趴桌上写聘礼单子的时候,齐王从正堂出来,负手在院子里转了转,又去豆腐作坊看一会儿。
沈德不知此人是齐王,只以为二叔家来了县城的贵客,便盛了一碗豆浆端给他,并在里头加上几勺糖。
“这玩意好喝的很呢,你趁热喝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