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娇睁开眼睛,只觉得头脑发晕,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周围的光线朦胧,看不清远处的东西。
想揉揉眼睛,却发现双手被绳子牢牢捆住,无法挣脱。
“苏姑娘,你醒了?”身旁响起一道惊喜的男声。
苏月娇凭着声音认出,说话的人是纪景荣。
“纪公子!我们这是在哪?”
她混沌的头脑渐渐恢复清明,纪景荣被人掳走,为了寻找他的下落,自己独自一人去了醉香楼的风月阁,可进门的时候一个人都没看到。
她想转身离开,可忽然觉得四肢无力,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现在想来,那时应是中了迷药而没发觉。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纪景荣的声音里带着茫然,“一伙蒙面人将我打晕,我在睁开眼睛,人就在这了。”
光天化日当街绑人,这伙人的胆子够大的。
苏月娇正想着,又听他继续说道:“方才他们开门送你进来,借着灯笼的光,我才看清,这是一间柴房。”
“柴房?”
苏月娇心中一动,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会不会是李玉林送柳依依的那间宅子?
“嗯。”纪景荣又好奇地问道:“苏姑娘又是如何被他们捉到这里的?”
“一时不察,中了迷药。”
不愿让他感到内疚,苏月娇就没提纪安找自己的事,只言简意赅地说了八个字。
怪只怪自己太年轻,着了他们的道。
这样坐以待毙不是办法,她要赶在那些人回来之前,积极自救。
幸好那些人只绑了她的手,她的双脚仍然活动自如。
“门在哪个方向?”她问纪景荣。
“就在右手边,我试过了,根本打不开。”纪景荣沮丧地说。
苏月娇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她站起来,在昏暗的室内,小心地朝着门口移动,还用被绑在一处的手扶着墙壁。
摸到堆得高高的柴垛,苏月娇小心避开,继续走。
终于走到门边,她试探着伸手去拉,门果然纹丝不动。
“有人吗?放我们出去!”她大声叫道。
门外没人回应。
她眼睛一转,又高声道:“有人吗?我好饿,能不能给我拿些饭菜?”
纪景荣脸上出现一丝裂痕,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惦记吃饭。
苏月娇又叫了两声,外面竟然真的响起脚步声。
有人不耐烦地说道:“小姑娘,别叫了,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门口停住,然后便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黑暗中,苏月娇屏住呼吸,紧紧握着手中的东西。
随着门缓缓打开,那人手上灯笼的光驱散了黑暗。
他用黑布蒙着面,只有眼睛露在外面,身材又高又壮。
他直接将手里那盘馒头放在地上,只说一句:“吃的放这了”,转身便要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苏月娇猛地举起一根半米长的木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那人头上砸去。
那人背对着她毫无防备,一声闷响之后,他便向前倒下去。
苏月娇扔掉木柴,接过他手中的灯笼一口气吹灭。
纪景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亲眼目睹苏月娇利落地完成了一整套动作,不由得呆住了。
她迅速向外打量一圈,没看见有其他人,这才回过头小声说:“纪公子,快逃!”
纪景荣回过神来,连忙跟在苏月娇身后,逃出柴房。
迈出几步,听见叮叮当当的响声,是他腰间挂着的钥匙随着动作不停作响。
纪景荣担心被人听见,便将钥匙取下,握在手里。
苏月娇眼睛亮了亮:“纪公子,借你的钥匙一用。”
直到跟着苏月娇藏进茂密的树丛里,纪景荣才明白她的意思。
只见她找了一块石头,让纪景荣将双手放在上面,然后从他那串钥匙里面挑了一个最薄的,像拉锯一般,来回用力磨着绳子。
不一会,绳子便被磨断。
她又让纪景荣如法炮制,很快,她的双手也重获自由。
纪景荣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苏姑娘果然是蕙质兰心,冰雪聪明。”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快逃出去。”
她把钥匙还给纪景荣,顺便提醒他,他们还没脱离危险,随时有可能再被抓回去。
“咱们该朝着哪个方向逃?”纪景荣收敛神色问道。
“这,我也不清楚,咱们小心尝试,天亮之前应该能走出去。”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如果没有被人发现的话。
纪景荣告诉她,若是坐北朝南的院子,大门往往开在东南之间,于是苏月娇决定,先往这个方向尝试。
或许是天色已晚,又或许此处是一个废弃的院落,一路上,倒是没看见有人。
可就在这时,苏月娇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柴房那边有人大声喊:“那两个人跑了,快去找!”
这响雷一般的话,令沉寂的院子顿时沸腾起来,灯笼火把纷纷亮起,那些人开始到处寻找他们的踪迹。
“苏姑娘,咱们怎么办?”
饶是纪景荣见过许多大场面,也没经历过被这么多人搜寻的场面。
苏月娇心里也有些发慌,对方人多势众,若是进行地毯式搜索,他们的行踪一定会被发现。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轻笑一声:“纪公子水性应该不错吧?”
借着月光,看向她目光所在的方向,纪景荣看见一片荷塘。
荷叶层层叠叠铺展在水面上,荷花从荷叶中间冒出来,微风吹过,摇曳动人。
纪景荣眼睛亮了亮,瞬间明白了苏月娇的意思:“我确实学过有游水。”
他平生不喜欢庸庸碌碌,做过不少冒险之事,游水自然也不在话下。
“既如此,待会我们便躲进水里。”苏月娇想了想,又道:“万一我呛水憋气,还要劳烦你为我渡气。”
纪景荣面上浮现出惊愕的表情:“你……”
“别紧张,我说的是万一。”苏月娇说着,伸手折下一片荷叶,将上面的叶片去掉,只留粗壮的茎。
借着光一看,是空心的。
果然应了她曾经背过的课文《爱莲说》——“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