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江寻回去后,并未选择听萧承熙的话,直接去找了萧胤。
此时,萧胤正静静坐在帐篷里,半张脸的轮廓隐入黑暗。
他看见虞江寻来了,脸上的疲惫毫不掩饰地全部显露了出来,道:“阿寻,你是放心不下那个宫女吧。”
虞江寻咬着唇点点头,问:“陛下,臣妾能去看她一眼吗?”
萧胤嗯了一声,让周盛海带着她过去。
茯苓被好些个侍卫看守着,她坐在矮凳上,正发着呆,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虞江寻轻轻唤了一声:“茯苓。”
她立马抬起头,道:“娘娘别管奴婢了,奴婢没事。”
虞江寻道:“本宫看见你没事就安心了,你放心,本宫现在已经有头绪了,一定能帮你洗脱嫌疑。”
茯苓重重点头,有些担忧地看着虞江寻转身离去。
天微微亮起的时候,虞江寻顶着一夜未睡留下的眼袋,走了出去。
伤心的人也许要很久才能走出去,旁人却还是要继续平稳地过下去眼前的日子。
早膳还是正常在用。
德妃精神明显也不好,早膳众人一言不发,被昨日的事情影响颇深。
随后,虞江寻只吃了潦草几口,随便找了个理由退下了。
她趁着德妃不在,独自一人在她的帐篷周围转了几圈。
此番秋猎,妃嫔们带来的宫女和太监并不多,德妃身边只有贴身宫女一直跟着她,旁人应当都被她留在了这附近。
虞江寻装作散步消食的随意模样,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来来往往的太监。
她看了许久,始终看不出谁是可疑的人。
她若是在这里站的时间太久,也未免会惹人生疑。
正当她想短暂放弃时,准备离开,忽然余光瞥见了一奇怪的太监。
要说奇怪,其实也看不出有多奇怪,至少从外表去看,没什么显眼的独特地方。
可虞江寻之所以能注意到他,就是因为他格外的矮小,而且走路时又有些弯腰塌背,头也低垂着,在人群中极其不显眼。
虞江寻的视线在这一刻紧紧追随着他,他抬眼看了看,随后果断加快了脚步。
来不及多想什么,她直觉此时此刻要是不能抓住他,就要让他逃了。
虞江寻快步冲了过去,在他惊讶的眼神中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修仪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虞江寻压着火,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他的手拽了出来,定睛一瞧。
随后,她厉声道:“跟本宫去见陛下!”
他道:“奴才自己会走!”
虞江寻冷笑一声,说:“好,你走在本宫前面。”
于是,在众人刚用完早膳准备散去时,虞江寻忽然带进去一个太监。
德妃只是看了一眼,手中用来喝粥的勺子便有些拿不稳了,掉在了碗里。
萧胤见状,蹙着眉问:“阿寻,你这是做什么?”
虞江寻并未作出过多的解释,言简意赅道:“陛下,臣妾怀疑这个奴才才是真正的凶手!还请陛下将太子殿下叫来,劳殿下看看他的手。”
萧胤没有多问什么,连忙派人去叫了萧承熙。
萧承熙走了进来,先是看了一眼虞江寻,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后低头看着太监的双手,解释道:“皇叔,飞针需用到拇指指腹以下和中指指腹以下的位置,因为这里不易起茧,所以格外特殊,而这个奴才,手中的茧刚好对应了这两个位置。”
众人哗然,探着头好奇地去看。
萧胤立即问:“这是谁的奴才?”
虞江寻冷冷地注视着德妃,一字一顿道:“德妃娘娘,还请您给出合理的解释。”
她猛吸一口凉气,指甲狠狠嵌入手心的皮肉。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了起来,说:“本宫怎么会知道?而且一个奴才,会什么飞针,未免太奇怪了吧。”
萧承熙道:“飞针并非需要特意去学,如若懂得些许医药,拿过针,做过针灸,那么学起飞针也会得心应手。”
“而且,他的身上,很明显有药材的气味。”
德妃拧着眉说:“是吗?本宫倒是想不了太子殿下这么多,平日里跟着本宫的都是宫女,至于这些太监,都是派他们去做些杂活,他会什么,有没有什么中药味,本宫一概不知。”
虞江寻看着萧胤,认真道:“陛下,昨日咱们都顺着珠花去寻找遗失它的主人,殊不知这是走错了路,只怕那珠花就是这奴才故意留在那里,施加的障眼法罢了。”
萧胤只看了一眼他的体型,便想明白了。
这样矮小的奴才,要是躲在草丛里,的确不会被人发现。
而且萧承熙方才也说了,寻常人不会在那种地方生出茧子来,一定是有问题的。
虞江寻继续道:“一个奴才,无缘无故怎么会想害死公主,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这是诛九族的大罪,除非,是有人指使。”
德妃面色一僵:“虞修仪,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能表明,就是本宫指使的他!”
虞江寻似笑非笑,说:“臣妾方才还没说是德妃娘娘,娘娘先别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