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胤浅浅搂着她清瘦的腰,摩挲了两下,说:“衣带渐宽,你比朕还要辛苦,这几日又是去侍疾,侍疾完了还不休息,偏要再过来哄着朕。”
虞江寻就道:“臣妾愿意,而且臣妾烦心的事都是小事,陛下的才是大事。”
看着如此懂事的虞江寻,萧胤不免有些感慨。
这就是他去别的妃嫔那永远都感受不到的温暖。
自己倒是心疼昭妃,可是去了之后都会被无视,其实每每看到她落泪,萧胤自己心里也格外难受。
萧姝月也是他的女儿,他何尝不痛苦?
只是他不可能像昭妃那样肆无忌惮的哭出来。
身边这么多女人,只有虞江寻懂自己的难处。
两人就这么紧紧相拥,半晌都没有动弹,只为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周盛海带着两个奴才将上好的炭搬进来时,恰好看见这一幕,先是一怔,随后打算悄悄地添些炭。
萧胤听到了动静,忽然说:“阿寻,为朕跳一支舞吧,朕现在心情很闷,奏折也看不下去,也就只有看看你,心情才能好点。”
虞江寻有些犹豫,道:“可是臣妾没有穿舞衣过来。”
而且这天气也很冷,舞衣又轻薄。
萧胤道:“无碍。”
说罢,他嘱咐道:“周盛海,再搬个燎炉进来,把炭都填满。”
很快,足足有六个奴才,抬着一鼎又大又沉的燎炉艰难走了进来。
燎炉被放置在了中央,众人往里面添炭。
虞江寻身边的宫女把舞衣为她取来,众人做好了一切准备后,都识趣地垂首走了出去。
金銮殿内烧的炭都是格外好的,没有一点烟,还暖和得很,很快,殿内便犹如置身火炉,萧胤将外袍褪下。
虞江寻换好了舞衣,的确感受不到一丝丝的冷。
她走到萧胤面前,为他认真跳着舞。
萧胤一手支着额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其实不是非要看她跳舞不可,只是想让自己的注意力能被什么东西分散了去,不去想别的烦心事。
也只有看到虞江寻的身姿,他的心情才能明朗起来。
殿内太热了,萧胤一动不动都出了层薄汗,更不必说虞江寻。
她额前的发丝黏在白洁的额头上,动作不见丝毫的停滞,依旧还是那么流畅完美,妩媚撩人。
不知过了多久,萧胤拉着虞江寻坐回自己的腿上。
“累了吧。”
他主动伸手为虞江寻擦去汗水,手掌搁在她纤细的后腰处。
虞江寻气息不稳,笑着说:“陛下日后要是还想看臣妾跳舞,臣妾就日日跳给您看。”
萧胤随手把玩着她的发丝,忽然问:“阿寻,你知道朕为何心情不好吗?”
虞江寻一愣,小心翼翼地回答:“因为公主的那件事。”
他摇摇头,“不全是。”
“阿寻,我们又一次战败了。”
她吃了一惊,有些诧异地看着萧胤。
萧胤此时的笑带着几分无奈的意味:“朕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朝廷的兵渐渐变得懒散了,也许是从前过得太好,没能居安思危。”
“总之,这次又败了,我们丢了一座城池,眼下寒冬已至,粮草是个问题,御寒也是个问题,士兵的士气又是个问题。”
听他说完后,虞江寻没忍住瞥了一眼殿内摆放的两个巨大燎炉。
里面的炭还在劈啪作响,火焰熊熊燃烧,将外壁烧得通红,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似的,这么大的金銮殿,都被这些炭烧的如此热。
萧胤也知道,御寒是个问题。
这一瞬,虞江寻只觉得讽刺。
在外征战的士兵连一块普通的炭都要珍惜,而身处皇宫内的帝王,却可以挥霍无度,只为了看一人跳舞,便可命人将这两个巨大的燎炉拿炭填满。
她揽着萧胤的脖颈,软声道:“臣妾相信,一切都会平安无事的,这大好山河,只要熬过这个冬日,还是陛下的。”
萧胤抱着她的动作紧了紧,问:“你呢?”
虞江寻顿了顿,道:“臣妾也是陛下的。”
萧胤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说:“今晚,留在金銮殿吧。”
虞江寻嗯了一声。
这一日,萧胤像是故意不肯去看、去听外面的声音似的,桌上堆积成山的奏折一本都没有看。
虞江寻知道萧胤会多想,便用尽浑身解数缠着他、勾着他,让他全身心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日夜笙歌。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数日,虞江寻每日在清宁宫和金銮殿内来回走动,旁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一日,萧胤与她鼻尖相触时,他忽然说:“阿寻,住在朕这边吧,先别回清宁宫了,朕这几日,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虞江寻眨眨眼,坏笑着伸手轻轻摩挲他的喉结,道:“好。”
她本就打算如此。
于是,在众人尚未来得及提出质疑的时候,虞江寻便收拾好了一切,将自己的东西摆放在了紫宸殿内,白日和萧胤待在金銮殿内,夜里便一起回紫宸殿。
天气渐冷,早起便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原先众人尚且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直到某一日清晨,萧胤准备起身时,被虞江寻伸手勾住了腰间的束带,本就不坚定的意志在此刻崩塌,抱着她陷入了沉睡。
也不怪萧胤起不来,昨夜闹到很晚,他本来就格外困倦。
于是,无论太监在外如何叫,他都没有起身。
罕见的,萧胤没能去上早朝。
他只能随意扯了个谎,告知诸位大臣,自己今日龙体不适。
大臣虽然面对他格外无奈,可真的龙体抱恙了,又一个比一个担心,连夜上书关心他的龙体状况。
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可一连三次,便难以叫人相信。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前朝大臣得知,后宫的虞修仪日日和陛下待在一起,寻欢作乐,一时间朝野震惊不已,更多的则是愤怒。
有说虞江寻狐媚惑主的,有说她妖艳无格的,总之,说来说去,都是虞江寻的错。
萧胤只是被这样的人迷了心智,但只是一时的,只要他们坚持劝诫,他一定能恢复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