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管家疾步而来,躬身施礼后沉声道:
“王爷,待到您大喜之日,咱们是打算沿途洒下银锭子呢,还是抛洒些铜钱?”
“如此,属下也好提前去做相应的准备。”
话未说完,只觉周身温度骤降,原来是君九霄面无表情地看了管家一眼。
须臾,管家脸色微变,慌忙跪倒在地,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敢出一口大气。
君九霄的声音仿若寒潭之水般冰冷,缓声问道:“银子?铜钱?”
正当场面一片静默之时,一旁的夜鹰赶忙站出来说道:
“王爷息怒,其实无需撒钱,撒些糖果之类的小物件,亦可增添喜庆氛围。”
君九霄身旁的空气仿若瞬间凝固,寒意刺骨。
他眼神冷冽地凝视着夜鹰,沉声道:“糖果?本王很穷?”
夜鹰心头一震,赶忙转头看向一旁的管家,二人对视一眼后,赶忙齐声应道:
“王爷息怒,属下们已知错!既是如此,那就改撒银子吧,银子更能彰显王爷您的尊贵身份!”
话毕,二人不敢有片刻耽搁,扑通一声跪地叩头,便欲起身退出房间。
此时,君九霄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威严:
“且慢,看来这成亲的诸多事宜,本王需亲自加以指导。”
管家与夜鹰闻言,连忙点头应道:
“谢王爷。”
君九霄沉稳开口,语速不疾不徐:
“其一,本王成亲之日,迎亲时需撒金豆,归来时则洒珍珠。”
“寓意吉祥富贵,福泽满门。”
“其二,本王成亲之日,红毯红绸须从战王府一路铺至镇南将军府瑶儿的星海苑。”
“以彰显这场婚礼的盛大与庄重,象征着两府联姻,喜庆连绵。”
“其三,本王成亲之日,全京都大小酒馆,本王一并买单。”
“让百姓同庆,共享喜悦。”
“其四,本王成亲之日,所用之酒,定要五十年陈酿的竹叶青,醇厚香浓。”
“方能与这场婚礼相匹配。”
“其五,本王成亲之日,所用马匹,一律选用汗血宝马。”
“矫健神骏,以彰显本王婚礼的非凡气度。”
“目前暂且如此安排。”
“本王与瑶儿的这场婚礼,务必遵循最高规格,精心筹备,妥善布置。”
“每一个环节都需严谨细致,不容有失,否则必将严惩不贷。”
管家与夜鹰闻听,身躯一震,赶忙再次叩头领命:
“谨遵王爷谕旨,属下必竭尽全力办妥此事,请王爷放心!”
言罢,缓缓起身,转身离去。
尚未行出两步,君九霄忽地又开口唤住他们:
“本王不缺钱,缺的是王妃,可记好了?”
管家和夜鹰闻之,连连点头应道:“是,王爷所言甚是,属下必铭记于心。”
见此,君九霄满意颔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浅淡笑意,缓声道:
“嗯,此次婚礼若能顺夜鹰和管家告退,去准备大婚事宜。”
“遂圆满,全府上下诸人本月月银皆加倍发放。”
“去吧,勿负本王所望。”
夜鹰与管家诗礼躬身而退。
时光如流,两日时光转瞬即逝。
此时的镇南将军府内,因楚怀义被逐出族谱。
原本庄重肃穆的将军府已面目全非,变为如今的楚府。
而另一边楚怀忠正沉稳地忙碌着布置新家。
须知,这座昔日的晋王府气势磅礴、庄严肃穆。
园内百花争艳、绿树成荫;
潺潺流水环绕其间,恰似银莲飘动;
精致小巧的石桥横跨于碧波之上,连接着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
此间一切皆美轮美奂,令人沉醉。
且因一直有专人看守清扫,整座府邸毫无荒芜之象。
故而,于楚怀忠一家而言,稍作整理,即可轻松入住这崭新府邸。
只见楚怀忠亲自将那块象征家族荣耀与地位的镇南将军府门匾高高挂起。
并满心欢喜地筹划着明日天亮,便是自己两个儿子的大喜之日。
想到此处,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欣慰之情。
恰在此时,武安侯突然到访。
原来,他听闻楚怀忠的两个儿子明日将同时举办婚礼,特来询问是否有需要他帮忙之处。
然而,事不遂人愿,武安侯最终不仅未能帮上忙,反而与楚怀忠一同开怀畅饮。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已逝,此时的两人皆已面色赤红;
且言语含混,舌头似打了结;
连身子也摇摇晃晃,站立不稳,似随时会摔倒在地。
楚星驰万般无奈,只得亲自护送武安侯踏上归程。
一路上,他谨慎地搀扶着武安侯,不敢有丝毫松懈。
与此同时,楚星熠见父亲步履蹒跚,赶忙上前扶住,意欲将其送回房中歇息。
岂料,出人意料的是,楚怀忠突然奋力一推,竟将楚星熠推倒在地。
只闻他醉眼惺忪地高声喊道:
“老夫并未醉酒!我的乖宝在何处?为何不见乖宝?”
楚星熠颇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无暇顾及身上的尘土,匆忙回应道:
“爹爹,妹妹已然歇息了。”
“她今日忙碌整日,此刻正在全神贯注地绣着嫁衣呢。”
“况且再过十日,便是妹妹与摄政王君九霄的大喜之日。”
“届时妹妹便会正式成为摄政王妃了。”
本以为这番言语能使楚怀忠平静下来,岂知“君九霄”三字恰似点燃了火药桶。
须臾间引爆了楚怀忠长久压抑于心中的怒焰。
他心一横,猛然用力推开楚星熠,脚步踉跄,身躯亦随之摇晃起来。
然而,他并未止步,而是深吸一口气,开始施展轻功,朝着摄政王府疾驰而去。
身后,楚星熠一脸无奈地高声呼喊:
“爹!您稍等我片刻啊!”但楚怀忠仿若未闻,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狂奔。
而此刻的摄政王府内,氛围却是异常静谧。
君九霄正端坐于庭院中的石桌前,与对面那位神秘老人安然地下着棋。
只见这位老人身形挺拔,精神抖擞。
一头白发如霜,面容却似孩童般红润光洁,整个人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度。
此人非他,正是名动江湖的凌云峰之主——苍澜。
苍澜乃是先帝之师兄,亦是镇南将军楚怀忠之授业恩师。
楚怀忠毕生之武功绝学与排兵布阵之法,皆源自苍澜之精心教导。
正因如此,楚怀忠对其感恩戴德,屡次欲将其接入府中悉心供养。
然皆遭苍澜婉拒。
盖因苍澜一心只想留于凌云峰,过那闲云野鹤的生活。
此刻,苍澜轻抚手中那块温润之玉佩,目光清澈如潭,凝视君九霄。
沉声道:“有此玉佩,老夫便可应你一事。你但说无妨。”
君九霄微微一笑,动作沉稳地提起茶壶,为面前老人斟满一杯热气腾腾之香茗。
继而,他微微颔首,轻启朱唇,缓声道:“苍先生,晚辈确有一事相求。此事……”
话未言毕,君九霄耳畔忽闻一声雄浑深沉、震耳欲聋之吼声:
“君九霄,速速给老夫出来!”
此声突如其来,恰似平地起惊雷,惊得周遭鸟雀仓皇四散。
君九霄心中一紧,忙抬眸望去。
只见来者非他,正是其威名赫赫之岳父大人——楚怀忠!
此时之楚怀忠面色赤红,周身散发浓烈酒气,手中紧握一柄寒光四射之长枪。
那枪尖于阳光映照下闪烁着令人胆寒之光芒。
而当君九霄下意识朝身旁瞥去时。
惊觉原本立于彼处之苍澜不知何时已杳无踪迹,仿若从未出现。
面对如此情形,君九霄心中纵有千般无奈,亦只能沉着上前。
恭敬地向楚怀忠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之礼。
然而,未及他开口,楚怀忠便怒目圆睁,瞪视着他,高声质问道:
“你与吾家乖宝的婚期,可是你向圣上求得的圣旨?”
君九霄不敢有丝毫怠慢,忙微微颔首答道:
“回岳父大人,此婚期乃是钦天监经精心推算而出的良辰吉日。”
“能赶在您出征前让本王与瑶儿成婚,对此小婿亦甚为满意。”
岂料楚怀忠闻此更是怒不可遏,气得须发皆张。
他二话不说,忽地一把提起先前自门口侍卫处抢来的长枪。
如疾风骤雨般朝君九霄猛刺过去。
见岳父大人竟然动手,君九霄霎时骇然失色。
又因其是岳父大人,他岂敢有半分还手之念?
他只能左躲右闪,竭力避开楚怀忠凌厉的攻势。
须臾之间,二人已交手十数回合,一时难分高下。
正在此时,只见一群训练有素、身着黑色劲装的暗卫自各处角落闪身而出。
他们面色凝重,眼神锐利地凝视着眼前的景象。
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显是欲拦下楚怀忠。
然而,尚未等这些暗卫靠近,一直稳如泰山般立于原地的君九霄忽地转过头来。
他那深邃如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冰冷彻骨的声音仿若寒风般呼啸而过:
“给本王退下!”
这一声怒喝仿若蕴含着无尽的威压,暗卫们身躯微震。
众暗卫对视一眼后,皆不敢忤逆命令,纷纷恭敬地躬身行礼,而后迅速向后退去。
须臾,偌大的院子里便仅剩楚怀忠与君九霄二人对峙而立。
楚怀忠见此情形,心中怒意更甚,他紧攥手中长枪。
枪尖寒光闪烁,再次沉声问道:“你为何执意要娶我家乖宝?”
面对楚怀忠凌厉的质问,君九霄却是面色不改。
他敏捷地侧身一闪,巧妙地避开了楚怀忠刺来的长枪。
随后,他稳稳落地,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回应道:
“本王对瑶儿倾心已久,此生非她不娶。”
闻得此言,楚怀忠面色一沉,身躯微颤。
手中长枪挥动之势更显沉稳,带起阵阵劲风。
每一招皆如泰山压顶,气势恢宏。
楚怀忠边出招边沉声道:“倾心已久?老夫视你如兄弟,你却暗中觊觎我闺女?”
而君九霄因不敢对自己的岳父大人出手。
只得凭借着高超的身法不断躲避着楚怀忠的攻势。
时而向左挪移,时而向右闪避,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毫无阻滞。
如此,二人你来我往,难分胜负。
楚怀忠毕竟也是久经战阵之人,其武功造诣实非寻常。
一时之间,整个院子里唯闻兵器撞击之声与呼呼作响的风声。
不知不觉,半炷香的时间已逝,而这二人已在王府中激战了整整两圈。
正在此时,蓦然间,一道低沉雄浑且饱含威严的声音猝然响起:
“阿忠!”
这声音仿若来自九霄云外,又恰似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那熟悉至极的声音缓缓传来,恰似跨越了岁月的长河,径直钻入了楚怀忠的耳中。
他身躯一颤,原本舞动得气势如虹的长枪须臾停滞在了半空之中。
楚怀忠心头一惊,赶忙放下手中的长枪,疾步环顾四周。
目光所及之处,最终凝定在了院子中央那张石凳之上。
只见那里正端坐一位老者,其发如霜雪般洁白。
然面容却恰似稚童一般红润光润,毫无岁月侵蚀的印记。
正是他的授业恩师——苍澜!
楚怀忠不敢有须臾懈怠,赶忙一个闪身冲上前去。
继而恭恭敬敬地收起长枪,迈着大步迅速行至苍澜跟前。
紧接着,他毫不迟疑地双膝跪地,对着苍澜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
并激动难抑地言道:“徒儿拜见师傅!师傅您既已至此。”
“就请随徒儿一同归府小憩数日吧,也好让徒儿得以略尽孝心,悉心侍奉您老人家。”
苍澜面沉似水,眼神坚定地看着楚怀忠,缓缓地拍了拍他那宽阔的肩膀,沉声道:
“无需如此,阿忠,为师稍后便要返回凌云峰。”
紧接着,苍澜话锋一转,目光如炬地凝视着楚怀忠,缓声道:
“阿忠,你为何不同意,君九霄迎娶瑶儿呢?”
楚怀忠闻此,面色须臾间变得凝重起来。
实则此事一直如巨石般压在他心头,令他不愿触及。
然此刻面对自己尊崇的师傅,他深知无法回避。
只得深吸一口气,继而对着苍澜抱拳施礼,毕恭毕敬地答道:
“师傅,徒儿之所以不同意此事,实乃忧心瑶儿日后受苦啊。”
“您试想,那君九霄无论是武功还是谋略,皆远胜于徒儿。”
“倘若将来真有一日,他待瑶儿不善,乃至欺凌瑶儿。”
“徒儿恐亦无能为力,难以护瑶儿周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