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也得有个限度啊。”
韩方祈无奈地抽抽嘴角，刚想问在场的几位女性有没有备用的衣服帮刘招娣把那身胸口破了个大洞还沾满了鲜血的衣服换了，就听见身后传来痛苦的呻吟。
他赶忙扭过头去看她的状态如何，见她好似在惊慌地呢喃着什么，忍不住俯下身去倾听。
“爸爸我错了，我再也不吃弟弟的零食了，别打我了，求求你……”瘦弱的女孩在梦中呜咽起来，泪淌了满脸。
韩方祈愣住。
他从小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虽然是除妖师世家，家训传承也比较古板老套，但从来不会小觑女子的力量。
相传他们祖上曾经也出过一位非常厉害的女除妖师，名叫韩彩云。
曾经韩家就曾凭借着她的存在，从众多除妖师世家中脱颖而出，在除妖界获得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所以一直到现在，韩家人都始终贯彻着有教无类的方针政策，平等地对待每一位男女后辈。
父母教育过他，哪怕是在酒桌上，都不要小瞧女性的力量。
虽然韩方祈自己是独生，但是有不少堂姊妹，使起术法来甚至在他之上。
要不是他如今成了吸血鬼，不然若是交起手来，他还真不能保证自己能赢。
所以他最不能理解的，就是父母管自己的亲生女儿叫“赔钱货”，觉得她们无法留下香火。
又没有皇位要继承，不知道在穷讲究啥玩意儿。
退一万万步来讲，就算你家真有皇位要继承，女帝难道就不是帝了？
你还别不承认，这女人当皇帝，比不少男人当得要好多了。
女孩的泪越流越多，韩方祈于心不忍，拿了张纸巾替她将泪水擦去。
许是直男的动作不够轻柔，惊动了女孩，睡梦中的女孩突然惊坐而起，结结实实地与正俯身替她擦泪的韩方祈撞在一起。
她那刚长出来的锋利尖牙，瞬间在韩方祈的脸上划出了一个大口子。
围观众人：搞这么刺激的吗？
不过只是划拉了个口子而已，以韩方祈的愈合速度，几秒钟就长好了。
但他还是慌张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再次涌上了可疑的红晕。
温浅：“哦哟哟。”
陶然苒：“哦哟哟哟。”
滚滚们：“咔嚓咔嚓咔嚓。”
天天半夜奶孩子的松青青一觉睡醒揉着眼睛过来：“你们搁那看啥呢？”
一只大熊猫大方地将手里没吃过的瓜递给松青青，手舞足蹈地跟她描述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松青青边啃瓜边回应：“嗯嗯，哇哦，然后呢？哦草这么刺激！”
韩方祈：“……”
他努力平复了下心情，看向女孩：“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女孩愣怔地看着自己完好无损身体，半晌之后终于缓过神来，不可置信地拨弄自己的指甲和尖牙。
也没人说人死之后还会变成吸血鬼啊？
不过她反应还算快，不过一分钟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没死成。
毕竟她是当着妖管局和引路人的面自杀的，或许是被他们用什么方法救了下来，后遗症就是变成了吸血鬼。
女孩抹去脸上的湿润，看向他们：“是你们救了我？谢谢。”
韩方祈闻言有些诧异地挑眉。
这倒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在发现自己自杀未遂之后没有像电视剧里面“为什么要救我，你让我去死，求求你让我去死”那般大闹，而是很冷静地向他们道谢。
或许是她其实并没有那么想死，只是被母亲逼得走投无路了。
韩方祈回想起她毫不手软用刀刺向自己心脏的场景，隔了老远他都大受震撼。
是个狠角色，杀起丧尸来一定很强。
“要谢就谢松虞姐吧，要不是她反应快护住了你的心脉，否则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请问她在哪里？”刘招娣礼貌询问。
“她出去继续安排人口转移了，这会儿不在，等晚些事情都处理完毕了她自然会进来。”
女孩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有些奇怪的地方，神兽、妖怪、吸血鬼，大小熊猫，牧羊犬还有各种年龄段的人类一同生活在一起：“这里你们自己没法出去吗？”
“拥有出入权限的人比较少，只有松虞姐他们带我们出去才行。再说了你已经变成吸血鬼了，除非是进入到地下，否则白天是不能出去的。”
女孩点点头，沉默下来，气氛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韩方祈尴尬地用眼神示意身后那排人、妖、兽。
说话呀你们，刚才话不是很多么！别冷场啊！
众人只当没接收到他的眼神信号，战略性后退。
不是他们不接茬，是刚才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啊，只有你俩知道而已，让他们怎么接话嘛。
韩方祈的脑筋在这种尴尬时刻迅速转动，突然灵光一现。
“我问你个问题吧。”
女孩的睫毛轻轻颤动，抬眼看向他来。
“吸血鬼为什么不喜欢吃辣？”
女孩眨了眨眼：“因为是广省的不吃辣？”
“因为吸血鬼喜欢blood（不辣的）啊哈哈哈哈……”韩方祈想到这个冷笑话，自己突然开始笑个不停。
众人：“……”
啊，明明在贝壳空间里没有风，为什么突然感觉到好冷？
松青青小声道：“这小韩怪会撩的么，我记得我刷到这个的时候是被归在‘哄对象开心的冷笑话’合集里面的。”
众人：“啊，真的假的，这也算？”
不过他们蛐蛐的声音还算小，女孩并没有听见，只是愣了半晌，蓦然“噗嗤”一声，眼里绽放出温柔的光来：“谢谢你安慰我。”
韩方祈挠挠头：“你没事就好了。”
女孩往看不到尽头的天空看去，这里她暂时出不去，可在外面，松虞会怎么处置她的母亲呢？
她已经不太想知道了。
她欠母亲的那条命，已经还给她了。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还在念书的那会儿，曾经在网上发帖求助。
【父母把空房间装修给弟弟当书房，但是却让我住在杂物间里怎么办？】
有人在下面留言：“小鱼小鱼快快游，四面八方是自由，越过了痛苦就别回头。”
她再也不会回头了。
她弯起了眼睛看向大家：“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嘉鱼。”
南有嘉鱼，烝然汕汕。
是她很久以前，便为自己取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