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艺丹尖叫一声从梦中醒来,前来叫她的王慧也惊得跟她一同大喊。
“小刘,你没事吧?”
刘艺丹坐在折叠床上,额头都是冷汗,不停喘着粗气。王慧连忙走过来蹲下,摸了摸她的额头,“哎呀,小刘,你在发烧。”
“啊?”她才从梦中醒来,思维还有些迟滞,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个噩梦。
王慧拿来温度计让她测量,并且让她坐着休息。她帮她完成她那份工作。
“没事,慧姐,我自己可以。”刘艺丹说话时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
“你自己听听你的声音。”王慧按着她坐下,“我应付得来。你去吃点药,一会儿交接完,赶紧回家休息。”
刘艺丹嘶哑地说了谢谢。
王慧走后,她看向自己的储物柜,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柜门。见里面没有多出什么东西后才放松下来,暗笑自己真是神经过敏了。
早上八点,交接结束。刘艺丹准备离去时,见到了在护士站等她的江易。
她有些疑惑,“请问是有事吗?”
“家里有生姜和艾草吗?”
“有是有,怎么了?”
“生姜回去熬水喝,把艾草点燃后用烟熏一下再进门。”他说:“还有,有些事情不要追究。”
刘艺丹听得一头雾水,看江易也不像个有精神疾病的人,怎么说的话怪怪的。
“哦哦,好。”她敷衍地点点头,“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背上包,刷卡从侧门离开了。
江易站在走廊环视四周。昨天晚上他察觉到一股阴气。一开始他以为是叶媞带来的。可等叶媞离去后,那股阴气在接近早晨时又出现了。
他本想出门查看,结果被要来抽血的护士按回床上。等他再出来,阴气彻底消失不见。
他看刘艺丹眉心一股缠绕黑气,应该是气运低被干扰到了。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提醒一两句也是职责所在。
“14床?14床在不在,输液了。”
有护士在喊他,他应了一声,快步回到病房。
早起五瓶点滴,打完都要到下午了。他躺在床上,接到快递员的电话,报了自己的床位,让对方送上来。
拆开快递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给尹晓买的是件白色短款羊毛斗篷,外面用狐狸毛做搭配,很衬她的裙子。虽说价格昂贵,但衣服的材质上乘。他感觉很值。
他看完之后,将衣服收在盒子里,轻抚上面的狐狸毛。
现在就等你主人来了。他想:可她什么时候会来呢。
傅筠亭之前说他只要的体温稳定下来就能出院。昨天打了一天的针,现在只是在发低烧,应该过两天就能走了。但有些担心尹晓在他住院的时候去找他,家里没人,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这里。
他收好盒子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之下,闭上眼睛小憩。
忽然间,他听到有女人哭声,继而房间内出现一股阴气。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而床边正站着一个浑身滴水的女人。她背对着自己,低着头小声抽泣。
他突然有些想笑,竟然有鬼敢找他身上。他不做抵抗,想想看看那鬼要做什么。
女人边哭边说:“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江易没明白她的话,又听她说:“那东西从手术室跑走……见过它的人都死了……我不想死……救救我……它还在医院里……我不想死……”
许久,女人停止哭泣,慢慢抬起头朝天花板看去。
江易也顺着她的目光往上看,但他动不了,根本看不见女人看到了什么。只是看见她张着嘴,嘴里发出“呃呃”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正当他要念咒时,忽然一张信封从空中掉落在床边。女人不见了,他身上的禁锢解除。
他起身看见床边熟悉的信封,立即回头看去。尹晓此时站在不远处,对他说:“那就交给你了。抓到了记得送回学校。”
“你……”他内心一阵欣喜,想要上前却被输液管拽回到了床上,“你来了。”
“亏了你那张光盘,我终于不用再做报告了。车轱辘话说得我头疼。”尹晓来到床边,戳了戳他的输液瓶子,“为什么不能直接打开喝?”
“那肯定是有一定的道理才不能直接喝。”江易靠在床头,“事情都解决了?没人再说你什么了吧?”
“闲人还是有。而且这个世上有很多轻度智障而不自知的人。他们一句话只能读懂半句,看着谜底问谜面答案,硬找杠抬。跟他们说不明白,费那些劲儿做什么。
我一早不想做这种无用功,所以才放任谣言不管。不过你的办法确实起到了效果。部长对你大加赞赏,问你有没有想要的奖励?”
“什么奖励都行吗?”他问。
“先提,行不行再说。”
想让尹晓每天都上来一次。
他脑袋里第一时间蹦出这个念头,而后又低下头回避尹晓的目光。
“要……要是可以,我……我希望有……”他期期艾艾地开口,“有个……有个同伴……嗯,同伴。”
“同伴?”尹晓面无表情地讶异道:“我以为你会要求延长你的寿命呢?终于发现自己没朋友,太过孤独活不下去了吗?”
江易:……
“我不是孤独。”江易争辩道:“是合理诉求。我是因为招生才生病的,这就是工伤!我发烧一个人不方便,就不能要求个同事陪我吗?”
“你发烧了?”
“对啊,不信你摸。”
江易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脸一下子烧了起来。但他表面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目视床尾不敢看她。
忽然,他觉得一片阴影笼罩在他的头顶。尹晓的脸在他面前放大,接着她的额头贴到他的额头上。
他瞪大了眼睛,双手紧抓着被单,连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止了。他清楚地看见尹晓浓密纤细的眼睫毛,她瞳孔的颜色,她细腻皙白皮肤,和……离他近在咫尺的粉唇。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觉得自己嘴唇有些发干。
“这就叫发烧吗?”尹晓有些失望,“我以为会跟烙铁一样烫呢,电视剧的上演得还是夸张了。这算哪门子工伤。”
她刚要离开。江易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了回来,“等等。”
“等什么?”
“那个……”他轻声说着话,话语里夹杂些许的蛊惑之意,“皮肤传递温度有些慢,你再等等。”
她额头上的那股冰凉让他很是受用。
不知道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是不是会更凉爽一点。他想。
“再等等也不会烫到不可接触吧。”尹晓还在纠结温度。
“也、也许呢。你等等……”江易脸颊绯红,右手移开她的手腕,大胆向腰部探去,可快到跟前却又收回。
太唐突了,他想。
“你们在做什么?”
傅筠亭阴沉着脸站在门口。如果眼神可以幻化成一把剑,飞出去扎到别人身上,那江易现在已经被戳烂了。
“你不是查过房了吗?”江易红着耳朵,但面对他气势可不弱。
“看来我有必要给你再加冷静的药物。”傅筠亭沉声道:“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休息。”
“我是在休息。”他向后靠去,脸上挂着极其欠揍的表情。
傅筠亭吐出一口浊气,转而看向尹晓:“他刚让你做什么?”
尹晓瞥了他一眼,“好笑,你觉得谁能让我做什么?”
“是啊。”江易接话:“是她对我做了什么……主动的。”
听到这话,傅筠亭像被打垮了一般,瞬间没了精气神。他眼中划过一丝哀伤,随后恢复如常,平静地拿出江易的化验报告,告诉他一些注意事项,转身离去。
“你认识他吗?”江易问尹晓。
“认识吗?”尹晓看向病房门口,“应该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