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偏远得仿佛被尘世遗忘的山村里,传承着一个古老而阴森的习俗——每逢有人离世,送葬之时必要扎上纸人陪葬,村里人皆传言,这样做能让死者在阴间有奴仆侍奉,不至于孤苦伶仃。
村头的李老头前不久过世了,家人怀着悲痛与敬畏之心,依照祖祖辈辈传下的规矩,扎了一个栩栩如生的纸人。这纸人眉眼精致,透着一股莫名的诡谲气息,尤其是那双眼睛,黑洞洞的,仿若深不见底的幽渊,看久了竟让人觉得有丝丝寒意直钻心底。
送葬那天,天色阴沉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头顶,仿佛预示着不祥。抬棺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刚走到村口,突然,一阵阴恻恻的风呼啸而过,吹得众人几乎站立不稳。就在这时,那原本安静躺在棺材旁的纸人竟“簌簌”地抖动起来,四肢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开始诡异地舞动,原本毫无血色的脸在风中显得更加煞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活过来一般。
村里有个叫小虎的顽皮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好奇心旺盛得如同燃烧的火苗。葬礼结束后的那个夜晚,月光惨白惨白的,像是被一层薄纱笼罩,洒在地上泛着清冷的光。小虎瞒着家人,偷偷摸摸地溜到了李老头的坟地附近。四周静谧得可怕,只有他自己轻微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声。
当他靠近那座新坟时,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哭声,那哭声飘飘悠悠,断断续续,好似从地底深处悠悠地传来,如同一把冰冷的钩子,钩住了小虎的心。小虎硬着头皮,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继续走近。借着那惨白的月光,他的眼睛骤然瞪大,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见那纸人竟然直直地立在坟头,脸上的表情扭曲狰狞,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原本黑色的眼睛此时泛着幽幽的红光,正死死地盯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毒。
小虎吓得双腿发软,转身想跑,却感觉背后有一双冰冷刺骨的手缓缓伸向他的脖颈,那手指尖如冰棱一般,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让他寒毛直竖。他想大声呼救,可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微弱的“咯咯”声。
与此同时,村里也开始接二连三地发生一系列怪异的事情。每到夜晚,都会传出隐隐约约的唱戏声,那声音哀怨婉转,如泣如诉,时而低吟,时而高亢,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拨弄着人们紧绷的心弦,让人寒从心起。村民们家中的牲畜也开始莫名地狂躁不安,猪圈里的猪不停地拱门尖叫,鸡舍里的鸡扑腾着翅膀乱飞,狗儿们则对着夜空狂吠不止,那一双双惊恐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有几户人家还在夜里看到一个黑影在窗外飘荡,身形飘忽不定,仔细看去,正是那纸人的模样,吓得一家人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彻夜不敢合眼。
村里的老人们纷纷摇头叹息,说这是纸人成了精怪,被小虎这顽皮孩子惊扰后,开始报复整个村子。为了安抚这作祟的纸人,村民们凑钱请来了附近有名的道士做法。道士在李老头的坟前摆下法坛,法坛上摆满了各种神秘的法器和符咒。道士身着道袍,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符咒随着咒语声纷纷扬扬地燃烧起来。
然而,就在法事进行到一半时,原本平静的夜空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吹灭了法坛上所有的蜡烛。黑暗中,那纸人突然出现在法坛中央,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那笑声划破夜空,让在场的人无不胆战心惊。紧接着,纸人在狂风中化作一团灰烬,随风飘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那以后,唱戏声和黑影倒是消失了,可村子里却依旧弥漫着一股压抑沉闷的气氛。每到夜晚,村民们都早早地闭门不出,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黑暗中默默地窥视着一切。而小虎也被吓得大病一场,整个人憔悴消瘦了许多。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调皮捣蛋,对鬼神之事充满了敬畏。那纸人的恐怖传说,就像一道深深的伤疤,印在了村子的记忆里,一代代流传了下去,成为了孩子们夜晚不敢出门的最大威慑,也让大人们在谈及此事时,仍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