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春去冬来。
日子平静的过了五年。
一转眼,小鸿禧已经从一个粉嘟嘟的小团子长成一个俊朗的小少年了。
沈惟清坐在桃花树下,一边品茶一边看着他在树下练习自己新教他的棍法。
少年身量倾长,面若冠玉。年纪虽小周身气度却不凡,沉稳雍容。
将一套棍法耍完,鸿禧将棍子递给身旁的下人。朝着沈惟清走去。
“义父。”鸿禧望着树下悠然自得喝茶的人,走到他身边坐下说:“孩儿棍法练的如何?”
沈惟清给他也倒了一盏茶:“不错不错,鸿禧日渐精益,天资又聪颖。将来肯定比我厉害。”
这几年他看着鸿禧长大,这孩子真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不管是治国理政还是习武他做的都很好。
“孩儿怎么敢和义父作比较。”鸿禧眼中满是恭敬:“都是义父教导的好。”
“行了行了。”沈惟清揉揉他的脑袋:“跟着陛下,你倒是学了不少打官腔的话。”
鸿禧闻言笑了起来。
“好了,你也该去书房了。我先走了。”沈惟清放下茶杯站起身说。
“义父。”鸿禧叫住他:“你又要偷偷溜去宫外吗?上次陛下很不高兴。”
沈惟清想起上次他跑去宫外玩了几天,回来后赵屿尧黑的跟锅底一样的脸色,还心有余悸。
“所以,鸿禧要替义父保密呀。”沈惟清摆了摆手,继续往前走,只留下鸿禧在原地纠结。
他是不敢有所隐瞒的,但是沈惟清要出去玩他也拦不住。
只得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默默叹气。
沈惟清换了一身便服朝着宫门外走去,天天待在宫里实在是没有什么新鲜的。
他感觉自己都快憋死了。
鸿禧没长大前还好能逗他玩,至少那个时候他还不像现在这样。
小小年纪便一副老成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小时候乖巧可爱。
自己不过是闲得无聊,出去转转。赵屿尧知道了肯定要跟过来。
但是皇帝怎可如此儿戏,放下书房里堆成山的折子不处理。每天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跑。
成何体统!
他只好每次都偷偷溜咯。
书房内,鸿禧刚到就见有人进殿禀报。
赵屿尧听后只是点点头,嘱咐道:“看好他,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这几年,随着鸿禧慢慢长大,沈惟清在皇宫中越来越难待住了。三天两头的往宫外跑。
他带兵打仗那几年结交了一些志同道合的人,每次往宫外跑就是同他们鬼混去了。
平常赵屿尧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道他不喜欢待在宫里。也就不计较。
没想到有一次竟然足足三天后,沈惟清才从宫外回来。赵屿尧差点就动用禁军全城搜捕他了。
当天,沈惟清就被狠狠的收拾了一顿,之后两天都没走出房间。
鸿禧坐在一旁的桌案上,他们之间的对话他自然听见了。
其实这么多年,生活在他们身边。鸿禧早就看出他们关系非比寻常。
起初还有些惊讶,到后面也就习惯了。在他看来义父和陛下的感情比寻常夫妻还要亲密。
毕竟自己的父亲恭亲王也不止他母亲一个,而陛下不立后也不选妃从不近女色。
身边从始至终只有他义父一人。
“你义父又跑出去玩了?”赵屿尧抬眼看向他:“他叫你替他保密?”
鸿禧微微一笑,回道:“陛下都知晓了。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和陛下讲呢。”
“哼。”赵屿尧哼笑一声,沈惟清的心思他怎么不知道。自从上次后,自己就在他身边安插了暗卫。
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知晓。
鸿禧见他也没有不悦,转念一想义父也是有武功的人,怎么不知道身边有人在。
叫自己遮掩,只不过是一句戏言罢了。
摇摇头,俊朗的少年轻笑道:“义父不过是在宫中觉得无聊罢了。”
赵屿尧继续看着手上的折子,头也不抬:“你义父从小在皇宫里长大,看了这般久自然腻了。若不是朕绑着他现在不知道他在哪里逍遥呢。”
鸿禧听出他言语中的亲昵,问道:“那陛下也在皇宫中住了这么久,不觉得腻味吗?”
问出这句话本是无意,说出口之后他才后知后觉不妥。连忙站起来跪在大殿上。
“陛下恕罪。”
“起来吧,何罪之有?”赵屿尧并不生气,叫他起来。
鸿禧站起来,见赵屿尧走到窗前:“说实话,朕在这里也住腻了。”
窗前的秋海棠发着绿油油的新芽,现在已经比初见沈惟清的时候长得高多了。
一转眼,岁岁枯荣。日子就悄悄走了几十载。仿佛弹指一挥间。
鸿禧站在他身后,看着这个同自己亦君亦父的男人。
皇位向来是人人向往的东西,可他却说腻了。鸿禧有些不解。
“鸿禧,你喜欢这里吗?”赵屿尧转身看着他。
“很喜欢。”鸿禧毫不犹豫的点头:“我想跟着陛下好好学,将来在朝堂上有一番大作为。成为陛下一样的明君。”
听着他的话,赵屿尧墨色的眼睛中夹杂着笑意。他可不是什么明君,他之所以拼命想要爬上高位,只不过是不想再受人践踏。
他想要权力,只不过是满足一己私欲。
赵屿尧走近他,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一片赤诚,充满对未来的希冀。
“你会成为一位明君的。”
夜里,沈惟清带着一身酒气偷偷摸摸的打开寝殿的门。
他好不容易将暗卫甩开,被好兄弟拉着喝了几杯。没注意天色就晚了。
虽然心中惴惴不安,他还是抱有侥幸心理。
万一,赵屿尧已经睡下了呢?
眼下他一身酒气,推开门后他直奔偏殿的庑房。
时辰不早了,大殿中燃着几支烛火并不光亮。
沈惟清踮着脚尖绕过前殿,掀开偏殿的帘子一头撞上一堵温热的墙壁。
赵屿尧一身玄色单衣,不知道在庑房等了多久。
“还知道回来。”
低沉中含着冷意的嗓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沈惟清的身体僵住,知道自己今天晚上算是完了。
“那个,屿尧,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