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说回去之后，两人各睡床的两头，回去之后，姜惟又反悔了，给他说：“还是睡一头吧，我怕你臭脚。”
能睡吗？
沈在心看着她的外套。
姜惟说：“你看什么看，这是女士的，你想穿上往哪一歪，我怕你给我撑坏，放心吧，我吃不了你，进来睡。”
她先进去了，睡在里侧。
沈在心犹豫了一下，也没关灯，脱了鞋子，也坐进去了。
一股清香，如兰似麝，刺激得他头脑一沉，他记得尤雅的结论，这是香奈儿邂逅柔情。
他脱下外套，赶紧一转身，背对着姜惟躺下。
姜惟从后面把他拥上，发现他在发抖，轻声问他：“冷得厉害吗？”
沈在心连忙说：“还行。现在你从后面抱着我是什么意思？”
姜惟淡淡地说：“没什么意思，就是替你暖暖，我问你，你特别喜欢尤雅是吗？”
是不是呢？
沈在心为了抗拒她对自己的诱惑，连忙说：“是的。”
姜惟说：“睡吧。就想问你这一个问题。”
沈在心忽然想到什么，给她说：“你能不能换一种香水，你这种，是香奈儿邂逅柔情对吗？”
姜惟愣了一下。
她下手毫不留情，掐了沈在心一把，大声说：“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用这种香水，就像是给人在传递暗号是吗？”
沈在心无奈说：“不是。主要是一闻就能分辨出来。”
姜惟就不说话了。
大概过了两分钟，准备问他，他怎么闻出来的，他怎么知道的，发现沈在心还真睡着了，已经传来轻微的呼噜声。
这都能睡着。
姜惟幽幽一叹，也闭上了双眼。
天亮醒来，沈在心夜里冻着了，发烧，有点爬不起来，是姜惟煮的粥，不过没怎么煮过，有点稠，快像干饭了。
看沈在心呼哧、呼哧喝一碗，她自己尝尝，反而喝不下去。
白粥熬这么稠，是一点味道都没有，怎么吃嘛。
沈在心看她这样，主动请求说：“我带你去喝辣汤去？这是我们这儿有名的小吃，你看你能不能喝得惯？”
一起下楼，姜惟突然问他：“尤雅会做饭吗？”
沈在心说：“可能比你水平高一点，但她从来不做，也就有一次秦安明去，她自己穿上围裙兜，跟保姆一起去做饭。”
姜惟问：“那你会不会看不起不会做饭的女孩？”
沈在心说：“那有什么看不起的，我本来也不会做饭，后来跟尤雅结婚，她下不了轮椅，家里保姆又不合她心意，我为了照顾她，就练了一阵子，人不到那份上，不想做饭，谁不是光想吃，不想做饭？甚至连碗都不想洗。”
姜惟“嗯”了一声。
沈在心觉得她怪怪的。
问题是他也不敢多说话。
夜里犯错了，心虚无比，生怕多说一个字，勾起姜惟的不快。
一起下去喝辣汤，为了出汗，沈在心也给自己要了一碗，一直喝到鼻尖沁汗。
结果美容医院的电话又打来了。
姜惟并没有任何和他计较的意思，担心地问他：“你身体行不行？能不能撑得住？还不回去拿你的羽绒服吗？让我脱了衣裳，裹在你身上吗？”
沈在心心里不由一热。
姜惟显然对他的关心超过他对人家的关心。
他留下姜惟，任姜惟吃完去谈中医二院的事情，而自己则匆匆去找医院，找自己的羽绒服。
脑袋还是晕晕的。
身上也有点疼。
这是受寒了的征兆。
没想到到了医院，李雪还在值班室睡觉呢。
她不但穿回衣裳，盖上被子，还枕着沈在心的羽绒服，沈在心伸手去拿，李雪竟醒来了。
她爬起来说：”一直在等你呢，你跑哪了，去不去吃早饭？“
又一个若无其事的。
沈在心都怀疑从昨晚到现在都是一场梦。
李雪没有钻被窝，姜惟也没有抱着自己睡，都是自己想象的，她们都装，自己还要重提吗？他告诉说：”我要去美容医院。“
李雪一骨碌下地，跟着他，边走边说：“大叔。我就想问你，姜姐的公司，是你有股份呢，还是她聘请的你？”
沈在心犹豫了一下。
他回忆不起来昨天、前天，当着她和何婷的面有没有多说话，觉得瞒不住，就说：“有。算是一起合伙的吧。”
李雪说：“那我就正式考虑、考虑，看是不是去你那儿上班？”
大爷吧。
你去，我现在还不想收了呀。
动不动骚扰我咋办？
沈在心连忙说：“再说吧。”
他要走，李雪跟着。
他不耐烦起来：“你要干什么呀？”
李雪拉着他胳膊说：“趁你车回家，正好到车上，我们好好谈一谈。”
何燕迎面而来，正面遇到。
本来夜里是她值班，就是她跟沈在心换的，现在换到上午了，上午是她值班。
此时她一下子站住，怔怔看着两个人。
李雪却没丢沈在心的衣袖，而是说：“何姐。我们已经下班了。”
沈在心拨开李雪的手。
李雪却又拉上。
如果没有这一下，或许就是同事间无意识的拉扯，然而又一次甩开，再拉上，就不像了，何燕就忍不住了，她冷冷训斥：“你们在干什么呢？医院是什么地方，你们知道不知道？李雪，你想对人家沈医生干什么呀，你男朋友呢？”
这是在提醒沈在心。
李雪却说：“分了呀。幼稚得很，你进手术室不接他电话，他就怀疑你有外遇，小屁孩一个，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找个成熟一点的大叔。”
沈在心趁机摆脱她，钻到车里，发动起来。
醒悟过来的李雪也追了过来。
沈在心想锁着门就走，但犹豫了。
干得太绝。
他打开锁，任李雪坐在后排座上，等李雪关上门，给李雪说：“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我结婚了，截至目前，没有离婚，就算我离婚，我也不会喜欢上你，你明白吗，我们之间相差八九岁，昨晚的事情就算了，我不会说的，你也把它忘掉，别纠缠我，可以吗？我不喜欢在工作单位乱搞，弄得人与人之间复杂无比。”
李雪说：“哎。大叔，你不知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
沈在心说：“你正常点，也是二十来岁的人了吧？别逼我对你发飙。我是在可惜你，才没把事情闹大，你还没有结婚的吧，闹出动静来对你的影响，你一生都消除不了。”
李雪说：“我还告你强奸呢？”
沈在心说：“你太不了解法律了，你觉得警察不要证据吗？还有，你觉得这种事情，对我一个男的影响大，还是对女孩子影响大？”
李雪说：“问题是别人都信我，不会信你呀，谁让你是个男的呢？”
沈在心拿起手机，晃一晃说：“昨晚你发的微信，我截图了，今天我们刚刚说的话，我已经录音了，如果你非要试试，肯定是你后悔，而且我想告诉你，我是与人为善，不是任人欺负，不是你这样的小女孩就吃定我了。而且再给你明说一回，你是不是觉得我到处赚外快，应该很有钱，你错了，我就是缺钱，才到处赚钱的，不是你认为的，因为是个好医生，所以钱很多，正赶上你拜金的年龄，只考虑有没有钱，找个老一点的也无所谓。”
李雪脱口道：“你错了，我家不缺钱，我从初中就出来混，他妈的，从来没有一个人说我是为了钱，我就是觉得你酷酷的，很个性，很帅，你可以不愿意，但你也不用看不起人吧。”
我这个尤雅眼里的屌丝还能酷酷的？
沈在心说：“该说的都说了，我送你回家，然后，如果你能保持正常的朋友关系，正常的同事关系，咱们相安无事，如果你乱来，我只能硬着心肠反击。”
后视镜里能看到李雪的眼睛红了。
她开始扭头看向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