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礼安直起身,嘴角上扬:“你那龙飞凤舞的字迹,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看懂。”
付遇头也不回地一边走着一边说道:“能看懂就行,再说了不知道便宜没好货?”
顾礼安快走几步,轻松跟上她的步伐,语气略带调侃:“开门做生意,你这态度可不行啊,付老板。”
付遇被他一口一声“付老板”叫的良心不安。
脚下不停,眉头紧皱:“那你想怎么样?”
顾礼安放慢脚步,与付遇并行,“至少,你得给我个保证,下次字迹能工整点。”
下次?
付遇一听还有下次,心里不禁一动。
这是大客户呀。
付遇别过头,抬眸快速看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我尽量。”
穿过巷子和街道,喧嚣的人声和车辆的鸣笛声逐渐充斥在耳边。
付遇抬眸看了一眼下面那几节有些磨损的台阶,台阶之下便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再拐个弯,就是学校了。
此时,这周围都是行色匆匆的学生。付遇猛地停下脚步,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不要跟我一起走了。”
“为什么?”
付遇回想起上次的场景,“我不跟社会哥一起走,你的脑残粉太多了,而且还男女通吃。”
顾礼安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不是社会姐吗?”
“我是好学生。”
“身份转换这么快,适应得过来吗?”顾礼安似笑非笑地调侃着。
说话间,顾礼安就这么看着付遇迈着轻快的步伐下了台阶,身影在拐角处一闪而过。
付遇回到教室,教室里没有了平时的喧闹,反倒显得有些安静。
同学们大多都在赶着周末积压下来的作业。
付遇心想:这班来对了,这学习氛围哪里像是学习的,简直适合做生意了。
正想着,身旁一个身影倏地闪过,原来是江时亦,只见他急急忙忙往自己座位跑去。
付遇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刚坐下,就看见江时亦转过来:“付遇,付遇。物理试卷写了吗?”
“你不是找顾礼安抄了吗?”付遇头也不抬地回答。
“我试卷没有带回去,借我看看。”江时亦带着几分急切说道。
“十二。”付遇随口应道,语气平淡,目光仍未从书本上移开。
江时亦一脸茫然眉头紧皱,疑惑地问道:“十二?什么十二?”
付遇这才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一副做生意嘴脸,“我帮你写卷子,十二块。一张卷子6块,童叟无欺。”说完,她轻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江时亦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嚷道:“不是吧付遇,咱们这关系,你还跟我谈钱?”
还打感情牌,付遇可不吃这套儿,“你这话说的,我昨天还赚了顾礼安五十了。”
就在这个时候,傅子言也转过头来,先是看了一眼付遇,然后只是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嘴角上扬调侃道:“付遇,你可真是生财有道啊!”
顾礼安刚走进教室,目光便被付遇吸引过去。只见她正奋笔疾书,那专注的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手中的笔和眼前的卷子。
他的脚步不由得加快,几步走到座位旁,“哐”的一声放下书包,随后目光转向旁边这个正发奋图强的人。
他微微俯身凑近一看,轻瞥了一眼卷子上姓名一栏,“江时亦”三个大字醒目地映入眼帘。
顾礼安皱了皱眉头,直起身来,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这业务还挺繁忙啊。”
付遇头也不抬,手上的笔一刻不停:“别打扰我开张。”
顾礼安无奈地摇摇头,拉出椅子坐下,饶有兴致地盯着付遇忙碌的身影。
付遇揍人有个习惯那就是:收买。付遇下手没轻没重,以前揍完人怕转头被打小报告,请家长,就拿东西或者票子“堵嘴”,“这么努力赚钱,你给谁赚医药费了?”
付遇一听手一顿,偏头看他,“付老板的事情,少打听。”
顾礼安看她, “不会是老子吧?”
付遇挑眉,意味深长笑了一下, “你这是在毛遂自荐?”
顾礼安耸了耸肩,“谈不上,毕竟你上次自己说的,把老子骗小巷子里套麻袋,然后揍一顿吗?”
付遇点了点头确实说过,反问, “你最近缺钱吗?”看他笑了笑,“你要是缺,我倒是可以助人为乐一下。”
顾礼安立马表明态度, “那倒也是不必。”
上课铃声刚响过,李娴清了清嗓子,李娴开口说道:“同学们,我来跟大家说这周学校的重要事项,都认真听好。”
由于班级里有几个刺头,她不得不强调。
李娴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重要事项”四个字,接着说:“首先,这一周开学学校有领导检查,大家注意仪容仪表。男生头发不能过长,盖住耳朵衣领不行。女生头发能扎起来就扎起来,不能戴花哨夸张的饰品……要是被抓住,到时候老师可不留情。”
李娴停顿一下又说:“由于假期将近,这虽然是和家人团聚的时刻。但大家不能因想着过节就放松学习,要知道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
付遇一听中秋节,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
只见顾礼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那安静的模样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都隔绝开来。
顾礼安从小就不喜欢过节,最不喜欢的就是中秋节。
付遇小时候还满心疑惑,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过节放假,那时的她,不明白顾礼安心中隐藏的那份特殊的情愫。
后来,付遇从顾爷爷那里才知晓,原来顾礼安的妈妈是在中秋节那天永远地离开了。
两人的第一个中秋节,五岁的付遇满心欢喜地拿着月饼去找顾礼安玩儿。她找了很久,都没能瞧见顾礼安的身影,只见到了顾爷爷。
付遇眨巴着大眼睛,开口询问顾礼安的去向。顾爷爷神色黯然,缓缓说道:“小安被接走给他妈妈扫墓去了。”
付遇不知道扫墓是干什么,只知道那一天顾礼安去见了妈妈。
后来一老一幼便在那棵粗壮的老槐树下坐着聊了好多好多。
五岁的付遇懵懵懂懂,也不明白什么叫“再也回不来”。
她回去问江女士,江女士告诉她,“再也回不来”,就像她那时候最喜欢的气球,没抓住,飞走了,越飞越远,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