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证据,我也不好直接打上去。
何况现在天没黑。
真当那么多人的面动手。
有理也会变没理。
所以,想找事儿,得靠脑子。
而应付这种局面,我有的是手段。
我大喇喇的走进北典苑。
才一进门,两侧的迎宾立马鞠躬弯腰:“欢迎光临!”
排场十足。
不得不说,北典苑的表面功夫,做得极好。
不过,迎宾不认识我,里头看场子的棍郎认识我。
见我第一眼,噼里啪啦一阵动静,好几个棍郎全起了身,死死盯着我。
纵使不认识我,被那些认识的说一耳朵,其他的也全围了上来。
不等他们开口,我推开挡在身前两个汉子。
掌柜的见势不妙,小心迎了上来。
不是上次见的那位。
那位上次跟着李虎去窜货局,因为被我揭了底,早被李虎甩锅,处理掉了。
这位掌柜明显不认识我。
他瞧我一眼,问:“客人,请货出货啊,还是要典当什么东西?”
我笑眯眯的问:“我跟你东家认识,白乐乐她在不在?”
掌柜的摇摇头,说:“客人能否报个名,我这就联系东家。”
我摆摆手:“她不在啊,没事,我今天是来请货的。”
说着,我往怀里一摸。
吓得边上一群棍郎全抄起家伙。
我动作一顿,似笑非笑扫了他们一眼,摸出一张支票,在柜台上点了点。
掌柜瞧了一眼,看见上面的数字,还有白家的印章,脸上瞬间乐开了花。
这是我故意的。
北典苑什么地方,我又不是不知道。
上次带着宝泉雕母钱登门,虽然没吃亏,也能瞧出他们的能耐。
之后偶然外加特意的打听,也知晓了北典苑的风评。
说这里吃人不吐骨头,可能夸张了些。
但说这里是黑店,绝对没冤枉人。
摆出支票,让他看见上边的数字,是为了调动眼前这个掌柜的贪婪。
故意让他看清白家的印章,是为了增加说服力。
支票这种东西,作假太多。
随便掏出来,还这么大额的数字,谁都会怀疑。
就跟之前我在张丽面前,掏出支票一样。
可这是哪儿?
这是武陵。
白家在武陵,可是地头蛇。
还是在北典苑,白家的地盘。
哪怕那些棍郎的动静,会让掌柜警惕。
面对这张支票,什么风险,他都能抛在脑后。
要不是怕出岔子,我甚至想让他看清白菲菲的签名。
而不是故意拿手指按住。
白菲菲和白乐乐的争斗,谁人不知?
让这掌柜知道,支票是从白菲菲手里得来的,我跟白菲菲有关系,没准这位掌柜会更开心。
但我还是忍了一手。
我轻佻的打量一圈,说:“别跟我打马虎眼,给我介绍介绍,拿够格的东西出来,让我掌掌眼,我不差钱!”
掌柜一搓手,把那些棍郎赶走,笑呵呵的说:“客人,我带您去。”
我定点头,跟着掌柜,来到一个置物架前。
这上面,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
掌柜唾沫四溅,口水横飞,跟我介绍起这上边的东西。
我扫量一眼,就没了兴致。
这上面,没一件真东西,全是西贝货。
我不耐烦的说:“当我槛外人呢?这就是你们做生意的态度?不想做,直说!”
我气氛的转身,就要往外走。
掌柜连忙拉住我:“客人,别生气,您要是看不上眼,我再领你去瞧瞧其他宝贝。”
他又带我去了其他置物架。
这次,有真东西了。
但都是些海货。
所谓海货,不是从海里捞出来的东西。
而是不值钱的货物。
譬如民窑的东西,又或者烂大街的。
这些东西,你说它假吧,它确确实实是真东西。
你说它真……不值钱啊。
跟海里贝壳一样。
看着漂亮,没多大价值。
所以称为海货。
此时,这掌柜就打算拿这类东西糊弄我。
他一会儿指着某个瓷瓶,一会儿端起某个碗,吹得天花乱坠。
简直能把假的说成真的。
把死人说活。
一句话,可劲忽悠!
我冷笑一声,没说话,转身就走。
掌柜见状,连忙拽住我:“客人,您还不满意啊?”
我冷冷说:“想起便宜钱,找半桶水去!”
掌柜的一听,知道我不好糊弄。
他把我带回柜台,朝那些棍郎喊道:“去,把好东西全带出来!”
那些棍郎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个盒子被他们抬出来。
打开一看,里头全是旧货。
价格从十几万到上百万,都有。
我瞧瞧这个,摸摸那个,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
那些棍郎死盯着我,都怕我突然动手,把这些东西砸了。
但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我甚至没碰盒子里的东西,没拿起来看。
顶多碰一碰装东西的盒子。
最后,我拿起一个碗,说:“就它了。”
掌柜笑容一敛。
我挑了个最便宜的。
他张口喊道:“三十万!”
我冷笑一声:“不卖拉倒。”
把东西放回去,我作势要走。
掌柜说:“出个价!”
“十五万。”
掌柜的面皮一抽。
这个价,刚好够他们的进价。
一分钱都没得赚。
他似乎也瞧出来,我不是真心要买,没再奉承着我。
若非柜台上宝贝太多,他怕起了冲突,没准都要骂两句,甚至喊人围住我。
最后,他只拱了拱手,对那些棍郎说:“东西收起来。”
我笑了笑,慢悠悠朝外走。
那些棍郎合好箱子,刚一抱起来。
咔嚓一声,一个个盒子突然碎开。
乒铃乓啷一阵响,瓶瓶罐罐碎了一地。
吓得后面那些棍郎,全都缩了手。
掌柜的瞪红了眼,恶狠狠的盯着我:“你敢在北典苑砸碗摔锅?!”
与此同时。
那些棍郎也气势汹汹扑了上来。
我笑着往后退了一步。
刚好走出北典苑的门口。
冷眼一扫,吓住棍郎。
我说:“别诬陷人。你那些东西,我碰都没碰过。要不你报公?咱们仔细验验,看看上边有没有我的指纹?”
掌柜的气得脸色泛紫,憋不出一句话。
我冷冷一笑,转身就走,留下一句话。
“告诉白乐乐,洗个冷水脸,别脑子一热,爆了血管,溅一身红!”
至此。
北典苑的人,没一个敢追上来。
那些东西,自然是我动了手脚。
还是在他们眼底下。
东西,我没碰。
装东西的盒子,我却划了个稀巴烂。
以指刀的隐秘,哪怕在他们眼皮底下,他们也看不穿!
这叫托盘局。
局不在东西上,而在托盘中。
而这。
就是我给白乐乐的第一个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