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被点亮,隼连忙透着木箱的缝隙,努力往外看去。
缝隙之外,天地辽阔,溢满了金灿灿的阳光。
绿油油的草原之上,云清歌一袭淡青色的宫缎骑装,手捧着不知道从哪里采来的鲜花,一路狂奔,自由浪漫。
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着,随风而舞,宛若草原上灵动的精灵。
美得令人心醉。
隼趴在缝隙口,目光痴痴地跟随着少女的身影,心脏狠狠一疼,眼眶一热,泪水落下。
他的嘴巴张了张,想要呼唤对方,却因为自卑,因为害怕对方不记得自己,害怕对方看到自己现在狼狈不堪的模样而犹豫。
是啊,她与他之间,本就不在一个世界。
她是高高在上的一国公主,光鲜亮丽;而他不过是个奴隶,低贱如尘埃。
他能遇到她,能这样看着她,就已经是上天给予他的恩赐了。
他,到底还在奢求些什么呢?
就在这时,因为云清歌跑得太欢,并未看清前面的路,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一名男子。
男子一身墨绿色的骑装,身材高挑,看似高贵优雅,但周身却是散发着一股猥琐阴险的气息。
男子,便是云睿凌。
云清歌吓了一跳,连忙行礼道歉。那与生俱来的天真无邪消散,被恐惧掩盖,宛若一只濒临困境的小白兔,就连身躯都在小心翼翼地颤抖。
云睿凌的眸光阴沉,那张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诉说着令人作呕的言语,随后一抬手,“啪”的一声,打在了云清歌的脸上。
云清歌粉嫩的脸庞瞬间变红,一对明眸黯淡,溢满了泪水,卑微地跪在了地上。
“啊……!”隼的心中一紧,忍不住叫唤了出来。
小小的木箱子晃动了起来,隼好想立刻冲出去,冲出去跪在云睿凌的脚边。
他愿意替云清歌受罚,求主子打他,骂他……
只要能放了云清歌,他愿意做一切,哪怕去死……
……
南宁国遗留下来的皇家围猎场气势恢宏,景致甚好。
围猎场上,贵女们各个浓妆艳抹,着装华丽,正三三两两地组队,欣赏美景;世家公子们则是蠢蠢欲动,开始比试骑射了,欢声笑语,飘散于空中。
洛初漫漫步其中,心情不错。
重生回来已三月有余,明明时间不长,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明显增加了,性格也变得开朗了。
果然,选择一个正确的男人,会让一个女人变得更好。
至于那个被阉割了的渣男陆清华,已经彻底从洛初漫心里、眼前抹去了。
“对对对对不起,皇兄!清歌不……不是故意的!”
嗯?
洛初漫刚走到云睿凌的营帐附近,便听得一名少女的悲鸣声响起。
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前方,云清歌的手中捧着的鲜花散落了一地,战战兢兢地站在云睿凌的面前,低眉顺眼,宛若一只陷入绝望的小兔子。
因为春猎不在宫中,所以云清歌也过来玩了。
烟雨忠心耿耿,把云清歌护在了身后,低头道:“奴婢参见睿王。公主殿下撞了您,实属无意,奴婢替她向您道歉。”
顿了顿,她见云睿凌面色不善,又补充了一句:“请睿王冷静,皇上的营帐就在不远处,若是让皇上知晓公主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怕是皇上——”
“贱婢,你敢用父皇压本王?!”云睿凌的眸光陡然一沉,心中的怒火被瞬间点燃。
云睿凌非常憎恶云清歌。
一方面是因为,云清歌是皇后之女,皇后又是皇上的挚爱。
就是因为皇后的存在,其母亲秦贵妃才一直遭受皇上的冷落,迟迟没被册封为后,而他也迟迟没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嫡皇子。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皇上对云清歌这位小公主非常疼爱。明明御林军是护卫皇族的存在,但皇上却将其直接送给了云清歌。
甚至连巡防营,以及云国遗留下来的四万大军的军权都在云清歌的手中。
他,云睿凌什么都没有!
到底谁才是未来的储君!父皇不会是想传位给云清歌这个女流之辈吧!
所以,云睿凌,以及太后、秦贵妃越想越气,经常趁着周围无人,凌辱云清歌,把她当成狗使唤。
云睿凌冷哼一声,鄙夷道:“清歌,你刚刚撞本王的时候,把本王的鞋子踩脏了,来,就像以前一样,像条狗一样跪下来,给本王舔干净!”
“!”云清歌小小的身躯一颤,一直以来被他们折磨支配的恐惧爬满了全身:“皇……皇兄,我——”
“我我我,我什么我!”云睿凌没有耐心,一抬手,“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打在了云清歌的脸上,冷冷道:“本王说,让你舔!你想抗命吗?”
“啊!”云清歌一个不稳,摔倒在地。那对原本明亮的双眸黯淡无光,细嫩的肌肤泛红,两行晶莹剔透的泪水溢出。
“公主!”烟雨心疼,拔腿就跑。
“想去通知父皇?门都没有!”云睿凌伸手,直接抓住了烟雨的头发,将其摁倒在地,如往常一般威胁道:“清歌,若是你不愿意舔本王的鞋,那本王就只好杀了这个贱婢——”
“不要!”云清歌心中一紧,连忙喊了出来:“皇兄,烟雨是清歌最好的朋友!求您放了她!我……我愿意给你舔……舔鞋……”
“呵,这就乖了嘛!”云睿凌就知道这招对云清歌有用,将脚伸到了她的面前:“来,舔吧!哦对了,这件事儿,你不能告诉父皇或者其他人!不然,本王还是会让烟雨生不如死!”
“是……”云清歌哭泣着,爬了起来,跪下。
“不!不要啊,公主!”烟雨摇着头,叫了出来。
云清歌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云睿凌一眼。
在云清歌的眼中,云睿凌的全身被无尽的黑色包裹着,看不清面容,看不清真身,唯有那张嘴巴猩红,一张一合,宛若来自阴间的恶鬼,专门食人。
云清歌吓得整个人都在颤抖,绝望的泪水模糊了整个世界。
她努力告诫自己,忍一忍就好了。
忍一忍,烟雨就会活着;忍一忍,自己就不会挨打了。
她慢慢伸出了舌头,去舔对方的鞋——
云睿凌居高临下地望着像狗一样跪趴在脚边的云清歌,忽而一个恍惚,把她想象成了洛初漫,开始享受了起来。
“住手!”就在这时,一名少女悦耳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