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深,干白雪片经过长时间的堆积,于地面集聚成薄薄一层,已覆盖着地层本来面貌。
手长时间被握着,有些许不适,顾念汝指尖微微蜷缩了下,没成想瞬间惊醒了沉睡的男人。
靳图南被手心的痒意惊到,似兜头一盆冷水落下,骤然清醒。
抬眸对上莹润潋滟的桃花眸,瞬间放下心来。
“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听着男人急切温柔的语气,对上他眼底的毫不掩饰深情,顾念汝愣怔的下意识摇头。
两人就这么注视着彼此,有莫名情愫两人再也无法忽视,顾念汝受不了男人直白的注视,脸颊浮起绯红,低眸避开,
随即想起事情全貌,问道:“那个人呢?”。
靳图南沉静在欣赏她的娇颜中,听到她这么问神情瞬间冷漠:“半死不活!”。
顾念汝:“……”
“哦!”语气很是随意,眼底却暗茫微闪。
靳图南诧异,没有错过她眼底的狠,深眸同样闪过一丝暗茫:“嗯…害怕吗?”
看到她蹴起眉头,仿佛刚刚捕捉到的那一闪而过像是错觉,于是装作漫不经心又问。
男人姿态坦然的靠着椅背,就这么直直望着她,星眸白衫坦荡肆意,看似无所畏惧,细看下放在硬挺无褶的西装裤腿膝的手,下意识捂紧,凸起指背骨皮肉紧绷成透明状,可见用力之大。
“嗯”顾念汝正在凝神思考着让他独善其身,照他昨晚打人的手法,人肯定好不到哪去,于是听他这么问就下意识点头。
靳图南心底一沉,戾气涌动中还夹杂着罕见的落寞,坐在陪护椅上的身影依旧矜贵优雅,只是周身散发的气息满是晦暗孤寂,雕刻精美的脸只有苍白的淡,似是认命般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嘲讽,转瞬即逝,萧瑟黑夜下的空间温度骤降,
她怕他…她竟然怕他…她是应该怕他的…
他知道自己算不得什么好人,他何曾在意过别人的看法,可不知道为何此刻整颗心都似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痛着…
“怎么了?”
顾念汝感觉到气氛变化,募得抬头好似被那澄澈黑眸里的失落刺痛,直视的光触到心底,掀起那她一直极力忽视的,对他的隐秘波动……
看着他阴戾的脸色,突然明白过来,慌乱间来不及思考,细枝指尖急忙抓住他的袖角,同样赤诚豁然的回视他,苍秾娇颜有着急切和在意,顾念汝轻灵娇弱的开口:
“靳图南…为了那种人渣搭上你的前程,不值得…他不重要…”,
相比之下你才比较重要,坏人该有法律制裁,但你不能因此有丝毫沾染,所以她是怕的…
垂着丹凤眼帘,看着那因为用力,紫色筋脉微凸起的白巧手背,与他黑色羊绒大衣交织,
极致的黑与粉润的白,坚硬与柔软,心底升起从未有过的满足,好像这一刻她是属于他的…
一室咛白的病房瞬间雨过天晴,靳图南看着那张好看到独树一帜的面容,此时有着执拗的在意,一双眼眸水光潋滟,眼底有不舍和担忧,
“呵…你怎么…?”
瞬间让他向来冷硬坚固的心尖酸软冒着蜜丝,跳动频率快到他自己明显感觉到胸膛起伏跌宕,俊颜顺心绽开愉悦笑容。
顾念汝被他突然的笑容怔住,像个阳光坚韧的少年,真诚勇敢又容易满足,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笑,应该说很少见到他笑,
男人多数时候是克制冷漠的,可能是从小到大看过太多善恶美丑,又或是历经过生死,心坚硬到无所求,
她总觉得男人身上有种放逐的丧,好似一生就这么无欲无求的放任自己死去,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怎么了?”苍白如纸的笑脸柔唇微张,透着不解,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的欲言又止。
沉浸在感情思绪里两人都没注意到,如今两人的相处依然像是恋爱中的情侣,密切的气氛在难融进第三人…
靳图南今晚被她许多小女儿家的娇态击中,漂亮眼睛里看他终于不再平淡无波,
窥视到私下的小姑娘,脱去理性,带着三分纯良的迷糊,可爱又娇柔,让他喜欢的紧,
忍不住抬手轻抚她瓷洁脸颊的肿痕,拇指贴上她眼角上下对应的两颗小痣来回抚摸,动作温柔又缱绻,
“你怎么…这么…可爱!!!”冷漠禁欲的脸上满是臆想之中的叹叹慰,
顾念汝:“……?!”
她瞳孔再次睁大,感觉今晚受的惊吓过分多了,眼眶都酸痛了,对于男人这种亲昵调情的语调,顾念汝谈不上讨厌,毕竟这男人无论气质还是长相都过分优越,可心底还是略过一霎那的哀鸣…
“顾念汝,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靳图南看她表情变化一瞬,突然倾身突然靠近。
“您今晚挺像的…”被乌木香气包裹,鼻息间吸入的全是他炙热清冽的气息,她清晰残忍的感觉到,全身皮肤接踵而至的泛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呼吸轻颤了一下,满室裹色变得紧密,难以抗拒,她尽量保持漠然的拉开两人间,过分窒息的距离让她难以思考。
看着心牢固入磐石的小姑娘,有团簇的心疼盘踞在心口,看似无坚不摧的外表下,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生活磨难,
“所以…英雄救美有什么奖励吗?”看着近在咫尺的精致侧脸,食指屈起一勾一落,勾住那丝落在腮边的碎发至耳骨后,
“你别动手动脚…”顾念汝被他突然的动作弄的全身滚烫,像是受了惊吓,嘴巴微张着脸色爆红,身躯募得后退,
耳朵像是被蚊子咬了,发烧着肿胀,有点麻有点痛,
娟眉拧结桃花眸看着男人,羞涩又惧避的转了转,好似整个人都活了一样,像一只白昼森林里迷失又兴奋的小狐狸,迷失在他的温柔笑意里,
被血液里挣扎着要破体而出的心绪震撼,结果小狐狸因不知世间险恶,最终受尽苦楚…
面对这个男人时,身体感官总是会涌现陌生的感觉,一种她初开慧根以来就抗拒、害怕的情感,大概因为成长中所遭遇的痛感太过强烈,所以她是懦弱的,
但不管怎么说她都自心底感谢他,喉间不自觉吞咽:
“靳图南,总之…今晚谢谢你!”
谢谢你毫不犹豫的出手,哪怕不惜赔上自己,可,又你为何如此…她很清楚以他们之间的微薄关联不至于他如此…
几多时候顾念汝不是没感觉到靳图南对她那些微薄兴趣,可这点兴致该达不到他冲动的不顾自己,一项原则至上的她,这一刻却不敢往深处想…
“但你不甘心的不是吗?”靳图南不喜欢她的退缩。
是啊!她不甘心就这么放过那个渣滓,但想到晚上的遭遇和男人不要命般的凶狠,指尖下意识颤动,不动声色掩去眼底的狠戾,
顾念汝看着男人精致的侧脸语气释然:
“你已经帮我出气了,让我成功偷个懒,还保留了我仙女的体面,差不多就交给警方吧!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挺好的…”。
“顾念汝,在我这里你永远都不用委屈自己”靳图南峰眉拧着,这样的她是疏远的,让他莫名心疼。
手下触感消失,鼻息间还有奶香气息余绕,拇指和食指回味般碾磨几下,唇角扬起意味,
看着她迷茫又坚持的神色,眼眸更显晶莹透亮,单纯又美好,这样的她该被宠爱着。
尽管表面在怎么冷漠疏离,也掩盖不住与生俱来源自骨子里的善良淳厚,是不可多得的苏家人的好品行。
就像此刻身处劫后余生的寂静严谨病房中,小姑娘处之淡然,明智利弊,坦然说出于他们利益最大化的结果,有不甘但懂取舍,最主要是为他着想。
顾念汝突然笑了,笑容灿如晶雪带着狡黠:
“靳爷,我信奉只要活着一天就只接受天灾,不接受人祸…”
“呵,还挺会顺应天势”
靳图南觉得这冬夜这繁花世界,都抵不过也遮盖不住她傲雪寒梅的清透气场,
“行,那就听你的”眸色深谙,看着她脸颊还红肿着,腻白脖颈处的红疹星星点点,有种别样的诱惑,喉间痒涩,喉结下意识滚动,
“至于你想怎么谢…现在来统筹说说…”。
“你想要怎么样?”顾念汝哑然羞赧,看着他一脸难掩的痞坏,眸光流转眼含警告。
“哦?怎样都行?”看出她的警告意味,继而,男人的劣根性显露,回视着她的眼神露骨直白。
“天色不早了,您可以洗洗睡了…”顾念汝四两拨千金应付男狐狸精。
“一起吗?”靳图南心情明显不错,说话也颇为荤素不忌。
她从未被异性如此开诚布公的索求,情根未明的她,索然心性成熟稳重,但感情如白纸,显然不是身处浮华世界独善其身男人的对手,
有不惑要解,于是心里这么想,嘴上也这么问了:“靳图南,你为什么如此?”,
顾念汝眼神倔强,神情难得的如孩童般迷罔不解,还透着莫名的歆颤,还有该死的求知欲…
心底觉得不应该这样不清不楚,无故承他这么大的人情,还是她还不了的,所以要追根究底,当断则断。
靳图南眼眸深幽清邃的望着她,仿佛要穿透表面的静霞,穿进她的内心独白,眉梢轻扬带着势在必得,像是捕猎者面对紧绷的小脸,看着她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他突然不想维持表面的和平,不答反问:
“你知道的,不是吗?”。
男人姿态肆意浪荡,却又深情惑人,不动声色间掌控全局,一时间气氛变得情谜暧昧,像是一场拉锯战,谁先泄力,另一人皆占据主导。
顾念汝被他看得羞耐,下意识别开脸。
她知道,她怎会不知道,男女之间那点情爱纠缠,权贵公子视女人为猎物…
“靳爷…我们并不适合…我也不可能是你们销金窟里的玩物”她只是碰巧被遇到,心中气闷又泛着酸涩,于是很直白的拒绝。
靳图南有些挫火,像是没看到她秀眉间的厌恶与难过,语气说不出的霸道痞气:
“你明知道这样荒谬的理由,并不能说服我…顾念汝,我想要你,你就逃不掉…”
“靳图南,你是悍匪吗???”被他霸道的言语震惊到,双眸瞪大难免恼怒。
“我若是悍匪,今晚就该把你掳回去春宵一刻,好不快活……”男人低笑出声俯身靠近,顾念汝感觉到笑声从他的胸腔里滚出来,声音又酥又麻的,钻进耳朵里莫名的让人心痒难耐,暧昧之情溢于言表,
“靳图南…你疯了?”
饶是一向理性至上的顾念汝,这一刻满脸震惊三观俱裂,尚京靳爷是个疯子……
她不知道是觉出他话里不会善罢甘休的意味,还是被他表面漫不经心浪荡,实则不死不休的态度惊住,这一刻顾念汝觉得她可能逃不掉了…
靳图南看着她表情变幻莫测,但独独没有厌恶,他就知道她懂他的意思……周身气息变得温柔,语气亦是前所未有的慎重:
“不要逃避我,在你没有答应做我女朋友之前,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现在,我只想求一个光明正大追求你的机会…”
“顾念汝,我不玩弄感情,现在我不能保证说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们都知道这种保证形同虚设,但我会绝对忠诚”
“我所想要的,绝不是激情下的一时刺激,相反,我很厌恶那种身不对心的放纵,我想要的是灵魂与身心的契合,是非她不可的深恋”
“相信我…去认识不一样的靳图南,结果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会让你幸福,只有我能让你幸福…”。
被他眼底的温柔真挚戳得从头麻到脚尖,甚至连头发丝都要麻焦了,男人嗓音低沉缱绻,直接渗透进她孱弱的心脏,她好像生病了,不然为什么听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还有…为什么她总觉得幸不幸福的话听着怪怪的,什么只有他能让自己幸福,顾念汝莫名羞窘。
如此赤诚又惊心动魄的告白,是她意料之外的,也让她无法招架,他大方摊开自己,直接又霸道,用她喜欢的方式,不是甜言蜜语的画饼,而是献上最最初的靳图南。
“我需要考虑考虑…”
“多久?”
“你别催我”顾念汝觉得不可思议,这男人真是一点空隙都不放过。
“呵…害羞了?”看她脸颊还泛着薄红。
“我没有!你可以走了”顾念汝警告又气馁的瞪男人一眼。
“啧!卸磨杀驴啊!”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手机给我…”男人很会适可而止。
顾念汝被他突然的话语转变,搅和的懵懂一瞬,下意识的扒出枕边的手机递给他。
“密码”靳图南接过指骨滑动,看着屏幕轻啧一声,于是调转屏幕对着她薄唇轻启。
“0419…”
顾念汝眼眸划过一道类似哀戚般的光,随即毫无保留又自然而然的脱口。
靳图南点头,眼底划过微不可查的笑意,低着头的顾念汝并未发现,
男人修长好看的指尖轻点,只看到他大刀阔斧的一顿操作,途间,还满意的敛了敛眸。
视线扫过通话记录栏里将近百通的未接来电,眸色微冷直接无视,把依旧静音的手机随手反扣置床边矮柜面。
继而,神色冷隽的看着靠坐在病床上的病娇美人,一副秋后算账的架势。
然而,另一边还杵在行将会馆的唐二,如热锅上的蚂蚁,转个不停…光面的大理石地板都快被踩出痕迹。
他发现找不到顾念汝了…本来他惬意的喝酒寒暄,突然听说外面打起来了…然后他就发现顾小念不见了…
“完了…完了…完了”拨着没人接的电话,一边碎碎念。
一时间,慌乱紧绷,阴测测的遐想八百个来回不止,偏偏这时候苏契两兄弟不在,他不敢贸然惊扰林泱可,那丫头手可黑着呢!
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刚好有服务员经过,唐二想也没想喊住:“把你们经理叫来”
“好的!唐先生您稍等”服务员是认识唐二的:
片刻经理客气恭敬的上前:“二少,您有何吩咐……”。
“我有点事,要看下你们这边监控”
经理闻言心底咯噔一声,难道和老板护着的女人有关,毕竟今晚就发生这么一件大事,这可是事关未来老板娘…他可不能掉链子,不然铁定小命不保,想到今晚那畜生的惨状,经理突然灵魂一颤,老板是真凶残…
经理搓了搓手:“嘿嘿!二少啊!这个…今晚我们这的监控刚好出了点问题,恐怕没有办法…”。
“你他妈耍老子玩呢?”唐二瞬间火气直冒。
妈的!当老子是三岁小孩,监控早不坏晚不坏,偏偏他要看就坏了?靳图南手下这都是些什么人,果然主子不正,下面的都是些歪的,唐二越想越气顶心头…
经理吓得心肝直颤:“不敢…不敢,二少,监控是真出问题了,我哪敢忽悠您啊!”
经理是知道唐二身份的,所以才害怕啊!这位可不是遇事会忍的主!
“你们老板在不在?”
“不在”经理立马道心想,还是抱着未来老板娘走的…
唐二看了眼经理那怂样,又碍于是靳图南的地盘,不好发作,破罐子破摔的给某人打电话…
电话接通,没等对方说话,唐二立马吼道:
“宋运瑾…你他妈快给老子滚来行将会馆…”,
说完没等那头回音就挂了,胸膛因为大声吆喝都跟着大动作起伏。
经理一听到小宋总的名字,冷汗蹭蹭直冒,今晚他怕是逃不掉了…
本来今晚宋运瑾该是同靳图南一行人一起的,谁知他爸临时有事回不来,他被勒令回家陪他妈过节。
大半夜给电话惊醒,瞬间问候了对方祖宗十八代,结果没等他说话就被吼了一顿,然后又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着嘟嘟嘟挂断声,听出是唐二哪个傻缺一脸莫名又愤慨,搓了把英朗俊容,明眸眯瞪着困的睁不开骂道:
“操…操…操,唐二你大爷的”最后还是认命的起床…
于是半小时后,当他赶到会馆,听到是顾小念丢了,立马找到经理,然,当经理二话不说的带他们去监控室时,唐二少的脸阴沉的滴墨,靳图南手下的人可真会看人下菜碟。
在两人头挨着头在监控室看完监控视频时,一时间,两人对视皆无言语思绪…
一个在想:完了,表哥疯了…
另一个心想:完了,腿保不住了……哭唧唧…
继而,同步的是两人皆想弄死欺负顾念汝的傻逼玩意。
唐二指着监控画面里问:“这畜生是谁?”。
宋运瑾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复杂,顺着唐二指的方向看去:“江南明家二房女婿…王安明”。
“人现在在哪?”
侯在一帮的经理,眼观鼻鼻观心的不用喊,直接回答:“这个老板自有定夺”。
听到这,唐二怒气更盛,好个靳图南…
于是想也不想就往外冲,宋运瑾眼急手快以绝对制服的姿势的扣住他:“你干嘛去?”
“宋二傻,你他妈放手,我要去找顾小念”唐二对着锁他脖子的宋运瑾吼道。
“不用担心,我表哥在呢!”去了也见不到人。
“屁,就是因为靳图南在,我才不放心…”
视频中男人疯魔无控,顾小念和他在一起更不安全。
“我表哥既然把她带走了,就不会让人打扰,谁去都一样”
“靳图南他什么意思?”
都是男人自然能看出靳图南的举动,不是单纯的出手相救,那不要命的打法的分明是自己女人被欺负了。
“不知道…”
宋运瑾语气苦涩,他也想知道他表哥是什么意思,毕竟他为看过表哥为女人如此大动干戈,他表哥是讨厌女人的…
如今对顾小念…宋运瑾不敢深想。
“宋运瑾,靳图南不是良人,你更不是”唐二表情严肃。
“我知道…”宋运瑾扬起一抹苦笑,他何尝不知啊!就因为知道,所以才隐藏的好。
看他一副鬼不鬼的样,轻嗤:“怎么?以为我们都看不出来,以为都跟顾小念似的情根失调?”
“我从没打算让她知道…”没理会他的讽刺,看着黑夜中有细雪飘落,那一抹白在眼中慢慢黯淡。
“你这么忌惮我表哥,是怕你哥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也算你识趣!毕竟我表哥可不是默默无闻的主”
“切!我哥和顾小念认识几年?靳图南就凭这短短几个月就想截胡…天真!”唐二满脸不屑,不是他吹,就没人有他哥厉害。
“你开心就好”宋运瑾无语,这么多年都没成,还有什么好骄傲的。
“你他妈…”
“现在怎么办?”唐二脑门直突突。
“回家睡觉…”
“宋运瑾,我操你二大爷”
“我有三个二大爷…”宋运瑾比了个手指,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淡淡抛了句。
唐二:“……”靠
医院里,护士刚过来换上最后一瓶药水,靳图南板着脸语气严肃:
“不知道自己白桃过敏?”
“知道…”顾念汝闻言头也没抬,回答的干脆果决。
靳图南气笑了:“所以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非我所愿,实属意外中的小概率事件”现在细想应该是她不小心拿错,自小时候第一次知道白桃过敏,从那以后在外都会多加注意,昨晚人太多太混乱了。
“不仅乱喝东西,还乱跑”靳图南看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像只湿淋淋的流浪犬科动物。
“靳爷,我没记错的话…那可是您的地盘!”
“我的错!那我可得好好补偿顾小姐,直到你满意为止”不忍也不能与病患计较。
“对了,忘了问…你怎么会突然出现那里?”顾念汝这才想起来,昨晚平安夜狂欢,基本都在包厢里庆祝,所以阳光房里才无人问津。
靳图南眸底闪过晦涩:“今晚有局…”。
殊不知,现在他有多庆幸,不然…他真的会弄死伤害她的人……那后果靳图南想都不敢想。
“没事了…”感知到他的低气压,安抚道。
她同样庆幸他的路过…成为她的救赎。
最后一瓶点滴结束,靳图南看她脸色总算不似之前彻白,红肿也淡下去不少。
“想回去,还是在这住一晚?”。
“回去吧…”。
需要归属的顾念汝实在受不了医院的床,于是果断决定出院。
顾念汝换上靳图南让人送来的冬服,是保暖的羽绒衣:“好了!走吧!”。
“要不要抱…”靳图南看她恢复元气满满,不由失笑。
“靳图南…你正常点”顾念汝被男人骚气的忍无可忍。
“我这不是想…好好表现表现,争取早日转正”男人不可置否,满脸知错不改。
“不用…谢谢!!!”顾念汝果断拒绝。
“好…你说不用就不用…”男人被她的急切惹的笑出声,满脸宠溺的推卸。
顾念汝心跳失衡,只得维持表面平静,全当失聪。
两人打车回到蔚蓝公馆,白雪已覆盖薄薄一层地面,脚踩上去有咯吱声涌现,
黑夜微光中,映照着两道并肩而行的清绝身影,男人高大卓绝,女子绮秾粉媚,两人行走间衣鬓摩擦,情意滋生。
渐行渐远,宛若步入殿堂的新侣璧人。
靳图南忽然开口:“之前的衣服,我让人处理掉了”
“嗯”顾念汝看着沉沉夜色,声音很小两人都不想在谈论关于今晚的意外。
看着小姑娘乖乖巧巧的样子,心一软语气宠溺:
“再给你买新的…”
愣怔一瞬,还是第一次除了家人以外的人要给她买衣服的,思绪飘着,随即扬起一抹笑看着身旁挺拔屹立的男人:
“好…”
靳图南愣住,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干脆…
“你等我一下”走到门前小径,顾念汝似是想起什么,冲着靳图南道一声,然后人就往家门隐去…
半晌,等她出来。
“什么东西?”靳图南看着她抱着个正方礼盒出来,手上下意识接过。
顾念汝晃了晃手中盒子:“给宋嘉映的圣诞礼物”。
接过盒子看了眼,靳图南很想问“他的呢?”,又觉没面,语气难免带着三分不爽的反射弧,轻啧了声:
“你倒是贴心…”。
顾念汝状似没看到他别扭模样:“小朋友总该充满期待…”。
“啧,他下个月满十八了”靳图南语气不屑。
“可他心里年龄只有八岁”顾念汝觉得宋嘉映就是个浑身反骨别扭的小孩,
看着一旁得男人,顿觉理应如此。
一个浑身反骨的匪子,能带出啥青春阳光的孩子。
只是苦了孩子…
靳图南无言以对,因为宋嘉映确实与一般同龄的孩子不同,从小锦衣玉食,想要什么张手就来,纵使家庭不幸,依旧不缺宠爱。
长期以往,导致孩子自身缺失探索事物的鲜新感,亦忽视了成长中细枝末节的平凡无奇的体验。
“你带儿子呢?”靳图南觉得并不能理解女人突然灌溉的母爱光辉。
“我只比他大七岁,要带也是带弟弟好吗?”顾念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果然,无论哪个年龄阶层的女性,只要被波及年龄,皆分分钟翻脸。
“姐姐就算了,小舅妈可以考虑考虑”靳图南被她鲜活娇嗔的一眼,看的直接射进心坎坎里。
“想的美…”顾念汝嘴巴嘟着,表情傲娇。
黑白画面瞬间映入男人心底,只有身边的人是彩色的,此刻的她好可爱,娇颜应景,异性男女,莫名的勾人动荡。
两人来到门前,顾念汝接过盒子,示意靳图南进去。
靳图南诧异:“怎么?”。
“我放在门口,这样他明天开门去上学时就能看到,惊喜感加倍…”顾念汝语气淡淡,似是早有打算。
靳图南:“……”
有点酸怎么回事……
“等下我放,先送你回去…”无奈的扯过盒子随意放在门边。
“行吧!希望他会喜欢!”
“只要你送的,他都会喜欢,”靳图南语气毫不怀疑。
顾念汝有点诧异,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靳图南看出她的不接:“宋嘉映是个别扭的小孩,聪明有主见,也很自我,一直排斥外人的靠近,不好相处,但他很喜欢和你相处”
“其实他内心是个单纯善良的男孩,在他眼里好就是好,坏就是坏,没有大人间的情分利益得失”
“靳图南,他没有错,也不是不好,他只是还没有找到放过自己的出口,他不忍心伤害亲人,只能一直为难自己,他很善良靳图南,是我见过最赤诚懂事的少年”
靳图南内心一震,为她对宋嘉映的袒护,那是发自内心的关切,随即笑着道:“难怪…”
顾念汝正在想她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于是用眼神询问。
“宋嘉映跟我说,说你懂他,无需言语的相信他”想到那晚那小子满脸认真希翼的模样,当时他还不以为意。
“谢谢你,关心那小子”
顾念汝打断他:“哎!可别…我和宋嘉映是好朋友,跟您无关!”
靳图南:“……”他还不如浑小子
到了栅栏前,顾念汝看着高大挺拔下意识为她挡风雪的男人:“我到了,今晚谢谢你!”
靳图南认真缱绻的叮嘱道:“进去吧!锁好门窗,有事给我打电话,多晚都在,脸颊伤痕记得涂药”。
突然,男人向前两步靠近,眼神深邃迷情:“我等你的答复…”
顾念汝思绪温暖,神情微窘迫。略微红肿的脸颊在洁白与漆黑的照映下,如破败却依旧娇艳的玫瑰珏丽动人,回转身笑容是真实剖析下的灿烂:“靳图南,圣诞快乐,晚安…”。
看着她的瞳仁倒影着夜色阑珊下绚烂的路灯微光,微微闪烁昏黄,连眼角对立的两颗小痣都牵动鲜活起来。
叮咚,钟声敲响指针跳转,圣诞临至,
新的一天将要迎来崭新篇章……
白映雪,黑彻夜,灿如晴绝的笑,照进靳图南心底,这一幕如无限期黑底胶圈,永久保存。
返回的靳图南指骨拇指与食指下意识的相贴捻了捻,
啧,想抽烟……
然,看着门边碍眼的礼盒,还是酸了…
然,平复羞喃热意回到家的顾念汝,直奔楼上卧室,从衣帽间搬出一个50厘米大小的黑色烫金盒子,看样子不轻。
顾念汝本来不打算现在送的,但看之前男人一闪而过的失落深色,鬼使神差的决定,
就今晚送。
靳图南回到家,就去了楼上书房,拨通林森的电话开口问道:“都处理好了?”。
不容置喙的语气,冷得李森脊背发凉。
本来平安夜,下着雪,绿树红衣点缀,他正和小学妹浓情蜜意的吃饭,被一个电话叫去行将会馆灭口。
林森心里苦啊!平安夜雪他的心拔凉拔凉的。
他到行将会馆,按照老板的意思,处理了监控视频,还对视频里的所有的给予封口警告。
至于半死不活的猥琐男,照老板的意思折了双手双脚,送进了局子,里面自会有人打点好。
林森觉得他这一晚过的好丰富:“都照您的意思办妥了”,
“学长,那位小姐…”。
八卦的话还未说完,耳边就传来绝寂的嘟嘟嘟挂断声。
林森:……
顾念汝洗完澡已过凌晨,穿着睡衣悄咪咪放礼物回来,看着秾沉夜色,圣诞来临,神奇礼物悄然就位,等待它的将是身挚心的愉悦。
第二天清早,舅甥两人同样的厌世脸下楼。
“早!小舅”
“早!今天早饭自己解决”
地面有积雪,靳图南昨晚就通知晴姨不用过来,早餐他们自己解决,于是两人只能一个去学校,一个去公司,各自填补温饱。
“知道,我走了小舅”宋嘉映换好鞋,打了声招呼准备上学去。
打开门,入眼的便是皑皑雪白,刺目的白与门口躺着的湛蓝和黑金的大小盒子,形成鲜明对比,为片天白色,加一笔浓墨重彩的色泽。
靳图南看他半天无动作,就知道他看到了礼物盒,于是也没主动打破属于小朋友的…惊喜…?
“小舅!礼物你昨晚不是放我房间,这是什么?”宋嘉映微微挑眉,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盒子,
叠加抱起。
“可能是惊喜吧!…两个?”
靳图南看他抱进来的是两个盒子,诧异的一时怀疑自己昨晚…记错了?
他记得昨晚只有那个湛蓝的方盒子。
“嗯,一大一小两个”宋嘉映纵使从小到大礼物收到手软,也是第一次收到这种方式的礼物,现下也不免好奇。
“打开看看”
靳图南走过来就看到他随手打开大的盒子又盖上提给他。
“这一看就不是送我的,小舅!这怕不是你哪个爱慕者送的吧?”
宋嘉映又去拆小的那个,盒子打开是颗篮球,球体红黑拼接,特别的是上面有宋嘉映最喜欢球星的亲笔签名,少年难得释放出独属少年人的情绪板。
“酷”要知道不是他买不到,而是那位球星已经意外去世。
就算有再多钱也买不到…
底部还有一张罗小黑图案的贺卡,看着熟悉的字体,就知道是顾念汝送的:“果然还是顾姐姐得我心”
宋嘉映抱着爱不释手,当下决定带着去学校。
“就这么喜欢?”靳图南看他难得高兴,心里又欣慰又难过。
“那当然,小舅我走了,你拆你的礼物吧!顾姐姐还给你准备了”
靳图南抱着他的礼盒上楼,掀开盒盖,须臾,当看到里面是叠放整齐的男士西装时,眼底瞬间莹满亮光,唇角都不自觉扬起明显的弧度。
他沉思片刻拿到手机,打开相机对着半开的礼盒,咔嚓…拍了张照,
然后,点开微信自登陆以来从未涉足的功能,选择照片,发布了第一条朋友圈,关于他与她的圈子。
随后把手机搁置一旁,拿出盒子里一套质地精良款式新颖的靛蓝色西服套装,
溢于言表的高兴连带着苹果肌上的棕色泪痣都变得柔顺几分。
把西装放到一边,当看到盒子里规整放置的是一件深棕色皮衣时,靳图南锋利的眉头挑了挑,满眼兴致的直接笑出声:“呵…”,
姿态妖孽又撩人。
和皮衣搭配的是一条休闲版的八分长西裤…靳图南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件,这是意外给他的惊喜?最底层居然还有一件勃艮第酒红的手工羊毛大衣。
靳图南看着和他卧室风格迥异的衣服,心底开心的冒着泡泡,极致的深红,这是他从未拥有过的颜色。
她这是下意识替他改变风格?
然,让靳图南更惊喜的是,他发现每件衣服的领襟内衬处都绣着他名字的首字母,与他以往所有的衣服一样,
独属于他靳图南的所有物。
思虑着的靳图南再次笑出声:“呵…小姑娘…还挺强势”。
他觉得今年的圣诞是他二十六年来最特别的一天。
置底最下面才是贺卡,同样的罗小黑不同的表情动作,
上面写着最简单的祝圣诞快乐,外加一记笑脸符。
和别人不同的是,一般人放贺卡都在最上面,而顾念汝却反其道而行之,把贺卡塞到最下面,
可想而知,要是收礼物的人一直没有拆开,那他永远都没机会看到贺卡的内容。
这样放贺卡的行为,也代表了不自信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下意识的隐藏自己真实的心意。
而且只主观自己的意愿,下意识漠视收礼物的人的心理。
说明这是一个理性且目的性强烈的人。
靳图南把贺卡收进床边矮柜抽屉,把衣服挂到衣帽间,那一抹红在成排深色系里,脱引而出,
一枝独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