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来放火又说不是自己干的,那还有谁要来放这场火?
停尸房无非就是那些暂时停放的尸首。
正在欧阳寺丞低头思索的时候,侧面跑出一名衙役。
细看这名衙役的穿着还不太一样,在服饰上还有些细微的不同。
只见这名衙役面露焦急,跑到欧阳寺丞边上,凑了上去小声道:“欧阳寺丞,犯人死了。”
欧阳寺丞侧目盯着前来报信的衙役,久久不语。
这名衙役正是大理寺牢房中负责看管犯人的牢头。
前不久欧阳寺丞从御史家带回来的犯人,还处在昏迷中还未开始审问,大理寺便就陷入一场意外的大火中。
他没觉得这场大火是冲着他手中的案子来的,他也只是暗中吩咐手下严加看管,却没有想到这火是熄灭了,可他的犯人也死了。
“怎么回事?”欧阳寺丞压着嗓音问道。
牢头也是皱起了眉头:“在大火起后,因着两地相隔太近,属下担心会有意外,便就一直守在牢房外,一刻都不曾离开,这人是如何死了,属下也实在不知道呀!”
期间他就怕出问题,便就一直都盯着,没有离开过一刻,谁知道最后居然还是出了事情。
真是见了鬼了!
“你确定我走了之后,便就没有人进出过?”欧阳寺丞盯着牢头一瞬不动的看着。
就是看出花来,牢头仍旧是咬着牙肯定没有其他人进出过。
“不过...”
牢头突然的出声,倒是又将欧阳寺丞的思绪抓了回来。
“不过什么?”
牢头抬起眼看向欧阳寺丞,低声说道:“不过这人从进来为止就没动过,就是昏迷也不至于这么久吧?”
一进来欧阳寺丞便就带着大理寺自己的大夫过去给犯人看过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
大夫也预估过,基本用不了半个时辰人就能醒过来。
是太过伤心自己被当做弃子?还是对于自己被放弃已然自暴自弃。
所以才做出一副不抵抗的状态?
欧阳寺丞轻抬着手指,说道:“你是说便就是暮食也不曾起来吃过?”
“唉,还暮食,便就是从进来到出事就没翻过身,挪过窝。”
牢头因着这是欧阳寺丞特别叮嘱的犯人,所以也是给予了特别的关注,从头到尾都是一直盯着,便就是暮食都是叫小徒弟去取来的。
他自己从头到尾就没离开过,就是这人...牢头心中有个不合适的怀疑冒出,“这人不会进来前就死了吧?”
“不可能!”欧阳寺丞瞬的一下脱口而出,“你是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牢头看了看左右,低头压低声音道:“属下近前看了下,犯人七窍出血!”
七窍出血?“你可看清楚了?”欧阳寺丞问道。
“那是肯定的,若不是看清楚,确定人死了,小的也不敢来通知您呀。”牢头急急解释道。
进来前不就是在御史府上被鞭打过,但是那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一直都盯着,并没有发现有人有出现不同寻常的行动。
这也不至于呀。
更何况进来后,大夫还给处理过伤口,那会可没听见说人死了。
难道真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下毒不成?
才脱口而出的话,欧阳寺丞突然想起从自己到御史府上开始便就一直带着的那股怪异的感觉。
从头到尾这个人好似就没有反驳过一句话,便就是连头都不曾抬起来看过一眼。
任打任骂,能做出这等悖逆人伦之事的人,真就能被家族大义压的一声不吭?
便就算如此,被那般鞭打,却也能一声痛苦都不出?
当时他记得是两名家丁压着打,当时这人的状态好似不太对劲。
想到这,欧阳寺丞抬起头,看向还在火热的废墟中与胡仵作一同翻找的李仵作。
时不时这边轰隆一声,那边咔嚓一下的,到处都是火星四蹦,烟灰弥漫。
“李仵作!”欧阳寺丞朝着埋头干活的李仵作喊着。
只见满头满脸灰尘汗水混杂的李仵作听着声抬起头来。
还在用着已然满是木炭灰的衣袖在那张湿哒哒的脸上擦拭着,反倒是将那张脸擦的更黑。
“何事?欧阳寺丞。”李仵作气喘吁吁的回道。
欧阳寺丞招招手。
随后递出手帕,指了指对方脸上,示意还带着灰脸上。
“到底何事,在那还不能说了,非得我过来,欧阳寺丞你要知道现在那里面可都是急待我去抢救的物证,晚一会就晚一刻重见天日。”
李仵作蹙眉接过手帕擦了擦脸,对于欧阳寺丞有话不能直说,非得要他到近前的行为十分不满。
“有具新鲜的此刻需要李仵作去处理。”
欧阳寺丞只是淡淡道。
李仵作愣了下,扭头看向牢头。
牢头却是朝着他点了点头,确认欧阳寺丞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有一具新鲜的尸体在等着他去检查。
“怎么回事?”人进来的时候不是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会就死了?
难不成今天不止有人进大理寺放火,还有人进大理寺牢房杀人?
这简直就是太不把大理寺当回事了!这是把大理寺当什么地方了!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以为这是教坊司不成?
欧阳寺丞看出李仵作想岔了,便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人进来行的凶,但据我分析,应该不像。”
“那是怎么回事?”
欧阳寺丞抬起手指隔着老远虚虚点了点李仵作的胸口,道:“那就要看你李仵作。”
“看我?”李仵作随即自嘲一笑,“欧阳寺丞你可真是看的起我,我一个仵作只会验尸,查案那是你的活。”
“所以就看你告诉我人是什么时候死的,看看是否能印证我的想法。”欧阳寺丞说完便就抬脚先行离开。
“这可就不好判断了,我也只能给你判断一个大概的死亡时间,若是其他的原因还好说...”李仵作嘴里嘀嘀咕咕的一边说着,一边加快脚步跟上欧阳寺丞的步伐。
“怎样?如何?”浑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迫的期待。
擦了擦手后将抹布丢在一旁,李仵作撂下撸起的袖口,“人是刚死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