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与格罗姆心底默默回顾着亡灵灾祸以来的历次战役，似乎一切都如同艾薇儿所说的，却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如果说亡灵们早就拥有灭绝兽人的力量，那兽人一百多年的抗争算什么？这是亡灵领主们玩猫抓老鼠的把戏么？
而要反驳艾薇儿的结论，事实上又很难拿的出论据。
在海伦之前，布拉德兽人的众多族群里，从未出现过领域强者，甚至都不知道超阶往上的层次被称为领域。
那时候，他们与亡灵之间的战争虽是节节败退，那也只是因为亡灵的数量实在太多，以及能操控战死兽人尸体的原因。而并非是亡灵在高端战力上呈现碾压的形式，尽管兽人的高端战力确实比亡灵来的稀少些，却也让人看着“势均力敌”。
在海伦晋升领域之后，兽人却依然面临着一如既往的境况。
超阶法职者的威能就已经可以轻松毁灭一座城市，而超阶之上的领域强者，莫说一座城市，十座都不在话下。
曾经的九尾狐女在晋升领域之时信心满满地，以为能凭一己之力覆灭亡灵，清理整个卡多利姆大陆。但，引发亡灵灾祸的罪魁祸首丹格尔，似乎也在同一时间晋升了领域。
当时的大萨满以为这是巧合，当下在听了艾薇儿的话后不禁怀疑起这个“巧合”来。
而如果，兽人真是被亡灵豢养在奥多姆平原，它们又是为了什么？总得有个缘由吧？
海伦与格罗姆把目光投在继续翻阅着各种档案、记录的大魔导身上…
每一个世界的原生法职者，在踏入高阶之后都会对星界充满了向往。所以，当他们有能力定位其它世界的存在与撕开通往它们的通道后，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去往其它世界游历、探索。
海伦则是例外。
在亡灵灾祸之初，尚未晋升领域的大萨满穿梭星界去往其它世界，全是为了寻求能够抵御、消灭亡灵灾祸的办法。
于是，她找到了真理之眼。
布拉德与天桓的直线距离是十二个单位，在大萨满还未加入真理之眼前，真理之眼的开拓范围离着布拉德远的有四、五个近的两三个单位的距离。
说起来，感觉两者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应该很容易就能搜寻得到彼此。
事实上，一个星界单位内，有时候甚至会存在十数个世界。与此同时，一个世界也可能会附带三五个半位面。如果没有准确的星图与丰富的星界知识，有时候你都无法辨别半位面与主世界。（所谓半位面，其实就是星体自带的卫星天体。）
当时的大萨满一边兼顾着布拉德的兽人，一边穿梭于星界寻找希望，也是花了数十年的时间才发现了真理之眼。
而后，单单在了解真理之眼并与之搭上线，又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
真理之眼对于一个世界的扶持与改造，主要还是向这个世界的法职者们灌输更为先进与高深的知识，然后由这些法职者们来重新构建他们原生世界的文明生态。
除非，这个世界拥有真理之眼需要的资源。比如魔能矿脉、大量魔力水晶矿脉，或者是魔法帝国时代遗留的有价值的遗迹。这样的话，真理之眼不仅会把这个世界纳入某个法师塔的管理体系之下，还会对这个世界进行法师团派驻以建立魔武学院等等。
布拉德，魔能矿脉贫瘠，魔力水晶矿脉贫瘠，陆地上还满是亡灵……接受真理之眼考察委托任务的人带回去的就是这么个结论，可想而知真理之眼总部对布拉德的态度。
要不是看在海伦身为领域强者的份上，布拉德都不会标入星图中的真理之眼的统治范畴。
这一次高塔发生巨变之后，奥古斯丁忽然派出舰队与数名领域强者支援布拉德的兽人，海伦虽然很是惊喜，但更多的还是诧异。
她耗费了大量心力与行动，谋求到了真理之眼核心层的席位，就是为了少些代价来租赁星舰打击、消灭亡灵。
当下奥古斯丁直接无偿且是出动更为强大的行星主舰队、领域强者来到布拉德，受宠若惊的她想不通为什么。
在艾薇儿继续翻阅兽人抵御亡灵的档案、记录之时，海伦想了很多很多。
而后，一个莫名其妙地念头突兀地出现在她心里：如果亡灵豢养自己族群是有着未可知的目的，是不是真理高塔也为着同样的目的而来？
那么，这个目的是什么？
“好多惨烈的战役，都因为遗忘者的渗透…灵魂检测也没有用吗？”大魔导大略翻完一堆羊皮纸钉装的档案、记录之后，问道。
“很难。”海伦被大魔导的问话从自身思绪中拉了出来：“他们就像是遗失了自身的意愿与情感，被注入了别人的意志。而不是被替换了灵魂的躯壳。”
大魔导的眉头皱了起来：“类似人格黑化？”
海伦努力理解了下所谓“人格黑化”的意思后，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
格罗姆静静站在海伦身后，听到大魔导提起遗忘者，脸上浮起了复杂的神色。
人格黑化，一般是智慧生物的心智在受到重大打击后，现有的认知与观念无法形成自洽逻辑，于是被颠覆掉。新的认知、观念与旧的认知、观念形成了鲜明、极端的反差。（注：这个说法未必准确。）
大魔导忽然想到了高塔之变时，上议院中那些被“怪物”替换了的议员。
原本被奥古斯丁指派来布拉德清理亡灵，并未对她说什么特别的事项，她也以为只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甚至觉得奥古斯丁出动真理之眼核心五星主舰与数名领域，是小题大做。
但是，从今早的地震把大沼泽变成干裂大地，到不久前酸雾墙里古德里安与卢卡的遭遇，而后她与那未知“神国怪物”地碰撞…让她隐隐意识到了，布拉德的亡灵并不简单。
“奥古斯丁到底知道些什么？”大魔导忽然嘀咕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