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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2月17日晚上11点,今天是周六,蒙水市公安局的整座大楼都处于黑暗之中,除了个别特殊部门有夜间值班的人员以外,其它机关单位都无人上班。

杨志远和邢康先是乘坐电梯来到了七层的经侦支队,邢康的办公室就在这里,两人没有选择直接前往十三层,毕竟大楼的走廊和电梯都是监控,万一事情败露,这些监控就会轻易地锁定两人。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两人选择从七层的卫生间翻窗进入了楼道,卫生间的窗户与楼梯窗户相邻,外面也有护栏,两人很轻松地进入了楼道,随后徒步爬楼到十三层的物证鉴定科。

邢康也是警校科班出身,原本身体素质也很不错,可最近几年一直都在机关工作,长期坐着办公,他的身体早就大不如前,不过爬了四层就已经累的喘着粗气。

昏暗的楼道里,邢康忍不住低声抱怨道:“妈的,这才几年啊,我怎么就虚成这个样子?”

杨志远有晨跑的习惯,他的状态要好一些,听闻邢康的话,杨志远略微皱眉没有理会,注意力都放在观察周围环境上了,他担心晚上被人撞见,那他们的计划就会暴露了。其实,杨志远的担心完全是多余了,机关单位上班的人除了必须加班以外,谁会吃饱了撑的往局里跑。

邢康见杨志远不理会自己,又道:“志远,你别那么紧张,好吧?我在市局工作这么多年了,这么晚了怎么可能还有人呢?市局机关这些人都是养尊处优的大爷,知道不?”

杨志远:“还是小心点些好!”

邢康无奈的点了点头,再次迈步前进,他的额头上已经挂上了一层汗珠,邢康摸了一把汗水,又看了看已经被汗水浸透的衣衫,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办案人的脑回路,你们就不能等周一上班了,让经济开发区分局的人带着手续直接过来找物证吗?如果你们怕泄密,那也完全可以找个熟人私下里打听嘛。这三更半夜的非得干这么鬼鬼祟祟的事情,搞的像贼一样。”

杨志远停下脚步,一脸凝重的说道:“阿康,我们怀疑这个案件的关键物证已经被人动了手脚,当然我师傅也有这种猜测。”

杨志远口中所说的师傅正是岳红军。

邢康一脸的震惊,不可置信道:“我靠,怎么可能啊?!”

杨志远低声呵斥道:“你他妈的小声一点!”

邢康:“抱歉抱歉,我小点儿声说话哈。不是,兄弟,这可是强奸案啊,八大暴力犯罪之一啊!如果按照案件性质和具体案情来说,这妥妥的是一个性质极为恶劣的刑事犯罪啊,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对物证下手?”

杨志远摇头回答道:“我也不确定,这应该是我的直觉吧,或者说这是一种逻辑推断。我们猜测,既然对方敢如此无所顾忌的强压下这个案件,那对方就一定有胆子敢对物证下手。你可别忘了,我和师傅是怎么被撸下来的,当初这个案件从一开始的调查取证就困难重重、举步维艰,我和师傅硬是顶着压力才有了关键性的进展,可结果呢?我堂堂一个一级所所长,我师傅一个分局副局长,不还是没抗住这个压力吗?说撸就给撸下来了!受害者呢?也只能被迫回乡,到现在都不敢走出家门一步!对方的能量之大,由此可见吧?!”

邢康叹了一口气,说道:“对方这是解决不了事情,那就直接解决了事件中的人。”

杨志远点头算是赞同了邢康的话,道:“人已经解决了,案件就没人盯着了,我想对方不会傻傻地放任这个案件搁置在那里,毕竟关键性的物证已经取到了,这个巨大的隐患仍然存在。”

邢康恍然,道:“所以,他们肯定会对物证下手,只要物证对不上,证据链就会断开,即便以后重翻此案,那也不用担心了?”

杨志远:“是的,正是因为有了这种猜测,所以今天晚上才要来证实一下,希望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把!”

邢康:“哎!真是……无法无天啊!”

片刻后,两人就来到了十三层,此时楼道里一片昏暗,只有天花板上的两个监控摄像头冒着红光,坚守在岗位上。杨志远和邢康两人蹲在楼道的门口,向物证鉴定科的方向窥测。

物证鉴定科是一个性质特殊的技术部门,里面涉及到的物品和信息都是严格保密的。楼道里一扇巨大的防爆玻璃门将科室隔开,透过玻璃望去,能看到里面还有三四扇相同的玻璃门,部分鉴定用的设备也是清晰可见。

邢康:“哎呀,这他么的还有玻璃门,应该是刷卡的吧?咱们进不去呀?!”

杨志远嘴角一翘,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看!”

邢康看向杨志远的掌心,那里躺着一枚半透明的指纹模具。

邢康:“指纹模具?”

杨志远:“嗯!我被撸的那几天特意准备的,为的就是今天能派到用场。”

邢康:“我擦,你小子够鬼的啊?这是谁的指纹?”

杨志云:“他们科长的,我把他的水杯给顺走了。”

邢康伸出大拇指,称赞道:“真鸡贼!你小子不当贼,屈才了!”

杨志远翻了白眼,道:“滚蛋!赶紧干活!”

随后,两人迅速脱去外套、裤子和皮鞋,换上了准备好的衣物,又带上了手套、头套和口罩,这么做为的是不在现场留下两人的痕迹。一番准备就绪后,两人径直走向玻璃门,在监控摄像的‘注视’下,堂而皇之的验证了指纹,进入了物证鉴定科。两人已经估算了时间,保安巡逻到这一层需要至少半个小时,只要速度够快,基本上不会被发现。

杨志远和邢康打着手电在黑暗中摸索着,十几分钟后,两人终于‘物证存放室”。巨大的房间内整齐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保险箱,每个保险箱都带有特定的编号,两人用了足足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才找到了编号为‘’的保险箱,编号下面被人用记号笔写上了案件的名称“孙田田被强奸案”。

邢康惊喜道:“找到了!”

杨志远紧张地拉开保险箱,随即看到了里面一个特制的纸箱和一份文件袋。纸箱上标注着‘内裤一条、擦拭物(卫生纸)两张’,文件袋上写着‘鉴定结果报告书’。

杨志远没有去动纸箱,而是先打开了文件袋查看,几秒后,杨志远脸色铁青,他在极力的压制心中的愤怒。

邢康察觉到了杨志远的异常,问道:“志远,怎么了?报告有问题吗?”

杨志远没有回答,他将十几页的鉴定报告递给了邢康,邢康拿到后直接翻到了报告的最后一页,跳过一排排的文字,最后的结论赫然写着“未在提取物上发现第二人、第三人dNA的检样”。

邢康不可置信的又翻看了几遍,没有看错,结论就是这个。

邢康喃喃的说道:“怎么会这样啊?”

杨志远的目光落在纸箱上,随即打开箱子,看到了一条粉色的内裤静静地躺在里面。他小心翼翼地捏起内裤的一角将其提了起来,这条内裤并不完整,有几处明显被剪掉的地方,这是为了取样用于鉴定而造成的。借着手电的灯光,杨志远盯着内裤观察,眉头紧皱,久久不语。

邢康忍不住问道:“内裤被调包了?”

杨志远黑着个脸,摇头说道:“没有,就是这一条,可是......”

邢康:“可是什么?”

杨志远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可是我感觉这衣服有些不对啊!”

邢康:“哪里不对?”

杨志远:“说不上来,这件衣服是我亲自总到物证鉴定科的,照片也是我亲自拍的,所以我印象比较深刻。”

杨志远指着内裤腰带处的几个破损的地方,说道:“案发的时候受害人被人提前下药了,所以整个被侵害的过程中,受害人都无法反抗。即便是这样,可嫌疑人在脱去受害人衣物的时候却十分暴力,从而造成了受害人内裤上的破损,你看这几个地方就是的。除此之外,这间内衣的颜色和款式也都符合,所以我可以肯定这就是案发当时受害人穿着的内衣。只不过,这件衣服有点......我感觉有点儿干净。嗯对!就是干净!”

邢康听着一阵恶寒,什么叫内裤有点干净啊,这都整的什么词啊?

邢康看了下手表,提醒道:“时间不多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杨志远想了想,随即跑到实验室找到了一把剪刀,而后迅速剪掉内裤上沾有污渍的一小块部分,接着如法炮制的剪掉了两团擦拭卫生纸的一块,最后将这些物品分别装在物证袋里。做完这一切,两人将现场认真的收拾了一遍,确定没有遗留下任何痕迹后,这才悄然返回。

两个小时后,一辆警车驶登上高速,驶向h省省会城市平正市。

没多久,杨志远和邢康也驾车离开,杨志远坐在副驾驶上抽着闷烟,望着窗外,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邢康见杨志远心事重重的样子,担心他压力太大,随即安慰道:“志远,别担心了,结果天亮不就出来了?你师父和姚局长安排的事情,还能不靠谱吗?”

杨志远摇头说道:“我不是在担心这个,我是在担心时间不够用了啊!”

江郎与赵雅打完电话后,江郎又分别给霍先生和曾勇打去了电话,电话中江郎将事情经过都详细说了一遍,最后决定于第二天与赵雅见面。

此时同时,河东省安冰市公安局指挥中心作战室内已经站满了人,站在指挥台上的是三个人,分别是安冰市刑警支队支队长周光、副支队长黄安、h省公安厅刑警总队二组组长老潘。此次行动被命为‘黄雀’,这是由h省公安厅牵头与河东省安冰市公安局合作的联合行动,经过双方协商,此次行动由老潘担任总指挥,安冰市周光和黄安担任副指挥。‘黄雀’行动的主要任务就是突击隐藏在安冰市郊区的秘密藏毒窝点,此次行动极为保密,所有参与人员已经提前就位。

老潘的目光紧盯着作战室墙壁上的巨大显示屏,这是抓捕现场传来的实时画面。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当时针指向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老潘终于下令:“各个行动小组,立刻汇报当前情况!”

“收到!第一组已经到达指定地点,随时准备行动,汇报完毕!”

“收到!第二组已经到达指定地点,随时准备行动,汇报完毕!”

“收到!第三......”

......

老潘:“好!行动过程中如果遇到激烈反抗,允许开枪反击!各小组,开始行动!”

随着老潘命令的下达,显示屏上的十几个画面也随之移动起来。黑夜中,各小组行动迅速,只不过片刻时间,他们就按照计划控制了郊区废弃工厂的外围,随后又有条不紊开始向里突进。

老潘、周光二人看着影像画面,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眉头也紧锁了起来,只见画面中的各小组行动出奇的顺利,丝毫没有遇到任何反抗,甚至是连一个鬼影都没有见到。

三分钟后,十三个行动小组从不同方向冲进了工厂内,结果却是人去楼空。

对讲机响起了声音:“指挥部,指挥部!我是第一组,我们没有在现场发现犯罪嫌疑人!”

老潘皱着眉头下令道:“各小组展开搜索,注意安全!”

对讲机:“收到!”

周光说出了心中的疑惑:“老潘啊,这不对劲啊?怎么会没有人呢?”

老潘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们俩家的情报不可能同时出错啊,难道对方已经提前撤离了?”

老潘的话音刚落,对讲机里又响起了声音。

六组:“指挥部!我们发现一具尸体!”

老潘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浮上心头,道:“把画面传过来!”

六组接到命令后调整了摄像头的角度,随即作战室的屏幕上显现出了惊悚的一幕。那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尸体全身上下除了面部以外,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只见尸体四肢被人砍下,肚子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这是活着的时候被人开膛破肚了。

老潘看着画面,因为愤怒而气的脸色通红,他的牙齿咬的咯吱响,惊怒道:“这些该死的混蛋!”

周光惊愕的看着画面,久久不语。站在一旁的黄安则双眼通红,内心已经恨透了这帮贩毒的人。

死者正是老潘的线人,是h省公安厅经过半年多的努力才成功打入贩毒团伙内部的眼线,此时却已经死相极惨。

很快,各个行动小组汇报情况,整个废弃工厂都被彻底检查了一遍,除了一具尸体以外一无所获。老潘愤愤地砸向桌面,心中充满了不甘,这次行动准备的充足,可不知道为何却提前泄露了消息,不仅藏毒窝点被转移了,自己的线人还遇害了。

老潘与周光商量后,准备下命令撤回行动组,正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砰!”一声声通天的巨响,紧接着作战室显示屏的画面一个个消失,取而代之的雪花般的画面。

老潘拿起对讲机,吼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了一跳,这次参与行动的十三小组中有9个小组是他们的人,如果真的发生意外,这个责任他周光可承担不起。周光缓过神后也顾不得谁是总指挥了,他抢过讲机不停地呼叫:“我是指挥部,赶紧汇报发生什么事情了!?”

安静,对讲机里一片安静,没有人声音,没有人应答。

半晌后,周光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到来电后没有犹豫就接通了。

周光:“发生什么事情了?”

电话另一头,一名男子喘着粗气说道:“支...支队长,刚才废弃厂房发生了大爆炸,整个厂房全都塌了,咱们的人都埋在里面了,快...快来支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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