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野眸里深邃暗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有种被凶后的委屈感,辛凝心里直发毛,直到他出声。
“辛凝,之前一起去港城玩那次,我托人给你们送票上去,你为什么要跟楚云绅他们走?”
辛凝面色闪过一丝错愕,不满的话卡在喉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摩天轮的票,不是楚云绅给她的吗?
工作人员也没说是谁,当时她下到大堂,只有楚云绅跟楚云希在。
辛凝艰涩开口:“那票我不知道是你给我的,工作人员只说了是两个同学,我和舒怡下来也没看见你。”
刚好楚云绅手里也有摩天轮的票,她没有往周祁野身上想过。
周祁野音色沉沉的:“我跟戎硕,当时就在大堂的沙发上。”
轻微的言语,载着千斤重量。
辛凝有种难以名状的丢失感,以及陈旧的歉疚感,那些记忆此刻开始变得混乱、遥远、模糊。
是她没仔细看,还是只看见了前台的楚云绅?
她已经有点不确定了。
“那你,怎么不叫我?”
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别人的姑娘,他能叫得回来吗?
周祁野闲适地靠在枕头上:“还以为你知道,本来想让你好好反思下自己良心痛不痛,结果你没去,托人跑腿买票都比门票贵。”
结果她不知道。
周祁野觉得这种只有电视剧里的剧情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种情况,迄今看来,似乎并不止这一次。
辛凝问:“所以,你当时是因为这个生气了?”
“不然呢?”周祁野一笑带过,“谁家姑娘扔下自己老公就跟别人走了,我当时还那么小?”
辛凝心口被一种沉甸甸的情绪悄然渗透。
她不知道。
若是知道,她肯定会在摩天轮底下哄哄那张对她摆了好几天的臭脸。
毕业之前,她跟田舒怡就商量过要去港城坐摩天轮。
田舒怡上课不专心,研究去港城玩的攻略被老师发现,手机被收了,全班就都知道了这件事,也包括周祁野。
辛凝脑海里冒出质疑:“你们当时,是跟踪我和舒怡去的港城?”
“是啊,你信吗?”
“不信。”
周祁野扫了眼病房电视机里的时间,已经快六点,故意挑开话题:“周太太,我饿了。”
两人难得没有剑拔弩张的。
辛凝起身,让他等着。
出去打了通电话问问方阿姨到哪儿了。
秦叔刚接上方阿姨在路上。
挂断电话,辛凝在医院的一处露天走廊上望着西沉的太阳,想到小学到高中时期的周祁野。
他们可以说是非常熟。
两边保姆阿姨去接他们放学都能熟到打招呼的那种关系。
周祁野小学时期,根里那点霸道混账就已经初露端倪,特别不讲理,辛凝跟他做了整整六年的同桌。
周祁野除了有点蛮横不讲理外,其实对她还挺好的,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会第一个想到她。
初中本来不同班,后来因为一些小事情跟她调到了一个班级。
辛凝身高比同班女同学高,视力也还不错,就被老师安排在最后一排,周祁野转班,又跟她成为了同桌。
到了自尊心疯涨的年纪,因为她有一段时间跟楚云绅关系特别好,周祁野对她冷冷淡淡、爱搭不理的,跟别人都能谈笑自如,唯独她,就好像要跟她永远划清界限。
可以说很刻意。
到了高中,如果不是同一个班,他们就快要老死不相往来。
再后来他去国外读书,周祁野会主动跟她联系,但都是说不了几句话就挂断,就像她在国外的叛逆兄长,除了骂她,就是叮嘱让跟楚云绅少来往。
或许周祁野早就知道辛家跟周家联合的事,才骂的那么难听。
说她有眼无珠,不识好人,跟楚云绅那种人走得太近没什么好结果。
一语成谶。
辛凝惆怅。
周祁野给她送门票,难道只是因为当初门票的事,想让她良心痛一下吗?
他是会幼稚到这种程度的人,但绝对不是个能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