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禅达狭窄逼厌的石板路上,两辆军车风驰电掣而过,车上坐着一群衣冠整齐装备齐全的军官。
其中一个军容整肃,衣着光鲜,不苟言笑,面容冷峻的上校坐在领头的吉普车上。
上校看着两边没有精气神的溃兵,不由得摇了摇头。
在上校心中每当看到这群望天等死的溃兵,总有种想毙了他们的冲动,可是他还是忍住了。
因为他觉得他来对地方了,他觉得自己就是来拯救这群溃兵的救星,于是乎又坚定信念点点头。
不一会的功夫上校便来到收容所的宅院内,一进门就被里面的景象惊了一下。
只见要麻在照顾着黄璟的棕马,其他人等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清理杂物的清理杂物。
眼尖的要麻看着几个昂首挺胸,全副武装的人走进院落内,大喊了一声:“喂,你们是做啥子的。”
要麻的一声吼,让那些个吹牛聊天打扫卫生的溃兵都钻了出来,好奇的看着门口的众人。
上校大踏步走到院子中央,就像支会走路的枪,挺直了身躯。
其身后跟着好几个人,身上带着各式各样让溃兵羡慕不已的装备。
上校看着一众溃兵,发现这帮人还有救,还有点精气神,于是高声喊道:“我姓虞!名啸卿!
我的上峰告诉我,如果去缅国打仗,给我一个装备齐全的加强团!我说心领啦——为什么?”
说到这虞啸卿扫了扫众人,而众人属是一脸懵逼的看着虞啸卿。
作为久经沙场的兵油子,当听到虞啸卿这番话的时候,就明白眼前这个上校是要招募自己了。
可在他之前已经有个团长要收编他们了,这就让这群溃兵蒙圈了,啥时候自己成了香饽饽了,能让人抢着要?
随后虞啸卿不顾众人疑惑的眼神,继续开始自认为能感动到溃的激昂演讲:“因为我要的是我的团!
我亲手带出来的团,我要你们听到虞啸卿三个字,心里自豪的想到,那是我的团长!当我跟人提及你们的时候,我心里自豪的想到,这是我的团。
我上峰听后不理解,很生气,于是他说那就给你川军团!
他知道的,我也知道,川军团是已经打没了的团!我同意了,我就要川军团,因为川军团和鬼子打得很勇很猛!
川军团有人说过,只要还有一个四川佬,川军团就没死光!我是湖南人!我是一个五体投地佩服川军团的死湖南人!
所以,你们加入我的团。我会给你们最好的武器装备,有饭吃,有医生,有军饷,最重要的是跟着我能杀鬼子。”
就在虞啸卿激动演讲的那一刻,不辣开口喊道:“官长,我们有团长噻,我们团长叫黄璟,是黄埔生噻。”
???
“嗯?”
虞啸卿听后蒙了一下,随即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助理团,发现他们也是不清楚里面的缘由。
于是再回过头看着在场的溃兵,如今被人捷足先登,使得自己后面的一系列的慷慨激昂的演讲全被打乱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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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黄璟教会陈小醉怎么开枪,拉保险关保险后,便离开了屋子,顺着巷子走了下去。
随后在巷子的拐角处碰到了坐在地上,倚靠墙壁的孟烦了,正无神的望着天空。黄璟走到孟烦了面前,看着他。
孟烦了见状回过神来,一脸无助的说道:“团座,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是人,很下流,龌龊。
呵呵,也是,但凡知道我的过去,哪个又能瞧得起我?
我满怀经纶,我学富五车,我堂堂一个有志青年,我曾经立志舍身报国。
没想到上了战场,我为了苟活,成了一个在战场装死的死狗;为了苟活,我一路跟着溃兵来到这里当起了无赖;为了苟活,我竟然沦落到一个偷人钱财的小偷。”
黄璟看着孟烦了的模样,他就像是个一个理想主义者,在现实残酷的教训下,让他当年为之奋斗的理想破灭了。
从而二十五岁的年纪却有六十岁的心脏,开始对这个世界产生绝望,开始愤世嫉俗,开始变得自卑。。
但偏偏孟烦了是个聪明人,而且聪明过头了,所以想的特别多,多到他压根实现不了。
我们都知道想的太多的人,又没能力实现,往往生活过的非常痛苦,孟烦了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呢?”黄璟缓缓说出三个字。
???
孟烦了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黄璟,脑中有无数个想法想要说出来,可一到口边又咽了下去。
黄璟一把抓起孟烦了的衣服,连带他本人一起提了起来:“你姓孟,你的老祖宗孟子曰:‘自暴者,不可与有言也;自弃者,不可与有为也。’。
看来你的圣贤书,还没读到位。
你总觉得是别人瞧不起你,殊不知是你自己瞧不起自己。你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又怎么要求别人瞧得起你?”
黄璟说完拍了拍孟烦了身上的灰尘,喊了一句:“立正。”
孟烦了下意识的站直了身躯,黄璟看着这幅模样,哈哈一笑:“还行,还有的救。”
说完黄璟直接转身就朝着收容所的方向而去。
孟烦了看着黄璟离去的背影,又回头借着拐角的砖墙偷偷看了看小醉的家门口,思考了一二后,仿佛下定决心,直接拖着瘸腿跟上黄璟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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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译将手表戴在手腕上,左右看看,原本那张丑怪的脸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原本已经笃定这块手表不可能回来了,没想到...没想到外面溜了一圈又回到自己手上了。
于是乎阿译在后面喊着前面唱着跑调二人转的迷龙,情真意切但是寡淡如水地说:“迷...迷龙,谢谢你!”
迷龙停留了一下,冷笑一声,又继续哼着自己那跑调的二人转,继续向前走去,途中还用着右手朝天挥了挥。
阿译看着迷龙的动作,不由得咧嘴笑了笑,随即看向一旁那个有点拘谨的溃兵。
阿译拍了拍溃兵的肩膀,“放心吧,我们团座可是从黄埔出来的。
你知道什么叫黄埔不,那可是中央军,我们摇身一变就成中央军。不缺武器,不缺粮,更加不缺军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