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予川蹦蹦跳跳地走了。
他这欢脱的样子实在是不太常见。
宋知微倚靠在秦书砚的肩膀上，问道：
“你跟他说什么了？他好像比我们结婚的本人还要高兴。”
秦书砚眉眼一弯，道：“也没说什么，估计是他自己想通了，想要祝福我们吧。”
说着，他赶紧岔开话题：“对了，你刚去谈的生意怎么样了？还顺利吗？”
宋知微注意到了他岔开话题的举动，但也没有深究。
“算不上什么生意，还是那个顾柏然，他一直纠缠着想让我跟他合作，一起开石头什么的。”
“他竟然还在纠缠你？”秦书砚有点意外。
“对啊，可能是觉得跟我合作有钱赚，不想放弃吧。”
秦书砚沉吟片刻，问道：“有没有可能，他还有别的想法？”
“什么想法？”宋知微的眼睛里写满了困惑。
这段时间，顾柏然找她的次数变多了。
每次见她，几乎都是聊的生意上的事情，一直也没说过其他事。
除了想赚钱，她还真的看不出来顾柏然有什么别的想法。
秦书砚想了想，直说：“知微，你或许不了解顾柏然，但我听说他的事情。
“他的生意能做到这么大，自己的本事不见得太多，基本是靠的女人的支持。”
宋知微撑起脑袋，“他的确说过他女性客户比较多。”
“嗯，几乎八九成都是各个圈子里的富婆和有些小钱的年轻小姑娘。
“他长得还行，对小姑娘来说，他有见识、成熟又稳重，对那些富婆来说，他说话也有意思，能讨她们欢心，在女人堆里，他确实混的开。”
秦书砚的话说得很委婉，但宋知微却听明白了。
“你是说，他靠着甜言蜜语让那些女性成为他的客户？”
“倒也不好这样就下定结论，我能确定的是，他白手起家，金宁的一个富家太太几乎倾其所有帮他联络人脉开办公司，并且马上就要和他走入婚姻殿堂。但后来他没有结婚，把那个富家太太踹了，自己当柏林玉石的大老板。”
“那富家太太不会姓林吧？”宋知微试探性地问。
秦书砚面带惊讶，“你怎么知道地？那富家太太的确姓林。”
宋知微连连叹气摇头，“我猜的，柏林玉石，顾柏然的柏，林太太的林，啧，又是个靠女人起家的凤凰男。”
为了男人又出人脉又出钱，还费劲心血，结果顾柏然立稳脚跟马上就把人踹了。
也是可悲。
秦书砚的眼底划过一道精光。
还好予川靠谱，查得仔细，终于能让这些信息能派上用场了。
“总之，知微，你对他多留个心眼。我总觉得，他的目的没那么单纯。”
“书砚，我知道了。我是不会和这样的人合作的。”
难怪她跟顾柏然聊天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舒服。
原来就是因为顾柏然是个白眼狼凤凰男。
看来她对人的下意识的看法还是没错的。
秦书砚笑起来：“你生意上的事情我也不过多插手了，我相信你能处理好的。”
————
顾柏然看着自己送出去的石头被宋知微整体装车，在货车前傻眼站着。
“宋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嘛？我好不容易给你运来的，你不要了吗？”
宋知微抱着双手离他站得远了一点，“顾老板，石头我帮你看过了，有好的有坏的，你可以自己拿回去切，就不用放在我的仓库里占地方了。”
“占地方？”顾柏然愕然道，“上千万的石头在宋小姐眼里只是占地方吗？”
“我又不缺你这几千万。”宋知微一脸坦然，“顾老板，说实话吧，我目前接触的合作对象已经足够多了，暂时没有再合作的意向，我也不想占什么便宜，这些东西你自己收着。”
宋知微转身要走，不想跟顾柏然再交流。
偏偏顾柏然几个大步追上来，急迫地开口：“宋小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偏见？以我对翡翠的见解，你完全可以和我联手的。”
宋知微轻笑道：“以我对翡翠的见解，我不需要和任何人联手也能赚钱。”
“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
宋知微没有说话，冷淡的表情直接表明了她的态度。
“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了我的坏话？才让你对我这么反感？”
宋知微看着他，依然不说话。
顾柏然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好……好……”
他心中很不服气，宋知微如同一块顽石让人无法突破，明明是个女人，未免也太过高傲了！
他的姿态已经放的这么低了，依然无法打动她！
“宋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你错过和我合作的机会，未来会后悔的。”
宋知微发出一声嗤笑，“你很看得起自己，顾老板。”
“我在缅甸的熟人很多，很多货源的老板都是我的朋友，你拒绝了我，其实也算是拒绝了他们。”
“哇……”宋知微被逗笑了，“顾老板，你真的是我见过，最自信的男人。你可以试一下，让你的那些朋友全部不跟我合作，我没关系，你随意。”
“你不怕你没生意可做？”
“你可能会害怕，但我不是你。”
顾柏然眼看着宋知微越走越远，心头莫名开始慌了起来。
石头已经全部装车，货车司机也已经点燃油门。
他的嘴唇有些颤抖了。
宋知微太决绝了，软磨硬泡都不想和他一起赚钱。
在几千万的石头诱惑之下，也完全没有低头的意思。
那他该怎么办？
生意不好做，除了那一次的拍卖会以外，他其实一直在亏钱。
如果没有宋知微，他还能找谁？
“顾老板，我们就先走了！”司机在驾驶室大喊着。
顾柏然没有理会，扭头追上宋知微。
“宋小姐！你先别走，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宋知微很不耐烦，“顾老板，你有问题不早点问？”
顾柏然面部僵硬，低沉着嗓音问道：
“宋小姐，你知道程太太去哪了吗？自从那天清居分开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到她了。”
宋知微听到这个名字就满心不高兴。
“程艳不是你的客户吗？她的下落你问我干什么？”
顾柏然无奈地收起脾气，说：“她说她要出国，可我根本就联系不到她，那天她不是被你打了一巴掌吗？万一你暗中报复她了呢？”
宋知微翻了个白眼，“顾老板，十秒钟内你要是还没在我眼前消失，我一定报复你。”
顾柏然脸色大变，一边往外走一边念叨：“凶什么，不就多问了两句，要不是你打了她我还不惜的问你！”
他嘀嘀咕咕地走了。
宋知微敛眸一想，没有在工厂多留，直接去找秦书砚。
他就在家里，早上咳了两声，宋知微没让他出门。
一见到她，秦书砚乐得高兴，“你回来了，今天这么早，我还想着去接你的。”
宋知微简单回答：“因为事情做完了。”
“那就好。”
她没有隐瞒，直接说起了顾柏然的事。
她语速很快，一点也没有遗漏。
秦书砚听到顾柏然的威胁以后眸色稍深了些许，但很快恢复过来。
宋知微说完，在句末问了一句：“书砚，程艳失踪了，你知道吗？”
秦书砚一点没隐瞒，“嗯，我干的。”
“好，我心里有数了。”
“没有要问的了？”
“没了，不过还有一点要提醒你。如果下次再遇到程艳那种事，你不要抓着她的手，要用力地推开她。”
“推开她的时候会碰到她，要不我干脆躲着她？”
宋知微伸出一个食指在他面前摆动，“不用躲，你就摊开两只手怼在对方的肩膀上，然后用十分的力气，把人往外一推，就行了。”
“按哪里？”秦书砚一脸单纯。
宋知微拉着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这里。”
“这样推，就能推走吗？”
“能啊，你试试。”
秦书砚眼尾含笑，“这样能试明白吗？万一对方贴上来的速度太快，我没反应过来怎么办？要不实际检验一下？”
“怎么检验？”
“你模仿程艳贴上来，当做情景再现，我把你推开试试？”
宋知微认真思索，“有道理，那你坐好，我站远点。”
“行。”
秦书砚嘴角上扬，目光紧紧跟随离他三步远的宋知微。
宋知微还没站定，不加思索，一个加速就冲过来。
秦书砚摊开双手，做出防御的姿势。
在宋知微站到他面前的瞬间，他抵抗的掌心瞬间下移，向两边微张，等待着她的到来。
宋知微没有受到半点阻碍，直接撞进他的怀里。
她的发丝在空中飞舞，鼻尖能轻易嗅到她发尾的一股清甜香气，很淡，很舒心。
他看得到她含笑的眼尾，听得见她胸口剧烈跳动的心脏，感觉得到怀中那真实存在的温热。
宋知微就在自己怀里。
正用双手环住他的腰。
他慢慢收紧自己的双手，轻柔又认真的贴在她的背上，一呼一吸皆在她的颈窝。
宋知微在他胸口笑吟吟地开口：
“书砚，你是故意的。”
秦书砚闷声回答：“嗯。”
“我知道哦~”她语调上扬，带着一股欢快的情义。
“那为什么不拆穿我？”秦书砚轻声问着。
宋知微笑了，侧着头在他耳边，小声说：
“我甘之如饴。”
————
秦予川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但是乐在其中。
每次来别墅里跟秦书砚汇报情况的时候都是一张笑容咧到耳根后的脸。
说起婚礼的安排，他激动得停不下来，也完全不管秦书砚有没有听进去。
“哥，我安排得怎么样，厉害吧？到时候，微姐一定会一辈子记得这一场盛世婚礼！”
秦书砚翻看着资料，点点头。
“游轮，可以安排；无人机，可以安排；大厦公屏，也能安排……这一百架直升飞机干什么用的？”
“哥，你刚刚是不是走神了没认真听？给宾客准备的呀！到时候，那些宾客就坐着直升机开到游轮上空，放下绳梯，从空中进场。每个人落到微姐和你的面前，直接送上祝福再入座！多好啊！”
秦书砚的嘴角抽了抽，“直升飞机搭着上百个宾客从空中进场，这画面，不诡异吗？”
“诡异吗？这多新奇啊，没有人这样做过的！我保证微姐记一辈子！”
秦书砚无奈地摸了摸下巴，“你……其实不用规划的这么复杂，这么多直升机要申请航线也挺麻烦的，这一条要不就免了吧。”
“啊？那把直升机换成游艇行吗？到时候大游轮在前面跑，他们的游艇跟在游轮后面追，画面指定好看！”
秦书砚思考了一会儿，“……行吧。”
至少比上百架直升飞机低调点。
秦予川听见认可，乐开了花：“好嘞！交给我安排！”
他刚收起平板转身要走，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
“哦对了，哥，那个……程艳死了，我寻思给你说一声。”
秦书砚原本已经做好了他要走的准备，突然听他这么一说，愣了愣。
“死了？你弄的？”
秦予川连忙摆手，“我可没有，你没下命令，我才不会做这些事呢。
“那天你让我收拾收拾她，直接把她送出国，我完全照办了，我框框给她两拳以后，给她安排了一架私人飞机。
“可那飞机没开多远就坠机了，那可是她自家的飞机，飞行员也是她自己家里的，谁知道就那么坠机了，我看是意外吧。”
秦书砚眉心深锁，“有这么巧？”
“就这么巧，哥，这可真的不关我的事，我可是尽职尽责把她送上飞机的，亲眼看着飞机起飞的。”
“也是亲眼看着飞机坠机的？”
“差不多吧，我在回程的路上就看见飞机径直往地上冲，砸在树林里了，估计这两天也会出新闻的。”
秦书砚脸色深沉，眸色发暗。
“予川，让下面的人悄悄去跟一下这件事，有消息告诉我一声。”
“行，那我先走了哥。”
“嗯。”
秦书砚拿着平板，开始搜索起程艳坠机的事情。
网上有一些各种各样的阴谋论，他看了一会儿就关上屏幕闭目养神。
会这么巧吗？
刚把程艳送走，她就意外死了？
可是程艳好像也没有别的仇家了，谁会对一个集团的负责人下手呢？
————
西南部的山间别墅内，昏暗的光影映出一个女人热辣苗条的身影。
此时，年轻的光头男子从门外入内，恭敬地站在女人面前。
“姐，程艳已经死了。”
女人的烈焰红唇勾起一抹微笑，红色的大波浪美艳又张扬。
她举着红酒杯慢慢摇晃，说：“做得好，鸽子血赏你了。”
光头男人眼中闪烁着对金钱的渴望，“谢谢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