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淅川外三千余里,有两只大鹏在天上翱翔。
那大鹏比之韩家的鹰鹫要更大上几分,其身姿也更加英武。
大鹏之上,有小楼二三。
行在前头的大鹏,上面飘扬着旗帜,上书--帝都天命四字。
跟在其后的大鹏,旗帜上则是一个亮眼的‘刘’字。
显然,这便是帝都出发自淅川之人。
后方大鹏小屋之中。
屋中灯火通明,桌前,坐着一老者。
老者身前,有几页青简写就的文书,其上第一行便映出两个大字——苏恒。
“镇杀秦家幼子,六重升九重,乾灵湖夺神遗,晋升金丹......有些意思。”
老者将苏恒的资料翻阅了一番,缓缓露出笑容。
忽的,有人敲门,声响过后。
外头走进来一人。
“五爷,明日便可到淅川,大哥与四弟传来信说,那苏恒拒不交涉,今日便连面都不愿意露!”
进来之人,年纪不大,二十多岁,长相与刘潇瑞二人算不得像,可动作与姿态却是颇有几分相似。
“令阳,这苏恒,履历有些意思!”
刘五爷将青简扔在刘令阳身前,脸上挂着笑容。
刘令阳早便扫过这履历,旋即说道:“此番入城,苏恒是咱们该重点结交,其身后之人虽众,却得来尚浅,不似其余望族早已根深蒂固。”
“若是能为我所用,将来与大哥相争之时,便又多了几分胜算。”
刘五爷看着刘令阳笑了一声,旋即慢慢说道:“凡是有变局出现之时,便有人一夜崛起,有家族一夜之间倾塌。”
“如今变局将出,早早便有了这等人才出世,你运不如他,你把握不住!”
“那五爷的意思是?为敌?”
刘令阳皱起了眉头。
“为敌倒不必,先交涉吧!”
“他家中便握着两枚神遗,若是能谈,自然比那些望族要更加合适,若是交好,可借他之运,全你之事。”
刘五爷看着眼前摇曳的灯花,缓缓说道。
“若是不能谈呢?”
刘令阳发问道,眉头紧皱。
“你也说过,苏恒身后之人虽众,可终究得来尚浅......”
刘五爷抬起头来,眼神中有股莫名的寒意。
“我知道了!”
刘令阳说罢,便慢慢退去。
······
淅川天命院。
院门,今日门外有弟子守岗,将四周瞻观天命院的行人游客驱开。
除弟子之外,门前还来了几位儒师,以万剑流为首,封闻道、陈念安等人屈居身后。
背后还有一众弟子,皆是翘首以盼。
只瞧这架势,便知道今日天命院有贵客来访。
“方师兄,我说咱们院中是没人了么?”
“我这么一个非正式人员也要被派来接待远方贵客?”
人群之后,苏恒低声与一旁的方慎行说道。
苏恒在家闲散两日,今日来天命院,却被方慎行等人拉出来跑到门口当迎宾。
“今日来人,乃是帝都天院四大儒师与帝都望族之人,皆是来观几日后你与秦天一战的。”
“你乃院长弟子,如今院长不出,你自然还是要露个面的!”
方慎行面色期待地说道。
“观我与秦天一战......”
苏恒小声喃语,心头却是冷笑一声。
无非是借了个由头来淅川罢了。
只是闻听此次这些来人是自家师尊的意思。
苏恒猜到,师尊是为了帮他积攒望气才这么做的。
可同时,这些人的到来无疑是让淅川各家之间本就紧张的形势变得更加紧张了。
也不知道师尊是怎么想的?
当然,无论师尊请与不请,这些人找个由头总归还是会来的。
苏恒思索间。
便听到人高呼道。
“来了!他们来了!”
苏恒循着众人方向看去。
天院外那条林荫小道驶过几队马车,左右有人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拱卫着。
那马车前,领队之人,略有些年纪,一身灰色儒袍,颌下长须飘荡,面带微笑之色。
这标志性的打扮与穿着,苏恒便一眼认出了来人应该是帝都天院的儒师。
往那位儒师身后看去,细细一观,足有五六十人。
“嚯!这人来得可真多呐!”
苏恒不禁咋舌道。
“师弟,你看,那队前骑马的便是聂勋聂先生,乃是帝都十三儒师之一,其实力据说比我家师尊还要强上几分,乃是十三儒师之中的佼佼者!”
方慎行向苏恒介绍道。
比陈念安还强?
听到这话,苏恒眼中讶异。
据苏恒了解,陈念安的实力在淅川天院七儒师中,至少能排进前三。
“聂兄,多年未见,模样依旧精神,实力也愈发精进,倒不似我等,空渡了些岁月!”
车队行至门前,万剑流上前拱手笑道。
“万兄,快莫说这些话来寒碜我。”
聂勋自门前下马,笑着说道。
“哈哈,此次来淅川,定要多待些时日,你我多年未见,要好生聚聚!”
万剑流去迎住聂勋,二人看上去亲热无比。
“此次前来,一来是为了陪勤王府等人观赵公弟子与秦家一战,二来我等也自院中带了些佼佼子弟,过来与淅川天院的子弟交流一番。”
聂勋与万剑流谈话之时,身后马车与大马之上的人纷纷下来。
苏恒粗略一扫,实力竟都在金丹之上。
身穿云纹白袍的想必便是帝都天命院的弟子。
那车马上挂着‘刘’字旗帜的,想必便是勤王府来人。
“如此强大的阵容,便是比不过淅川望族,也差不了多少了!”
苏恒心中想道。
苏恒一眼望去,只见刘潇瑞与刘潇毅两兄弟也跟在车马后面,如今正一脸睥睨的脸色看着他。
难怪,昨夜这俩货自信满满,敢跑到自己家去。
“师弟,这么多强者都是来观你与秦家一战,你可得好好表现呐!”
方慎行笑呵呵的,拍了拍苏恒。
苏恒无语地看了方慎行一眼。
方师兄真是一心只读书啊,来了这么多人,那能是为了来看他苏恒打一架吗?
“万兄,老夫来同你介绍,这位乃是勤王府中五爷!”
聂勋拉着万剑流介绍道。
只见聂勋身后站出来一位老者,那老者年迈,胡子花白,却是精神矍铄,穿得一身华服锦袍,满脸的笑容。
“万先生,在帝都之时便听闻先生知行合一之名,久仰多年,今日才得以见到真人,实在遗憾呐!”
那老者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
“刘老谬赞,可不敢说知行合一。”
万剑流谦虚地说道。
几人寒暄介绍了一番,便听到那刘五爷刘劲柏忽的出声问道:“听闻近日,淅川出了位少年英雄,不光是为国为民,竟还得了赵公的青睐,但不知是哪一位啊?”
此话一出,刘劲柏身后众人立马扬起了头颅。
果然,寒暄的废话都没有愿意听,要见正主了都打起精神来了。
“苏师弟,叫你呢!”
方慎行捅了捅一旁打哈欠的苏恒。
“在这儿呢。”
苏恒从人群中探出脑袋,往前走去。
“果然是一表人才,眉目之间满是侠气,倒是颇有赵公昔年风采啊。”
刘劲柏望着苏恒,脸上露出欣赏之色。
“五爷谬赞,在下岂能与家师相比,实在担不起这话!”
说起场面话来,苏恒自然也不输他人。
“小友年纪轻轻,不仅天赋异禀,还有如此之谦逊,实在难得,相较之下,我家中这些个不成器的后生晚辈,实在是不堪入眼呐!”
“帝都之中,有小友传闻,每每传去,年轻一辈中也是议论纷纷,惹得争议不断,常有不信之人只当是他处传来的话本故事当不得真,今日见到小友,才知名不虚传呐!”
刘劲柏一通猛夸。
苏恒脸色一怔,心头一跳。
坏了,有捧杀狗!
果然,下一刻便听见有人哼哼两声。
“赵公传阵列之时就该布告全北境,光只是淅川一城,如何挑的出最好的?”
苏恒循着声音来源之处,并非是刘家之人,竟然是帝都天院来人。
再看刘劲柏,一脸笑眯眯地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