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聒噪,上官庭蹙着眉,语气中透着不耐:“说人话。”
“哦,父皇让你把言国太子带回安都。”触及上官庭冰冷的目光,上官玦妥协道,“好吧,是我,求了母妃,让父皇派我来传话。”
“但我也是为了皇兄你好,你是不知道,原本父皇定下的人选是谁。”
“四皇兄,是四皇兄唉!按他那阴暗扭曲的性子,他要是真来了,少不了给你使绊子。”说完,上官玦的眼睛,心虚地瞟了一眼身侧的沈图竹。
沈图竹瞬间明白,替他担保道:“十二皇子说的,都是真的。”
上官庭直接抛给了上官玦一个,进退两难的问题:“上官胥知道他在你心中,是个阴暗扭曲的小人吗?”
上官玦顿时语塞,虽然上官胥和上官庭不对付,但他对自己是实打实的好,也从未算计过他。
“求求,别告诉他,他上月才答应给我买宁国新出的话本,我还没收到呢,先别告诉他,再等等。”上官玦又说,“等我拿到话本后,你再告诉他。”
既要又要,上官玦诠释得淋漓尽致。
“听说言国太子长得可好看了,皇兄,你带我去看看呗,我不信他能比我好看。”上官玦自信道。
但这份自信,仅仅维持了半刻。
与言璟相见后,上官玦愣愣地看着他,缓缓开口:“沈图竹,你帮我瞧瞧,他真的是男子吗?”
言璟回道:“是不是男子,你问你皇兄不就知道了。”
“上官玦,别胡闹。”上官庭训斥道。
“哦。”上官玦默默地躲到了沈图竹身后,抓着他的衣角,跟他小声吐槽,“这么久没见了,我皇兄不想我就算了,还凶我,他都不如你对我好呢。”
沈图竹把上官玦拽了出来:“殿下呀,他们耳朵没聋。”
上官玦被推到了上官庭面前,沈图竹拍了拍他的肩,说:“宣旨吧。”
“宣旨,那听旨的人得跪着。”上官玦结巴道,“可是……可是他……是我皇兄唉……我不敢……”
言璟用胳膊肘杵了上官庭一下,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你平时是得对他多凶,他这么怕你。”
上官庭往旁边挪了一点,以免碰到言璟的伤口:“孩子不打,上房揭瓦。”
“你听听,沈图竹你听听!”上官玦彻底破防,“我皇兄要打我,我母妃都没打过我,就连父皇也没有!”
才嚷嚷着不敢让上官庭下跪的人,这会儿破罐子破摔,像是吃了熊胆,上官玦戳着上官庭的手臂:“给我跪下,我要宣旨了。”
“上官玦。”
“对不起皇兄,我错了。”上官玦收起手指,握拳背后。
东扯西扯,上官庭的耐心已经告急:“要说赶紧说,不说滚出去。”
“咳咳,父皇说,让你把他。”上官玦伸出食指,指着言璟,“把他押回安都。”
“还叫你回去后,第一时间去趟皇宫,他有事找你。”
按理,未得封号未成家的皇子,都该住在皇宫里。但上官庭不一样,他早早便有了属于自己的府邸,不像上官玦,被困在高墙内没有自由,每次出宫不是骗父皇哄母妃,就是偷摸钻洞,藏菜车。
他曾向他的母妃撒娇,表示他也想和上官庭一样,住在宫外,开户立府。
可他的母妃说,想让父皇给他破例,便要同上官庭般,上战场厮杀立功。上官玦听完,立马泄气,他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那本事。何况,他不喜欢打打杀杀,也不喜欢那个冰冷刺骨的位置,他就想做个闲散混吃的亲王。
当上官玦正沉浸于自己的‘小世界’,无法自拔时,上官庭问他:“你还有事吗?”
上官玦被这奇怪的问题,问得有些不明就里,他摇摇头:“没有。”
“那你还站这不走?”
上官玦惊讶道:“马上天黑了,你赶我走?!”
“你怎么可以赶我走!”
“去找尚千,叫他给你寻个空营帐。”上官庭敷衍道。
对于这个弟弟,上官庭疼爱归疼爱,但不妨碍他想把他嘴给缝上。
胆子时大时小的上官玦,此刻又觉得自己行了,开始了他的骄纵:“为什么你不可以带我去,我可是你弟弟,有你这样做兄长的嘛,你这叫不负责,你对我不负责。”
言璟和沈图竹,看热闹看得十分起劲。
“负责。”言璟附耳说道,“负责哦。”
上官庭感觉耳朵痒痒的,他轻推开言璟:“别添乱,小心伤口。”
随后,又冲上官玦警告道:“好好说话,没事就出去。”
在上官庭眼中,上官玦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孩,稍微管松点,他便能给你蹬鼻子上脸。
而在上官玦看来,越长大,上官庭就越像那些满口礼法道义的家族长辈,可明明小时候,他还会带自己在学堂里焚书烤地瓜,逃学出宫玩。
还有,上官庭怎么对这个敌国太子,这般温柔!他都没这待遇,不公平!
对了,他好像听说过,言璟,好男风。
好男风!
不行!誓死扞卫笔直的兄长!
上官玦用头往言璟腹部一拱:“离我皇兄远点,你这个断袖!”
三人皆被上官玦突如而来的举动,惊得一头雾水。
言璟扯到伤口,疼得直吸气:“痛痛痛,你个呆头小子,好端端的,抽什么疯。”
沈图竹拉住上官玦:“小玦。”
“不许叫我小玦,我不小,我十六了!”
上官玦最讨厌别人说他小,谁都不行,包括父皇母后,和上官庭。
生早生晚,又不是他能决定的,他也想早生几年,奈何自己母妃不争气,他能有什么办法。
言璟咬牙道:“死孩子。”
若不是顾及这还有人,上官庭恨不得现在就把言璟的衣裳扒了,然后瞧瞧他的伤口。
“怎么样?”上官庭扶着言璟,“我去叫祁平。”
言璟按住上官庭的手:“没事,祁平给我留了药,待会儿上点药就行,不必麻烦他。”
上官庭对上官玦说:“道歉,给他道歉。”
“我不,凭什么,明明是他先对你图谋不轨的,皇兄你知不知道,他是断袖,断袖啊!”
“像你这样的,断袖最喜欢了,心思懵懂单纯,一骗一个准,我……唔……唔唔……唔唔唔……”上官玦说到一半,被沈图竹捂住嘴。
沈图竹讨笑道:“小孩子家家,不懂事,别太计较哈,我这就带他走。”
上官玦的脚,就跟焊在地里了一样,拽都拽不动,沈图竹在他耳边,低声劝道:“走吧祖宗,再晚会儿,你我都得躺着出去。”
见说不通,沈图竹直接将上官玦扛在肩上,麻溜地走了。
上官庭是上官玦的兄长,但不是他沈图竹的兄长,上官玦最多被打一顿骂一顿,而他可是容易掉脑袋的。
沈图竹还暂时不想,英年早逝。
世界很大,他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