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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收到未来视的警告后,青灵魔女毫不犹豫地瞬杀了正在监视她的荒泷组魔女,随后以全力奔向文京区。

一边疾驰,她一边通过目玉使魔反复向小赤下达严苛命令:“绝对不要离开奥多摩!”因为文京区中心地带已被列为有可能被夷为平地的特级危险区域,而青灵魔女此行的目的,是拯救正在那里陷入危机的大日向慧。

最糟糕的情况是,她甚至要考虑仅救出大日向后迅速撤离。

同时多点爆发攻击足以让敌人的未来视应对能力达到极限,这策略确实奏效。对方显然不是那种毫无计划就冲进魔女集会的蠢货。至少,策划行动的某个敌人必然心思缜密,但眼下的局势下,青灵魔女无法预知他们的下一步行动,也无法确定自己已被算计到何种地步。

“也许不该直接杀掉监视者,或许还能从她那里逼问出更多情报。”青灵魔女稍感后悔,但杀都杀了,覆水难收。况且,她本就不擅长审讯,而一旦拖延时间提取情报,便可能错过救援大日向的最佳时机。

在高楼和公寓屋顶间飞速跃动的她,尽量选择最短路径前行,同时从高处探查异常。忽然,远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漆黑半球状穹顶。

那是夜之魔女的魔法,其位置正好是文京区。未等青灵魔女赶到,荒泷组的袭击已然开始。

但她只能看见那漆黑的穹顶,既没有迷雾弥漫,也未见蜘蛛网痕迹——看来蜘蛛魔女选择拒绝参与防卫战。如此一来,守护东京心脏地带文京区的就只剩下目玉魔女、夜之魔女和烟草魔女三人。

说实话,这实在不让人放心。

若在夜晚,夜之魔女或许还能借助环境大展身手,但现在是正午时分。区区三位普通魔女,对抗持有魔石的荒泷组攻势,能坚持多久?

青灵魔女的担忧很快成真。漆黑的穹顶在短时间内便如融化般消散。

在当前这等危机中,夜之魔女没有理由主动解除魔法。只能合理推测——她已经战败。

尽管她们三人并非战斗型魔女,但战败得如此之快,说明荒泷组定然胸有成竹,针对文京区的行动已取得成功。

但不幸中的万幸是,文京区似乎还没有被彻底摧毁,至少目前尚且如此。

全力疾驰的青灵魔女见文京区已陷落,当即调整策略,降至地面,猛踹开一户民宅的门闯入其中。

正处于紧急事态宣言下,一对母子正躲在屋内瑟瑟发抖。母亲握着菜刀,少年则紧抓一根木条。

“呀!……青灵魔女大人?”

“抱歉打扰了,我时间紧迫,需要乔装成普通人。能借我几件衣服吗?”

“啊,是,是的!”

母亲慌忙扔掉菜刀,从衣柜里翻出几件衣服递给青灵魔女。虽然衣服胸部紧得难受,腰间却松垮无比,但好歹是一套普通的服装,勉强没什么违和感。

青灵魔女的面具、破旧黑袍、以及库亚诺斯,向来是她最显眼的标志。反过来说,只要舍弃这三样,她那人类般的容貌便能融入普通人群中。

“那个……”

“什么事?”

“斗胆提醒您,既然是乔装普通人,或许您的脸稍微弄脏些会更好。”

“为什么?”

“因为,那个……青灵魔女大人您太美了。就像‘污秽中站出仙鹤’,光是脸就很显眼。”

“啊……是这样啊。”

青灵魔女略感尴尬,但依然照做,用灰烬、尘土和一点泥土弄脏了自己的脸,并让对方帮她将原本顺滑光亮的黑发弄得稍显凌乱。虽然不太舒适,但这是必要的伪装。

青灵魔女向帮助她乔装的母子道谢,男孩还挥着拳头为她加油:“打倒坏人!”借用了一只男孩父亲生前用过的竹刀袋,用来藏匿库亚诺斯,同时彻底压制住魔力,将伪装进行得万无一失。

如果未来视已经陷入昏迷,目玉魔女也败北,那么实际上,魔女集会已经失去了作为群体行动中枢的大脑。

魔女集会本就缺乏协作性,没有领袖的情况下不过是一盘散沙。即便其中混入了像龙之女那样强大的存在,也很难完全信赖她能稳定局势。

反观荒泷组,虽暴力却组织严密,如果他们已掌控魔女集会的核心,青灵魔女便无法再用单纯的蛮力应对。毕竟,她不可能像面对大怪兽时那样,把整个文京区冻成一座冰雕。

因此,青灵魔女的最佳选择是采取游击战术:秘密行动,探查荒泷组的信息,找到关键点后予以致命一击。

目前尚不清楚荒泷组掌握了多少魔女集会的内部情报。从此次袭击的精准程度来看,龙之女可能泄露了相当多的信息。然而从派出的监视者竟是如此无能的杂鱼魔女这一点判断,荒泷组的情报显然并不完善。

青灵魔女只能祈祷,大日向已成功从荒泷组手中逃脱,并且藏匿起来。

如果让人知道她对大日向的溺爱,很可能会被用作人质威胁。一旦如此,她将无法与荒泷组正面抗衡。当然,具体行动还要视情况而定……

她再次不厌其烦地用目玉使魔提醒小赤:“绝对不许离开奥多摩!”然后解除了使魔,防止在潜行时小赤突然打来通话干扰行动。考虑到小赤危机感的薄弱,即便她交代了“别打电话”,对方也可能在最糟糕的时机做出失误。青灵魔女不想留下这样的隐患。

尽管处于紧急事态宣言中,街上仍偶有行人匆匆经过。青灵魔女混在人群中,一边小心观察四周,一边向文京区中心靠近,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她偷听了一些警备队士兵的不安对话,得知目玉魔女、夜之魔女和烟草魔女确实已经败北。然而,荒泷组似乎接受了三人的投降,并未杀害她们。

至于未来视,在最初下达指令后便无法继续指挥,但也没有传出她被捕或死亡的消息,看起来暂时还安全地潜伏着。

青灵魔女步伐加快,尽可能收集情报,最终来到了东京魔法大学的大门前。这是大日向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

然而,大学内到处游荡着明显不是学生或教职工的混混,男男女女一身流里流气的装扮。一举击杀这些人并不困难,但她清楚,这样做必然会惊动校园深处的魔力波动来源——那里可能是魔法使或魔女的据点。

青灵魔女有信心消灭校园内的所有敌人,包括魔女与魔法使,但在尚不清楚大日向的下落和安全状况时,轻举妄动只会招致危险。

她躲在大学门口大日向教授雕像后方的灌木丛中,思考如何进一步探查。这时,一个细小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魔女大人……是您吧?青灵魔女大人?”

“!?”

青灵魔女差点惊叫出声,迅速转头,却几乎没有感知到声音的来处。下意识中,她握紧了竹刀袋,差点挥过去。就在这时,她认出了那人是魔法大学语言学科的助教授——七濑七海,才在最后一刻止住了动作。

七濑盯着离自己眼睫毛仅几毫米的“凶器”,额头冒出冷汗,举起双手示意投降:“对、对不起……”

“吓了我一跳。你完全没有露出任何气息。”青灵魔女低声说。

“我是用假死魔法隐藏气息的。刚才发现您靠近,就冒险现身了。”七濑解释道。

“原来如此,判断得很好。”青灵魔女点了点头,对她的机敏表示赞赏。果然不愧是东京魔法大学的精英助教授。

假死魔法是蜘蛛魔女的魔法之一,可以使施法者难以被魔物、魔女或魔法使通过视觉和嗅觉感知到。然而,一旦说话或移动,魔法就会解除;若显眼地出现在对方视线中,自然也会被发现。因此,这种魔法并不适合奇袭,但作为躲避敌人的手段却是绝佳选择。正如现在这种情况,简直是逃过危机的最优解。

即使在假死魔法的状态下,施法者仍能正常地看和听。幸运的是,七濑助教授利用这一点,几乎掌握了大学内发生的一切,包括文京区政府战斗的部分情况。她甚至派出了目玉使魔进行侦查,尽管中途被摧毁了。

青灵魔女蹲在教授雕像后的灌木丛中,小声听七濑助教授细述事情的经过。

助教授因为紧急事态宣言时正好在大学内,虽然没亲眼目睹文京区政府的战斗全过程,但战斗的结局通过她的目玉使魔得以确认。

根据七濑的描述,荒泷组的一名魔女似乎使用了魔法暴走的法术。

敌方攻进区政府的共有三人,他们全都携带着魔石。其中一人在目玉使魔到达前已经死亡,显然是魔女集会三人的奋力抵抗所致。

然而,当烟草魔女试图以大魔法将剩下的两人一举歼灭时,对方的一名魔女突然咏唱了未知的咒语。随即,烟草魔女的魔力控制严重失衡,魔法几乎暴走。

烟草魔女使用的魔杖是量产品,性能较低。危急关头,目玉魔女急忙把自己订制的特注魔杖(0933型号)递给她,才勉强让她恢复了对魔力的控制,避免了魔法彻底失控的灾难发生。

然而,在这场混乱中,夜之魔女被敌人夺走了连同手臂的魔杖,并因此昏迷,夜之魔法也随之解除。烟草魔女因魔法几近失控而精疲力尽。

眼见胜算全无,目玉魔女接受了投降的建议并宣布降服。

青灵魔女原本觉得同为魔女,目玉魔女她们的失败未免过于迅速,但听了七濑的解释后,她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荒泷组此前声称,若无法控制局势,将把文京区夷为平地。显然,他们的“杀手锏”并非某种大规模范围魔法,而是魔法暴走这一极为危险的术式。

通过扰乱魔女或魔法使的魔力控制,让大魔法暴走,不亚于将敌人变成一颗强力炸弹。

这招数早已有先例:葛饰区因为魔法使的暴走变成了一片废墟;地狱魔女也因类似情况导致她的管理区崩溃。魔法暴走的威力已经被充分证明。

如果确实存在这样的魔法,青灵魔女必须更加小心使用库亚诺斯。这种强化后的魔法虽然强大,却极难控制。一旦被诱发暴走,文京区甚至整个东京的一半都可能被永久冰封。

就在区政府战斗结束时,荒泷组的“组长”和“若头”带着一群兵力攻入了魔法大学。

此时,大学内的师生分裂为两个派系:一派主张彻底抗争,另一派主张无血开城。尽管大日向教授极力阻止,抗争派最终还是选择迎击。

由战斗学科教授和学生组成的抗争派,利用大学内研究用的魔物捕捉器成功困住了若头,并对其进行了魔法的集中轰炸。然而,他们的魔法威力实在不足。

若头全身布满瘀伤,跪倒在地,却没有受到致命伤害。最终,组长使用魔法使抗争派全员屈服并战败。

“屈服?”青灵魔女皱起眉头,“不会是傀儡魔法吧?”

如果荒泷组长会使用与入间同样的魔法,那魔女集会的毁灭便不可避免了。

七濑助教授摇了摇头:“不是。效果类似‘无法违抗命令’。他们试图反抗时,身体和嘴巴都无法动弹,但明显还能保持自主意识,说明思维并未被扭曲。另外,从施法到效果生效有大约30秒的延迟期,咒语中也未包含傀儡魔法的核心单词。”

“核心单词不同,那确实不是傀儡魔法。还好……”青灵魔女松了口气。

“至于大学被押解来的三位魔女,组长对她们使用了不同的咒语,同时还要求她们同意某种契约。据说,这种魔法需要她们的同意才能生效。而三位魔女全都拒绝同意,因此荒泷组正在准备用拷问逼迫她们妥协。”

“这魔法破绽还真多。看来这位组长,不过是个劣化版的入间罢了。”

青灵魔女松了口气,但七濑助教授立刻瞪起眼睛,毫不客气地责备她:

“你在安心什么?未来视已经倒下,目玉魔女也被抓住,甚至快要被拷问了!现在能够扭转局势的,只有你青灵魔女了!”

“啊……抱歉。不过,对我来说,只要慧能得救……”

青灵魔女的话还没说完,一记拳头飞向她的脸,她本能地侧身躲开。接着第二拳也袭来,她再次躲开,双眼一片茫然地看着七濑助教授。而后者一边压低声音,一边满脸怒火,双拳紧握:

“别再胡闹了,否则我真的会动手!什么叫‘只要慧能得救’?你看看你!你在守着那些废墟的时候,大日向教授差点服毒自杀!”

“……你说什么?”青灵魔女愣住了。

“果然!你根本不知道!”七濑助教授愤怒地咂了咂舌,语气愈发严厉:“我斗胆直言,你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守护者。实际上,你什么都没守住!”

青灵魔女脸色苍白,七濑助教授却没有停下,继续向她剖析局势:

“大日向教授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一旦落入敌手,就会被用作威胁你的筹码。所以,她竭尽全力与荒泷组谈判,而谈判失败的那一刻,她选择了服毒自尽。幸好组长及时发现,逼她吐出了毒,这才保住了一条命。但即便如此,她仍旧昏迷不醒!

是你让她走到了这一步!是因为你对她的溺爱,才让她具备了作为人质的价值!而你呢?不仅没有守在她身边,反而固执地留在那座空荡荡的城市里。正因为你的缺席,教授才会被敌人掳走,性命堪忧。

如果你当初留在她身边,如果你一开始就驻守文京区,大学就不会沦陷;目玉魔女、夜之魔女、烟草魔女也不会被迫投降;甚至未来视也不用拼到体力耗尽而倒下!

我理解,你的创伤和悲痛是我无法想象的。当年你不过是个高三的学生。但你打算在青梅镇的自怜中沉沦到什么时候?看看现在吧!”

第三拳挥来时,青灵魔女没有躲。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她的脸上,但她纹丝不动。七濑的手剧痛无比,几乎要碎裂,她却再度握紧拳头,冷冷威胁:

“还来一拳,还是清醒过来,认真解决问题?你选吧。”

“……我会动起来。确实,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青灵魔女低声说道。

在面临明确的危机时,青灵魔女终于被他人的严厉斥责唤醒,内心涌起了痛苦和强烈的自责。

地狱魔女在失去自己珍视之物后,依然努力向前,而自己却迟迟无法迈步。早该以她为榜样,早该更早行动起来。

毫无疑问,罪魁祸首是那些入侵、施暴的荒泷组。但青灵魔女依然责备自己——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才险些再次失去重要的人。

当青灵魔女的眼神变得坚定时,七濑助教授放下了举起的拳头,虽然脸上仍有怒意,但她提供了更多关键信息。

“荒泷组正将大学里的重要人物聚集在中庭,用魔法让他们屈服,从而获取情报。大日向教授的具体位置被隐瞒了,现在尚不清楚。但比起盲目寻找,你最好先去中庭侦察一下情况。”

“明白了。”青灵魔女点头。

“我已经没有一丁点魔力了,帮不上什么忙。剩下的就全靠你了。听好了,哪怕付出生命,也要救出大日向教授。这是你最起码应该承担的责任!之后,你还要扫平敌人!别告诉我你做不到!”

在七濑助教授的催促下,青灵魔女几乎是被半推半赶地离开了藏身的灌木丛。

她立刻按照七濑的建议,向中庭移动。然而通往中庭的路上,有荒泷组的手下徘徊巡逻。她只得借助建筑的阴影跃至屋顶,并沿着屋顶移动到可以观察中庭的位置。

她知道,如果被发现,并且敌人以大日向教授的安全威胁她,她会毫不犹豫地屈服。为了所有人,她绝不能暴露。

幸好没有被任何人发现,青灵魔女成功找到一个可以窥视中庭的绝佳位置。

中庭的景象令人窒息:教授们和周边的有力人士(魔女除外)被反绑双手,像行刑前的囚犯一样齐膝跪在地上,排成一列。在他们面前,一名五十岁左右、面容严峻的男子挨个将手按在他们肩膀上,施展魔法。一轮魔法施展完毕后,男子开始盘问他们。青灵魔女屏息凝神,努力听清对话。

“我再问一遍,别撒谎,给我如实回答。杖工匠在哪里?”

“我不知道。听说在青梅市。”

“名字呢?别说编号0933,我要真名。”

“我不知道。”

“性别?年龄?”

“可能是男也可能是女,年龄大概在5到150岁之间。”

模糊不清的回答让那个似乎是荒泷组组长的魔法师低声咒骂起来。

“该死的,你下去吧!下一个,杖工匠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听说杖工匠目前在某艘贸易船上,秘密前往北海道提供技术支援。”

“名字呢?性别?年龄?”

“全都不知道。”

又是毫无实质内容的回答。魔法师愤怒地抓挠着头发。

“这混账东西……!下一个!杖工匠在哪里!?他是谁!?”

“我不知道。我支持杖工匠和未来视是同一个人的说法。”

“你在耍我吗……!每个人的说法都不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躲在暗处的青灵魔女听到这里,不禁露出一丝笑容。此时此刻,她第一次对大利的社交恐惧症充满了感激。

正因为大利始终拒绝在公众场合露面,荒泷组才变得一头雾水。要是大利是个社交广泛、人格优秀且主动与社会交流的人,他们早就从某处挖出了他的踪迹,恐怕他此时早已陷入危机。

尽管局势依然危急,但看到敌人因大利的顽固而陷入混乱,青灵魔女忍不住松了口气。

大利总是显得那么懒散无所谓,然而光是提到他的名字,就让人莫名觉得一切会有转机。

青灵魔女握住大利送给她的护身符,隔着衣服感受它的触感,暗暗对自己发誓:她一定会找到大日向教授,将她从险境中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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