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沈伯求见。”苏念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李春叶蹙眉,问道:“沈伯?他怎么来了?带进来。”
沈伯进来,朝着李春叶拱手行礼,道:“见过李将军。”
看着沈伯身上的脏污,显然来的时候遭受了一番波折。李春叶问道:“沈伯?你怎么来了?”
沈伯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众人,犹豫了一下。
李春叶摆摆手。屋子里的众人便都出去了。
沈伯连忙说道:“老元帅不太好了,公子想让将军过去一趟。”
李春叶知道马震霆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难得了,问道:“为何是你来了?”
沈伯迟疑了一下,说道:“公子不信任南边军中人。”
马皓伽能够躲过京城几次风雨,便可见不是个愚笨之人。在此时偷偷派了沈伯过来,想来一定是发现了南边军中的不对劲儿。
李春叶道:“苏念,集结亲卫军,去南边军驻地。”
看着面前的林子,李春叶勒紧缰绳,说道:“不走这条路,走大风谷。”
苏念问道:“此路是最快的,也是以前走的,若是走大风谷,需要多走三四个时辰,怎么今日要绕路了?”
李春叶道:“沈伯初来南地,他能到安南郡,难免走漏了风声。咱们绕路,或许会更快些。”
看着高挂的月亮,已经到了深夜了,也未见到李春叶的身影,郭兆心里难免有些焦急。此次为了截杀李春叶,箫骏飞可是让他偷偷带出来了三千人,若是无功而返,他回去后怎么交代。
李春叶带着一百亲卫一路疾驰,到了南边军驻地,却是被挡在了外面。
李春叶勒着缰绳,在外面焦急的等着通报。等了许久,也未见允了自己进去,反而营地门口又调过来一小队军士来。
马震霆已经处在弥留之际了,问道:“李春叶怎么还没有来?”
顾城连忙道:“已经派了人去请了,应该快到了。”
马皓伽拉着马震霆的手,哽咽的说道:“祖父,我已经让沈伯偷偷去了安南郡,小姑一定会来的。”
顾城蹙眉问道:“你什么时候派人过去的?”
马皓伽道:“在你派出去之前。”
顾城心中暗道:“坏事儿了。”
众人都知道老元帅快不行了,都等着夺权呢,这种关键时刻,怎么可能允许李春叶来分一杯羹!
李春叶察觉不太对劲儿,干脆不等了,打马便要冲进营地。
没有军令,南边军中人岂会允许镇南军的人随意进入驻地,即刻堵住了营地大门,不允许李春叶等人进入。
箫骏飞见李春叶要冲击大营,担心真的打起来,会被主帐的顾城察觉,连忙现身,说道:“李将军,你带兵冲击我南边军驻地,意欲何为?”
李春叶抽出刀,一手勒住缰绳,一手持刀,横在身侧,喝道:“挡我入营者,死。”
李春叶身后的亲卫军齐刷刷的抽出了刀。
顾城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冲过来,喊道:“李将军,老元帅在等你。”
见箫骏飞等人竟然还敢阻挡在营地门口,顾城喝道:“老元帅传令请李将军入营,箫将军这是要违逆大元帅之令吗?”
箫骏飞知道,今日自己已经无力阻止李春叶见到马震霆了,只能让开。
李春叶瞥了苏念一眼,直接打马进营,纵马到了主帐前,翻身下马,便冲进了主帐。
马皓伽正跪在床前,拉着马震霆的手说话,听见声音,扭头见李春叶回来,连忙对马震霆道:“祖父,小姑来了。”
马震霆睁开疲惫的眼皮,便看到了风尘仆仆的李春叶。
李春叶没有理会帐中的众人,两步并作一步的跨到了马震霆榻前,半跪下身子,道:“老元帅,我来了。”
马震霆朝着李春叶伸出颤颤悠悠的手,道:“顾城拿来。”
顾城连忙将元帅大印与虎符拿了过来。
马震霆接过来,又颤颤巍巍的朝着李春叶递过去。
李春叶看着马震霆手中的大印与虎符,有些犹豫,没有敢伸手。她确实是想要南边军,但是,如今的南边军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此时,并不是她接手南边军的好时机。
马震霆道:“李春叶,拿着。”
众人都盯着马震霆手中的大印和虎符,屏气凝神。
箫骏飞见状,高声喝道:“大元帅,不可。”说着,竟然还想过来,伸手阻止李春叶去接大印。
顾城拔高声喊道:“来人。”
帐外立刻进来一队全甲带刀的人进来,直接拔出了刀,对向了帐中的众人。
众人纷纷斥道:“顾城,你要造反不成?”
顾城没有理会众人,只是看向李春叶。
马震霆将手里的大印与虎符塞到李春叶的手中,说道:“李春叶,我将南边军与我马家唯一的血脉都交给你了。”
临危受命,李春叶捧着大印与虎符,觉得此物有千斤之重。
马震霆对马皓伽道:“珈儿,给你姑母跪下。”
马皓伽扭身,朝着李春叶跪下,磕头行礼。
顾城也朝着李春叶跪下,道:“请老帅放心,属下誓死追随李帅。”
刚刚进来的军士,皆是以刀触地,单膝下跪,道:“请老帅放心,属下誓死追随李帅。”
李春叶有南边军元帅大印与虎符,有顾城的力保,又有马皓伽的支持,众人见状,也知道今日不是发作的时候,皆是半跪,表示支持李春叶。
马震霆手按在李春叶的手腕上,眼神死死的盯着李春叶,道:“答应我,不可让南腊入境半步。”
李春叶看向马震霆,眼神中的犹豫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全是坚定,道:“老帅放心,我李春叶不死,南腊休想进一寸。”
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允诺,马震霆眼神开始涣散,手也垂了下去。
李春叶连忙伸手按在马震霆的胳膊上,喊道:“老帅!”
马皓伽听到声音,直起身子,见马震霆已经处在了弥留之际,猛地扑了过去,哭着喊道:“祖父。”
老帅挥刀志靖边,白首金戈赴黄泉。
霜风雄心征马鞍,战火焚身空恨长。
剑指南腊功半成,魂牵国土梦空悬。
将军此去英魂在,青石徒书万千载。
有忠亦有憾!
曾经马震霆也迷茫过,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要为萧家守护这江山,如今,他突然便顿悟了,他守护的从来都不是谁家的江山,而是江山下的百姓。于国有忠,于百姓有义。同样的,马震霆也有憾,于国大义,他未能彻底的消除了南腊的威胁,于家小义,他从未尽到过为子,为夫,为父,为祖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