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龙渊稳稳坐在餐桌前,姿态闲适,修长的手指又握住豆浆杯,动作优雅地轻抿一口,醇厚绵密的豆香瞬间在味蕾间散开,让他不禁微微眯起眼,享受这片刻的惬意。
放下杯子,他抬眸,目光穿过氤氲热气,落在情绪激动、周身散发凌厉气场的江婉仪身上,脸上不自觉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看来妈妈已经彻底动怒了。”
江龙渊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一边轻轻摇头,一边啧啧感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那个开除舅舅的人,这次铁定要倒大霉咯。妈妈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手段雷厉风行,大家又不是不清楚。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招惹咱们家的人,纯粹是自讨苦吃,肯定没好果子吃。”
他语调轻松诙谐,像在聊一件街头巷尾的趣事,可话语里的笃定,却让人没法质疑半分。
坐在一旁的江凤鸣,正专注吃着早餐,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得像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忙不迭放下手中餐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附和。
“就是就是,”
江凤鸣满脸兴奋,嘴角上扬,露出一口洁白牙齿,脸上写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舅舅可是妈妈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弟弟,那人居然胆大包天,敢开除舅舅,简直是自不量力到了极点。这下可有热闹瞧了,我都迫不及待想知道妈妈会使出什么手段收拾他,肯定特别解气!”
说着,江凤鸣还下意识搓了搓手,活脱脱一副跃跃欲试、就盼着看一场好戏开场的模样,仿佛已经提前预见到那个惹事者被收拾得灰头土脸的狼狈场景……
江炎彬坐在餐桌旁,原本正百无聊赖地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听闻江龙渊的话,瞬间来了精神,手中动作一停,目光像被磁石吸引般,紧紧锁住江龙渊,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探究的光芒。
他微微向前倾身,上身几乎都快越过了桌面,脸上带着几分神秘兮兮的神色,好似即将要分享一个惊天大秘密。
“龙渊哥,你信不信?”
他刻意压低声音,脑袋还左右转动,警觉地瞧了瞧四周,像是生怕这话被别人听到,语气里却又藏不住那股兴奋劲儿,每个字都透着跃跃欲试,“一会儿她们8姐妹剩下七姐妹会同时发怒。舅舅可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平日里大家都宠着。大姨都发这么大火了,其他人知道了,肯定也咽不下这口气。”
江炎彬一边说着,一边眉飞色舞地比划起来,双手在空中挥舞,仿佛要把脑海里的画面具象化。
“你想想,其他七个阿姨要是一起发难,那场面,绝对得闹个天翻地覆。那个开除舅舅的家伙,原本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等八姐妹找上门去,他怕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都难喽!说不定,直接被吓得腿软,连话都说不利索。”
说着,江炎彬还忍不住咋舌摇头,脑海里已经开始栩栩如生地想象那“壮观”的场景,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
江炎彬说得手舞足蹈,脸上的表情生动得像在描绘一部精彩绝伦的冒险电影,每一个眉梢的挑动、嘴角的弧度,都写满了对即将到来“热闹大戏”的热切期待。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已经看到七位阿姨气势汹汹地去找肇事者算账的场景,整个人沉浸在自己幻想的热闹剧情里。
江龙渊听着江炎彬的描述,眉头微微拧起,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舅舅江逸尘身上,看着舅舅虽神色平静,却难掩被开除后的失落,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紧接着,他看向情绪激动、满脸怒容的妈妈江婉仪,她周身散发的气场,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那个开除舅舅的人挫骨扬灰……
随后,江龙渊的视线缓缓扫过各位阿姨,她们有的低头若有所思,有的小声交头接耳,每个人的表情里似乎都藏着愠怒。
最后,江龙渊的目光落回到江炎彬脸上,他嘴角扯出一抹略显尴尬的干笑,笑声短促而干涩,眼神里透着几分犹疑不定。
“应该……不会七个同时发作吧。”
江龙渊一边挠了挠头,手上的动作带着几分下意识的无措,一边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确定,“虽说大家肯定都心疼舅舅,心里有气,可也不至于那么巧,一块儿爆发吧。”
他心里暗自思忖,这些长辈们平日里大多沉稳持重,就算生气,依照她们的性冷子,也会有所克制,不至于像江炎彬说的那般夸张,毫无顾忌地集体爆发。
但瞧江炎彬这信誓旦旦、笃定十足的模样,他又有些拿不准了,难不成真会出现那种八姐妹集体发怒、场面失控的情况。
这么一想,江龙渊脸上的笑容更僵了些,内心也泛起一丝嘀咕,隐隐期待又有点担忧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
江逸尘听到江婉仪这番充满护犊之情的话,脸上浮起一抹温和却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他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握住江婉仪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像是在安抚情绪激动的姐姐,又像是试图给自己汲取一点力量,随后缓缓将那只手移开。
他的神色平静,可目光深处却藏着一抹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有被背叛后的失落,也有对过往情谊的缅怀。
“大姐,”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岁月沉淀的质感 ,“我和他最初是一同踏入那家公司的。那时,我们都只是怀揣着梦想的年轻人,他的家境远比我还要贫寒,生活处处捉襟见肘,连一件像样的衬衫都没有,常常为了省几块钱的公交费而步行几公里上下班。我们一起熬过了无数个灯火通明的加班夜晚,为了一个项目四处奔波拉投资,被拒绝了一次又一次,却从未放弃。那些一起在出租屋里吃泡面、讨论方案的日子,曾让我以为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挚友,是并肩作战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