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真死心眼，也不知道严宁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的。
程京墨负气转身躺下，安详闭眼。
不气不气，不值当，他会告状的。
深呼吸好几次，程京墨才重新睁开眼，直接无视了洛滨。
咳咳他当对方不存在，不代表对方也如此。
没过一会儿，白云飞带着一众人来对程京墨做测试。
人还没到门口，洛滨就开始了他的唐僧碎碎念。
只念叨的程京墨躺不下去。
“程总你该起了，严哥让我每隔半个小时给他拍照的。”
威胁，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程京墨深吸一口气，想发火的心都按耐不住。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病房门咔哒被打开。
几个医护人员出现在门口，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等到两个多小时的检查过去，得到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检查结果，洛滨早就把他抛之脑后。
不知什么时候溜出病房。
十点半，又准时出现在病房里，径直打断程京墨看电脑的行为。
“啪~”
笔记本电脑被一只手合上，策划书看了一半，程京墨刚想发火一抬头对上视频中的严宁。
差点没压住怒火，程京墨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怎么了吗？”
“洛滨说你已经工作一个多小时了，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好。”
在严宁看不到的角度，程京墨瞪了眼洛滨，两人就视频聊着天吃完了这顿加餐。
好在准备的东西很少，吃完饭严宁又催促着程京墨去走一走。
恰逢接下来两场都没有严宁的戏份，两人边走边聊，严宁在跟程京墨介绍片场的趣事。
突然，正笑着的程京墨感到鼻腔涌出一股温热，瞬间，鲜红的血液就流下来。
止都止不住，严宁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炸了。
“程京墨！”
“没事吧，我找医生来……”
他手忙脚乱的退出去给白云飞打电话。
很快，就有医护人员急匆匆到来，带程京墨离开。
视频挂断前他还有心情安慰严宁：“放心吧，我没事。”
鲜红的血液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很扎眼，衬得程京墨的脸色呈现一种毫无血色的白。
兵荒马乱了五分钟，鼻血才止住，止血的药棉堆积在托盘上多的吓人。
挂掉电话后，程京墨强撑的笑容一下就没了。
他只来得及说上一句：“我头有些晕。”
下一秒就没了知觉。
不知睡了多久，再次恢复意识他只觉得浑身累的吓人。
从病床上睁开眼，程京墨抬手摘掉覆盖在脸颊的呼吸罩。
“醒了，他醒了！”
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他艰难转过头，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对方穿着医护人员特有的衣服，看到他醒来后，好像很惊喜，快步上前按了床头的呼叫器。
没一会儿，乌拉拉来了一大群人。
打头的人陌生又熟悉，平白多了成熟的阅历，看上去不像是二十多岁的梁蒙。
程京墨疑虑许久，缓慢张嘴，却没有任何声音。
长时间的昏迷让他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嗓子干涩到说不出话来。
梁蒙像是知道他的困境，让医护人员摇起病床后拿来平板塞在他手里。
“想说什么打字即可，现在有无哪里不舒服？”
程京墨花费了好久才终于能灵活使用手指。
他打下的第一句话：你是梁蒙？
“是的，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我昏迷了多久？”
“三十五天又二十一个小时零七分钟，比我们预估的时间要短，你的身体排外反应太强，脑电波太过活跃，第三十天的时候我们发现你的身体在衰竭，精神也已经不足以支撑你连接严宁的精神世界，所以提前把你给唤醒了，抱歉，这次的实验，我们失败了！”
梁蒙垂下眼眸，声音古井无波。
他刚说完，另一个人推门而入。
“梁医生，这是患者醒来前几个小时的脑电波活动轨迹，还有在下午七点三十五分时，另一位患者的情绪起伏更加剧烈，有苏醒的征兆。”
程京墨抬头去看，又是个熟人。
居然是白云飞，不过此时的白云飞和他记忆中也不一样。
记忆中为自己治疗的人分明是白云飞才对，现在对方却成了梁蒙的助理。
而且现在的梁蒙看上去至少三十岁。
“我看下。”梁蒙接过白云飞手中的资料。
程京墨一眼就看到患者名字那一栏写着严宁两个字。
他挣扎着想起身，脑袋抬起来的瞬间大股的记忆混合着他原有的记忆不断涌出。
喉间溢出一声闷哼，程京墨重重倒在床上。
“程京墨！”
“你还好吗？”
“推去检查室。”
梁蒙吓到飞起，弯腰俯身就去摸程京墨的脉搏。
白云飞也急忙动起来，绕到另一边，两人刚有所动作，病床上不断挣扎的程京墨抬手拉住梁蒙的手臂。
再睁眼，他眼底满是疲惫，好似凭空肩上多了许多重担。
“我没事！”
嘶哑的嗓子生疼，程京墨却根本无心关注。
“带我去看严宁。”
“可你……”梁蒙面露犹豫。
他是知道程京墨对严宁的看重，包括这次险而又险的以身犯险，尽管精神力连接唤醒技术还不够成熟，部分可能会把施救者也带入到被虚构的精神世界再也醒不来。
可程京墨依旧无所畏惧，一心只扑在严宁身上。
“带我去！”
手臂上的力道重了几分，程京墨语气不容置喙。
“好的。”
梁蒙低头应答，他叫来护士推着程京墨去了重症室。
说是病房，实际上是一间由程京墨出资打造的小型医院，里面各种顶尖的医疗设备甚至超越正规医院。
全都用来吊着里面患者的生命。
经过消杀后，看到病床上瘦到脸颊都凹陷，除了胸口微弱起伏没再有任何动静的严宁，程京墨的眼睛瞬间红了。
“再来！”
拖着生疼的嗓子，他坚定道。
“抱歉，第三次唤醒依旧失败，你的精神已经不适合再次连接严先生的脑电波，如果强行进侵入会危及你们两人……”
梁蒙低头解释，话说到这份上他已经是在劝程京墨放弃。
本身以连接脑电波为支点，唤醒植物人的技术就不够成熟，他们也只能虚构出大概世界框架，对标真实世界。
很多细节都无法掌控，如果两人都意识不到他们身处之处都是假的，那是永远都不会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