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祥笑着道:“咱们好好喝吧,那帮兔崽子们今晚不会给咱惹事的,我已经安排好了。”
苏青也跟着道:“女兵们也比较乖巧。”
高凌天冷哼一声道:“不见得吧!”
除夕夜在军区驻地内显得有点安静,林夏她们分吃了苹果以后,又吃了点菜,不一会儿,便听到林夏说道:“菜过三巡,来,就让我们高歌一曲吧!”
“好,我来奏乐!”
此时,顾青翎也比平时活泼了许多,从床底下拿出了两个搪瓷盆,塞一个在张佩云的手中,倒扣过来便轻轻地拍了起来。
林夏拐着腔调唱了起来,虽然不甚动听却也清脆悦耳,“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她起了个头,大家便摇晃着唱了起来。
这是她能想到最古老的,也最好听的歌。
一首歌罢,林夏便笑着道:“哎,我都有点想念刘姗那两个家伙了!”
“你想她怼天怼地么?”
“不是,我们唱歌,她可以伴舞啊。”
一时间,四人都笑了起来,歌声也从原来的低声吟唱,到最后大喊大叫了起来。
‘嗯,保卫黄河,这歌她爱唱,可以乱吼乱叫!’
果然顾青翎一开头,其余三人也跟着吼了起来,就连张佩云都不顾形象,收起了她平时温和的模样,使劲地敲着搪瓷盆。
左右邻舍的女兵听见这边的吼叫,也全都跑来串门了,跟着吼的人就更多了。
或许因为过年不少人想家;或许是因为长期艰苦的训练的结果;或许同为女兵,大家还有的热情与疯狂。
这时,大家把所有的情绪全都倾泄了出来,到最后,整栋楼都在喊叫。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
“哦,风在吼,马在叫……”林夏忍不住地笑了,这还带合音的,年轻可真好啊!
一时间,女兵楼道里热闹非凡。
不少人加入了唱歌的队伍,从笑到哭,再到最后的撕心裂肺。
声音远远地穿透了出去,隐约的传到不远处的二层楼上,霍长青与薛荣光都站了起来,推开了窗户往外看去。
“是女兵,她们莫不是疯了,竟然在唱歌!”
“我说什么来着。”高凌天说完,破天荒也跟着站了过来,往外望去,轻柔的雪花在楼下唯一一盏路灯的照耀下,像个快乐的蝴蝶似的,欢快地旋转着落下。
那歌声似有似无,带着节日异常的气氛。
“开始吧!”高凌天不自觉地低声吩咐,不一会儿,驻地大门口响起了阵阵的鞭炮声。
这一夜,林夏玩得很尽兴,以至于多年以后,她依旧能清晰地记得那个下雪的夜晚,那个很穷很苦却充满年味的除夕……
训练到第三个月的时候,女兵又被淘汰出去一批。
原来留下的一百二十个人,现在只剩下六十个,而分配出去的六十个女兵,全部被分配到去当通讯兵。
至于去哪里没人知道。
好在林夏宿舍的四人,全部留了下来。
王蓉芳则在这次的考核成绩中,勉强合格,此时,她一脸忧愁地坐在床边,眼巴巴地看着屋内的三人道:“下次,我是不是也要被踢出局!”
张佩云摇了摇头,坐在她的跟前劝道:“班长,你一定能行的,别忘了你还有一次三等功!”
林夏的心中却在暗暗吃惊,没想到,女兵的淘汰这么快,那她下次是不是也要努力了。
从教官留下的人中观察,全都是目前训练中的佼佼者,或有某种特长的。
她自己在训练中,虽中规中矩不甚出彩,却也从没有拖过后腿,尤其射击打靶基本九环。
心中暗暗有点猜测,或许她们将打造出一批最强特种女兵么。
想想就有点兴奋,从来她不怕难度,就怕生活太过平淡,一生碌碌而为。
王蓉芳摇了摇头,“三等功帮不了我。”
想到昨日苏青已找她谈过话,意思是让她多努力努力,她低头看着满是茧子的双手,不由得落下了泪来。
跟着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低哭着道:“我的压力太大了,你们都那么优秀,我怎么就不行了呢!”
说着,突然就站起身,往外跑去。
“她怎么了?”
张佩云大惊刚要去追,却被林夏给拽住了胳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班长是个坚强的,我想她不愿我们看到她的眼泪,先让她自己冷静冷静!”
一时间,宿舍内的三人都沉默了起来。
天色逐渐地暗了下来,王蓉芳出去许久还没有回来。
几人的情绪也很是低落,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听听楼道内的响声。
张佩云不由得着急了起来。“要不,我还是出去看看!”
林夏点了点头道:“那就一起吧!”
三个人起身就往外面走去,今日宿舍区的楼道异常的安静,少了往日的那种嘈杂与喧闹。
一时间,不少人接受不了朝夕相处的好友,一个个的离开。
同样,林夏的情绪也上来了,这八个月的军旅生涯,逐渐地让她忘记了前世的种种。
对于这里的纯粹,其实她从刚开始的漫不经心,到现在的喜欢和依恋。
部队是严格的,同样也是温暖,铁血的手段带着包容的心。
还有女兵们相处的和谐,鲜少有人因为私事而喊打喊杀,不像前世杀手训练,一言不合就上挑战台生死勿论。
外面的夜风带着清凉,还带着冬日没有化尽的积雪。
一团团树影之后,隐约还能听见男兵们训练的呐喊声,那些人训练得更加的努力。
除此之外驻地看守严格,在这样的夜里,基本不允许人自由进出驻地。
而在内,也鲜少有人随意走动。
三人顾不得享受夜晚的美,快速地朝前走着。
不一会儿,她们便走到了女兵的训练场,一道单薄的身影,正在绕着训练场一圈又一圈地跑动着。
那速度不快,艰难的脚步中似乎带着最后的倔强在坚持着,一步一步,都不愿意停下半分。
三人悄然地站在树影底下观望着。
只张佩云不知所措地道:“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