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云吓得筷子都掉在了桌上。
万元户,她从没想过,只最近几个月她跟着人做了一阵生意,因为投资太少没有太多的时间经营,却也才挣了一百多块。
加上上班,辛辛苦苦地攒下来的钱,离万元户差得远了。
两人边说边随便聊着,“那晓云姐,你这些东西从哪进的货!”
“西城,一个小院子的老板,听说车站有人专门搞批发的。”以前似乎就是搞黑市的,现在放到明面上来,生意依旧好的不行。
陈晓云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她最多一次才只拿二十块钱的货,不敢放开手脚。
林夏很想告诉她现在往南方,或者往东走,搞上一大批物资过来倒卖,一次挣上两三千不成问题。
只是,想到陈晓云的遭遇,她又打消了这个想法,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女人,想要搞点事情太难了。
而且八零年,还是社会最为混乱的时候。
大量的下乡知青返城,没有足够的就业岗位,加上城市里原有的待业青年,形成了一股不安定的力量。
“有没有想过开个店!”
陈晓云的脸色有点羞红,似乎考虑过这个问题,却还是摇了摇头道:
“听说西城要开一个集贸市场,如果有店家入驻,起码要免三年房租,各种开店手续便利!”
只是开店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棉纺厂可是铁饭碗,许多人求都求不来。
她没想过要放弃正式的工作,去冒这个险。
林夏听到后却很心动,集贸市场,如果现在投资买上一排店铺,哪怕三年后才开始盈利。
到时候房价会突飞猛涨。
自己不就能挣上一笔,当个包租婆与当兵有冲突吗?
这点,回头还得问问高教官。
“西城的集贸市场什么时候建成?”
陈晓云这一年多在临县也不是白待的,加上棉纺厂的女工本身就爱八卦,因此知道得还不少。
“我上次出去转了一圈,好像才刚开始划出地皮,应该还早!”
林夏低头沉思了一下,这件事也不用着急,可以再等等。
两人吃完饭后,林夏无事便跟着陈晓云,去到做生意最为密集的区域,穿过几条巷子,在一条偏街上,果然做买卖的人不少。
整条街全都是蹲着卖东西的。
大到卖旧收音机,以及锅碗瓢盆和各类棉纺轻工艺品的,小到像陈晓云这样卖瓜子和头饰的。
甚至还有卖菜、卖老母鸡,和一些小吃食的。
人数虽多,但每个人贩卖的物品数量却极少,只不过逛街的人更多,不一会儿,不少人手中的物品便被卖光。
又会增加些别的摊贩过来。
整条小街热闹非凡,也并没有市场管理什么的。
两人随便逛了一会,陈晓云便已经忍不住了,开始提着篮子掀开白布的一角,小声地叫卖起来。
林夏则兴致勃勃地挨个看着摊贩。
不一会儿她便买了两双袜子,一块香皂,三条手绢和两块洗脸毛巾。
其中一个二十多岁,染着黄毛的青年叫得甚是起劲,“哎,瞧一瞧看一看,长筒袜呢,南方最流行的长筒袜,一双只要三块五毛钱!”
“妹子要不来一双!”
在看到林夏停留的脚步,黄毛青年立刻笑着问道,手里拿了好几双散开的袜子。
看质量一般,林夏想着平时穿军装用不上。
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问道:“最多两块五一双,卖不卖!”
“哎,妹子再加点,两块五,我批发都弄不来!”
“那就算了!”在看到林夏迈出去的脚步,那小子又继续说道:“三块,不能再多了!”
林夏想着这样还价,还挺好玩的,两分钟就杀下来五毛钱,却也知道不能再少了。
于是干脆地掏钱买了两双。
最后又买了一只鸡,然后就看到陈晓云脸蛋红扑扑地跑了过来,笑着说道:“夏天,看!”
说完,便掀开了盖在篮子上的布子。
里面已经空空的了,她心情甚好地道:“今天又挣了三块钱,夏天一会我再去弄点东西过来。”
除了这条小街,差不多电影院门口,也是她的一个驻点。
林夏笑着道:“这点我支持你,包括你想开店什么的,只要是做投资生意的,差了钱找我怎么样!”
陈晓云只迟疑了一下,便爽快地点头应允。
很快两人便分别了。
回到院子,林夏摸出了一包南瓜种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在石榴树下种下了。
再浇上水,忙忙碌碌的就到了第三天。
到此,她觉得休个假还挺无聊的,还不如在部队,和姐妹们一起训练呢。
正当她在打第二套军体拳的时候。
院门便被推开了,在看到高凌天那张冷酷的脸时,林夏冷哼一声直接一拳就挥了过去。
男子快速地闪避着。
却不想林夏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专门朝着他的冷脸砸去,一时你来我往的。
只一会儿功夫,林夏就出了十来招,都被对方快速地躲避了。
“嘿,小子,真有你的,还敢躲避,看我不打得你抱头窜鼠的。”
林夏一个连环腿踢了过去,男人后退了几步,快速地伸手揽住一腿,连带着人一起抱在了怀中就往堂屋中走去。
手轻轻地在她腿上拍了一下,“乖,别乱动,你不是想去逛百货商场么,要不要去!”
林夏笑着搂住了他的脖子,“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到下午呢!”
“嗯!”高凌天淡淡地回答着,把她小心地放在了椅子上。
端详着自家小对象红光满面的脸,便在她的头发上轻抚了一下。
“怕你无聊!”
“哦,电影就不看了,我买了只鸡,你给我炖鸡汤!”
“好!”男人脱下了外面的大衣,又把军装外套给脱了下来,取下了帽子,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就往厨房走。
看到被捆着的老母鸡,因为挣扎而弄得满地狼藉,他连眉头都未皱一下,便开始收拾起来。
林夏则乖乖地搬了条凳子,坐在了门槛边上。
越看这男人越是帅气,就连脸上那道疤痕都清淡了许多。
要不是熟悉他的人,敢去盯住他的脸还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