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那三个被吉野留下来守候的人,此刻正努力伪装着自己的身份。他们东院老头家里拿了几把锄头,扛在肩上,装成即将下地干活的村民。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照出他们自然的神情。
为首的那个汉奸,眼神闪烁地时不时望向进村的小路,手中紧紧握着锄头把,心里不停地默念着吉野交代的话,生怕一会儿有人问起时答错。旁边的两人也强装镇定,身体却不自觉地紧绷着,脚下的土地被他们来回踱步踩得有些凌乱。微风吹过,他们破旧的衣衫随风飘动,却丝毫掩盖不了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紧张的气息。
吉野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疑虑。他环顾四周片刻后,他转过头,向身旁的汉奸使了个眼色,声音低沉地命令道:“你去村里打听打听,问问这昨天有没有陌生人来过。随便找几个在路上走的行人,仔细问清楚,一点细节都不要放过。”那汉奸连忙点头哈腰地应了一声,便匆匆忙忙地朝着村里走去。
汉奸在村里的小道上徘徊着,眼神不停地在过往的行人身上扫视。每当看到有人路过,他便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上去,操着一口谄媚的本地话问道:“老乡,跟你打听个事儿,昨天咱村里有没有见到啥陌生人啊?”被问到的行人有的面露疑惑,摇了摇头便匆匆离开;有的则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加快脚步走远了。但汉奸并不气馁,依旧锲而不舍地继续询问着。
过了好一会儿,汉奸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村头,向吉野报告:“太君,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有陌生人来过。”吉野听后,紧绷的神情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心中暗自想着:“看来我们已经抢在了对方的前头,这次的计划应该能够顺利进行了。”
韩伟杰派出的人马之所以迟迟未到,其中缘由颇为曲折。他们知晓此次任务是接王娟的父亲进城,担心老人不会骑马。特意从商号赶了一辆马车,因此就慢了许多。谁料想,他们还走错了路,待向老乡打听,已然偏离了王家庄,不得不绕路而行。
而吉野等人,为了抢先一步。他们是星夜兼程,马不停蹄地朝着王家庄疾驰,所以后发先至。
韩伟杰派来的两人,一路风餐露宿,走走停停,逢人便打听王家庄的位置。历经波折后,他们终于抵达了王家庄的村口。那三个被吉野留下化妆成农民的特务,正手握锄头,佯装劳作,眼睛却不时地瞟向进村的道路。
两人走上前去,其中一人礼貌地问道:“老乡,跟你们打听一下,王大奎是这村的吗?他家住在哪呢?”特务头子听到询问,心中暗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装出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抬手一指,操着本地口音说道:“哦,那不就在那吗?村东头那个就是。”
两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随后,赶车的老刘按照之前的安排留在车上,以防万一有什么情况好随时驾车离开。而张强,则整了整衣衫,大步朝着村东头走去,去寻找王娟的父亲王大奎。
张强带着王大奎匆匆从家里出来,王大奎眼神闪躲,脚步虚浮,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心中满是不安,却又不敢表露分毫。张强则一脸警惕,环顾四周后,扶着王大奎上了马车,随后扬鞭催马,一路朝着城里疾驰而去。马蹄扬起阵阵尘土,车轮滚滚,在土路上留下深深的辙印。
不多时,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而另一边,吉野带着一群特务,宛如一群幽灵,从隐蔽的另一条小路悄然绕回城里。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给冰城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商号里,伙计们正忙碌地收拾着货物,准备打烊。高亮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满心欢喜地来到商号接王娟。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店内,看到忙碌的景象,知道马上就要关门休息了。
韩伟杰迈着沉稳的步伐从一旁缓缓走来,他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看到高亮后,他抬手地示意道:“高亮,来了啊,先别急着走。走,去我办公室,咱们品品新到的茶,放松放松。”说话间,他的眼睛冲着高亮狡黠地眨了眨。
高亮被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弄得微微一愣,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不过,他很快就捕捉到了韩伟杰眼神中的深意,心中暗自思忖:莫不是与接王娟父亲的事情有关?带着这份猜测,他跟随韩伟杰来到了办公室。
刚一进屋,高亮便迫不及待地问道:“韩大哥,娟儿她爹,接回来了吗?”韩伟杰仰头哈哈一笑,笑声在办公室内回荡,他得意地说道:“是啊!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估计再有一会儿,你这新姑爷就见着丈人啦,到时候可得好好表现表现。”
高亮挠了挠头,脸上泛起一抹憨厚的笑容,真诚地说道:“谢谢韩大哥,还想着给娟儿这么个惊喜,她肯定会特别高兴。”
韩伟杰微微收敛笑容,神色变得严肃了些,问道:“这事你没跟王娟说吧?”
高亮再次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应该没有吧,昨晚为了庆祝她来你这儿工作,我俩心情好,就多喝了几杯,结果我喝得断片了,现在脑袋里乱糟糟的,实在想不起来到底说没说。”
韩伟杰一听这话,心里顿时火冒三丈。本想着给王娟来个突然袭击,这下可好,要是高亮不小心说漏了嘴,这计划可就全泡汤了。但他又深知此事不能怪高亮,毕竟自己从一开始就瞒着他,人家也不知情。韩伟杰强忍着怒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心中暗自懊恼。他不停地思索着应对之策,万一王娟已经知道了此事,那该如何补救?
高亮瞧见韩伟杰满脸懊恼地来回踱步,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他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下说道:“韩大哥,您看啊,就算我不小心跟娟儿说了,应该也没啥大不了的吧?毕竟来的是她亲爹,又不是啥外人,这也扯不上泄露组织的秘密啥的。”
韩伟杰停下脚步,细细琢磨着高亮的话,片刻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叹气道:“哎,罢了罢了,你说的也在理。咱们一开始也就是想给她个惊喜,让她高兴高兴,现在既然有可能说漏嘴了,也没办法挽回了,那就这样吧。”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甘,但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其实,韩伟杰心里清楚,这次接王娟父亲的行动背后,还藏着一些他没有完全告知高亮的隐情。他担心王娟的身份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想借着这次接人,探探虚实。可如今,计划可能出现了变数,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