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长也悠悠地道:“快些开始吧,莫耽误了贫道休息。”
田员外僵硬赔笑道:“少侠若是不愿意,可以在府上留宿,天亮前莫要出门便是了。”
许长卿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我也进棺材。”
“谢少侠仗义除害!”
田员外感激地拱拱手,转身面向棺材,道:“三位,请选一个棺材吧。”
家丁们很默契地退去。
院内顿时空荡荡的,三口棺材便显得格外阴森。
壮汉昂首挺胸,率先走出,路过时扫了许长卿一眼,呵呵笑道:“小公子,这鬼物可不比人,不会瞧你好看就放过你,你且好自为之吧!”
说罢,他便镇定地躺入中间的棺材之中。
而那个老道士,则先是掏出两张黄符,贴在棺材左右两侧,才躺进去。
田员外笑眯眯地看着许长卿。
许长卿环顾四周一圈,最后与田员外对视,欲言又止,走向最后那口棺材,躺在里面。
然后,便有几个家丁抬着棺材板过来,将三口棺材同时盖上。
彻底陷入黑暗。
许长卿眼神一凝,方才他在院中散布神识,窥探整座府邸,却未曾发觉丝毫鬼物的气息。
反倒是棺材之内,那股腐朽的霉味竟夹杂着些许血腥气。
许长卿伸手往四处摸了摸,心中的疑虑越发笃定。
棺材四壁之上,布满干涸血迹以及一道道划痕,那是被人用刀割,或指甲抓出的痕迹。
而这棺木,则是上等的金刚木,这种木材恰如其名,坚硬无比,极难劈开,人躺在棺内,不好使劲,想破出一道口子都是难如登天。
许长卿推了推棺材板,却纹丝不动。
果然,它已从外面被钉死,无法再推动分毫。
……
……
此时,棺材之外。
田员外带领一众家丁,走入祠堂,一个年轻人早早在里面等着,见到父亲过来,连忙上前迎接,神情着急。
“怎么样?那几个人进去没有?”
田员外点头道:“之前走了一个,我已派人前去截杀,没想到又来多了一个愣头青,虽然有些胆小,但还是进去了。”
“老爷。”管家眉头紧锁,道:“我看那年轻人气质不凡,该不会是什么名门望族之后吧?若是因此惹上麻烦恐怕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
年轻公子哥阴恻恻地笑道:“名门之后,精血更补哩,若是以后有长辈找来,就把锅推到那只蝠妖身上!”
田员外微笑点头,道:“我儿长大了,越发有智谋了,不错!事成之后,这三人死无对证,不用多虑,开启大阵便是!”
那公子哥兴奋地笑了笑,动身走到那院子之中,轻轻抚摸过那三口棺材,撕毁老道士的符纸,再拿出三张猩红符纸,贴在棺材板上。
“不好意思了,三位。”
他走到院子中央,手中多出柄匕首,狰狞笑道:“小爷最近迟迟无法突破,只好借你们的命用一用!”
说罢,“嗤啦”一声,匕首划破手掌,鲜血滴落地面。
紧接着,一道血红色的符文,犹如干旱的植物终于得到灌溉,渐渐亮起。
下一刻。
咚咚——咚咚咚——
三口棺材,竟是同时晃动了起来。
大汉恐惧的声音传来:“什么情况……鬼物来了吗?可恶……这棺材板怎么打不开,来人!来人啊!”
“好痛,有什么东西在往我身上爬,快来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啊——”
只听一声惨叫。
中间那口棺材,首先没了声。
大量的鲜红血液,从棺材地步渗出,沿着红线,流向那道符文。
公子哥跪伏在地,贪婪地舔舐着血液,瞳孔变为红色,看向剩下的两口棺材。
“这两人也差不多了。”
左边那个老道正用某种道法抵挡炼血阵,只是收效甚微,要不了多久便将溃散,而那个小白脸一声不吭,怕是还在咬牙坚持,离死不远了。
就在这时。
天空中,忽然一道银光闪过。
锵——
脆响过后,便是气浪席卷而来,吹散符阵。
公子哥连忙用胳膊抵挡,待气浪散去,抬头一看,瞳孔却骤然缩了缩。
只见那右边的棺材板上,竟插着一把刀。
刀宽约三指半,长有三尺三寸,把柄之上,刻有“炜”字。
“谁!”
公子哥下意识看向刀飞来的方向。
可下一瞬。
轰隆——
又一声巨响传来,顿时木屑漫天纷飞。
那口棺材里,有拳头砸出,随即整个棺材板,都被瞬间掀飞。
许长卿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你……”
公子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许长卿面带冷笑,道:“没想到在这等穷乡僻壤,竟然会有人修炼炼血术,也不知道在你们田家手上,已害死了多少条人命。”
公子哥退后一步,冷声道:“你是何人?”
“我是一个好人。”
许长卿笑了笑,道:“也是来杀你的人。”
公子哥眼皮子一抽,狞笑道:“杀我?既然你认得出这个炼血阵,可看得出我已经炼了多少人,是什么境界?”
“也罢,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只能送你上路了,小子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过多管闲事了吧!”
话音落下。
他手中搓出一个血色红球,化为利刃,朝许长卿射去。
许长卿面不改色,手执长刀轻轻一挡,血液当即朝四面八方溅开,愣是没有一滴,落在许长卿衣物之上。
“还有几分实力。”公子哥冷笑道:“那你试试这个如何!”
说罢,他一抬手,脚下红色符文大放光芒,鲜红在他手中凝聚为开山巨斧,就要朝许长卿劈来。
可就在他将要动手之际,眼角余光却忽然看见,一条手臂掉落在了地上。
公子哥先是一愣,随后大惊。
而就在这转瞬即逝的转眼之间。
许长卿已悄无声息地到了他后方。
那柄长刀,精准无误地,刺入了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