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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同志一时哑然,乍一听好像只问了算不算打人,仔细一想,根本不是。
黄婶子目光热切地看向阮玉,她听出来了!
有文化程度不高的人:“这什么啊?不都是打不打人的吗?”
“你傻啊!这打人也分人啊,你看你打局长的儿子和打自家媳妇能一样吗?”有热心解答分析的吃瓜群众。
“哦~”
这么一换过来,突然就理解了。
打人和打局长儿子,那能是一个概念吗?
柿子还知道要挑软的捏呢!
还有人不服,嘴硬着:“那自家媳妇和其他人能一样吗?都是自家人。”
这时候狗屁家暴一词和故意伤害还没出现,所以阮玉就抓住打人一点。
不管怎么样,打人就是不对的,打什么人都不对。
阮玉听到了,目光炯炯看向说话的人:“这位同志问得好!所以我就想问问公安同志,在公安同志眼里,是人排在前面,还是家务事排在后面。
根据1975年《华国人民共和国宪法》第二十八条规定,公民的人身自由和住宅不受侵犯,那我就想问一问大家,媳妇,是不是属于公民?!”
大家被阮玉一套一套的说辞镇住了,什么宪法,什么公民,这些看起来离他们生活很远的东西。
“好!”
来暗访纺织厂家属院的领导,一来便听到这样一番振聋发聩的话。
纺织厂家属院的人脸色一变,这跟在后面的不就是他们纺织厂的厂长、副厂长吗?
那站在前面的人是……
纺织厂的厂长、副厂长赔着笑脸,心里暗暗骂人。
厂里都安排好了,地都擦得锃光瓦亮,工人精神面貌都得到了表扬。
谁能想到领导突然要来看看家属院啊!
说是在家属院的生活,才最能体现工人们的生活质量,说什么都要来看看。
这一看,好了嘛,刚好前面有热闹凑。
阮玉看向鼓掌喊着“好”的人,一身简单的靛蓝色工服,看起来和普通的工人一样,但是脚上的皮鞋却出卖了他。
阮玉眼睛闪了闪,有大领导视察,最关键的是纺织厂的领导都在,简直是如有神助。
一旁被问住的公安此时也发现了,这和平常的家务事不一样。
公安理智回笼,和同事对视一眼,这也不是他们这个级别能定性的事情了,没看纺织厂的领导都来了嘛!
“咳咳——同志,我理解你的心情,根据你说的什么法律。”公安清清嗓子,决定把皮球踢回局里,
“但是现在肯定是不能直接定罪,我们也有一套流程的,这个……我们要回局里录笔录。”
阮玉明白了,这不就是常见了踢皮球么。
公安踢一下,踢给妇联,妇联上门调解一下,继续忍气吞声,怎么办,日子还得过呗!
“好,我会跟进你们这件事的。”大领导突然出声。
把纺织厂厂长和副厂长吓个半死,厂长给副厂长一个眼神,副厂长苦哈哈上前劝着,“邹市长!您日理万机,纺织厂家属院出现这种事情,是我管理失职,该是让我将功抵罪的时候啊!”
“您看这样,到时候这件事出了结果,我给您报个信儿!”副厂长举着手发誓,“就不耽误您了。”
“嚯——”
大家集体后退一步,眼睛更加离不开了,这特么的可是市长!
这辈子能见到一次都是祖坟冒青烟了!
阮玉目光闪烁着,这可是大人物啊!
黄慧这次可是走大运了,有市长这座大山压着,还有纺织厂的领导在,刘国栋一个本身就靠黄家,才能在这纺织厂家属院待下来的人,不被赶走很难收场。
领导才不管你是离婚还是搬走,反正这件事要做得漂亮!
黄慧只要提一句离婚,领导绝对摁也要摁着刘国栋的头去签字。
当然啦,领导是不会那么粗暴了。
只会让你“心甘情愿”去签字。
邹市长一想也是,他只是被这个老人家的言论震到了,要真的插手不知道要费多少时间。
这是纺织厂内部的事情,他们的领导肯定会更加关心。
“行,那就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事情解决要去信给我看,我会等着的。”
副厂长擦擦头上的汗,点头哈腰,“是是是,多谢邹市长给我们纺织厂这个机会,我一定多多了解群众需求,才能更好更快更高效的,解决群众之间的矛盾。”
“嗯。”这话邹市长听了舒心,又看了眼阮玉,眼里充满欣赏,“同志,我要向您学习才是,年纪大了也要不忘初心。”
“不敢不敢,我这糟老婆子只是刚好识得几个字。”阮玉连连摆手,面上充满感激,“哪能和一心为我们宝洲市谋福祉的市长您比啊!”
说到这个,阮玉又充满抱歉道:“都怪我们,耽误市长您的行程了,还请市长您不要介意。”
“老婆子我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只有这颗大白兔奶糖,还请领导不要介意。”
阮玉从兜里,颤颤巍巍地摸出三颗大白兔奶糖,给了邹市长、厂长、副厂长,每人一颗。
“欸老同志,这不合规矩……”
邹市长还想推拒,但看着老人家期盼的眼神,想着不收下也不安心,一颗糖而已,后面再悄悄还回去,也就接过了。
厂长和副厂长在邹市长眼神下,也僵硬地接过那颗糖。
这哪是糖,这分明就是定时炸弹!
提醒他们把事情办好的定时炸弹!
厂长安慰阮玉道:“同志不用这样,大家都是厂里的一份子,解决群众的需求是我们应该做的,没有什么耽误不耽误的。”
阮玉终于露出笑容,转身看向黄慧母女,“领导会为我们解决问题的,慧儿啊,有什么委屈你就说出来,咱有厂里撑腰,咱不怕!”
黄慧母女喜极而泣,这回轮到刘国栋母子不嘻嘻了。
从有公安、妇联出现开始,刘老婆子就躲在儿子身后不敢出声了,这个就是家里横的怂货,阮玉表示看不起她。
更别说还有纺织厂的领导出现了,刘国栋简直瑟瑟发抖,他只是一个临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