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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中文 >  深层隐意识 >   第4章

这些新来的人跟他以前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不过这么说也说明不了什么,毕竟他总共也就见过四个人而已。

他们身材矮小,但不像布里诺尔德或图尔帕那么小。身形精瘦,就像那个“原初者”一样,长着尖耳朵,皮肤白皙。他们穿着兽皮,身上散发着未清洗过的身体所特有的那种麝香气味。当他们穿梭于森林中时,双腿并未挪动,可他们经过之后,树叶和树枝却沙沙作响、摇曳摆动。

当他们走近时,杜根在自己的栖息处挪动了一下身子。他那瘦骨嶙峋、四肢修长的身躯紧紧贴在古老的树干上,用又长又弯的爪子紧紧抓着粗糙的树皮。

他们抬起头,停住了脚步,透过金色的树叶向上张望。其中一个人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嘴里嘟囔着一些不成词句的声音——或者说,至少是他从没听过的词句。他警惕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些都是陌生人啊。陌生人!他以前可从没见过陌生人。他们是从哪儿来的呢?

只有一个答案还算合理:他们来自外面。很多次,他问翁迪特外面有什么。她总是回答同一句话:“外面什么都没有,孩子。”他不相信她的话,所以才一直问个不停。

那个说话的软乎乎的家伙做了个耸肩的动作,然后两人就继续赶路了。他从一个树梢跳到另一个树梢,在安全距离外跟着他们。很快,他们在一泓被永恒之火的光芒照亮的深潭边停了下来。他们脱下皮毛衣物,蹚进水里。他看得入了迷,只见他们相互依偎着,开始有节奏地跳动起来。他们的做法和动物可不一样。看着他们,他心里涌起一股好奇的渴望,紧接着,一种熟悉的、隐隐的不适感也随之而来。

在这里,没有人和他一起这样跳动。翁迪特年纪太大了——几乎和那火焰本身一样古老。图尔帕又太小了,而且太……像图尔帕了。

在这里,他永远都是孤身一人,永远都感觉缺了点什么。

他得离开这儿。

萨斯基娅慢慢醒来,感觉到温暖、光滑的巨怪肌肤紧贴着自己的后背。从呼吸声判断,她知道罗弗·多格已经醒了。

“我刚梦到你了。”她轻声说道。

即便不用看他,她也能猜到他在咧嘴笑,“是那种好梦吧。”

“不,不是那种梦,”她说,“我觉得那是个幻象。”她把自己看到的跟他讲了一遍,“这有没有勾起你的什么回忆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以前来过这儿。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也不记得……”

“没关系,”萨斯基娅说,“也许其他的永生者能帮你回忆起来呢。”

这些自称永生者的家伙,是来自至少四个不同智慧种族的个体,历经漫长岁月,他们找到了通往永恒之种的路。希望今天她能从这群神秘、隐居的永生者身上了解到更多情况。

但首先,她该去看看自己的眷属们了。上次见他们的时候,他们还在往下坠落呢。现在看样子他们已经着陆了……算是着陆了吧,按某种标准来说。

鲁希尔德站在那儿,察看着一艘飞艇吊舱破裂的船体,以及地上的残骸碎片。船上的巨怪和霜族在坠机事故中活了下来,但他们的飞行器已经严重受损了。另外三艘飞艇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不过也都没能毫发无损地逃过一劫。更大的问题是,它们分散落在一大片广袤的草原上,而这片区域很可能是敌占区。

“我们当时能降落在同一根树枝上就已经竭尽全力了,”鲁希尔德说,“根本没条件更精确地选择降落地点。”

“那是卢米乌姆吗?”萨斯基娅通过眷属们的视角看着那片宽阔、平坦、长满青草的平原,以及远处树木繁茂的山丘,问道。

“嗯,我想是的。”鲁希尔德说。

“太棒了,”萨斯基娅低声说道,“我可不指望高等阿尔瓦里会热烈欢迎你们。要小心啊。”

“嗯,我们会的,”鲁希尔德说,“那些达克肯也有可能再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做好防御准备,抓紧时间修理飞行器。”

“没错,”萨斯基娅说,“不管怎么说,看起来你们也没办法很快把所有人都从那儿弄出来。我们很快就会去和你们会合的。但首先,我想看看能从这些永生者身上了解到些什么。说不定,他们能帮我们找到突破阿贝利翁那道屏障的办法呢。”

在得到永生者的许可后,萨斯基娅带领的由十三个巨怪和两个精灵组成的队伍就在他们村子外面扎营了。永生者们提出让罗弗·多格住进一间大一点的房子里。但那房子不够大,住不下这么多巨怪,所以他拒绝了这个提议,宁愿和大家待在一起。

“我们的族人情况怎么样了?”瓦斯克女王拦住刚从帐篷里出来的他们问道,“他们从坠落中活下来了吗?”

萨斯基娅点了点头,“目前他们没事,不过……”

“我们应该直接去找他们呀,”听完萨斯基娅的讲述后,瓦斯克说,“我们在这儿浪费时间干什么呢?”

“在卢米乌姆的族人没我们也能撑几天,”萨斯基娅说,但愿如此吧,“不过这些永生者可能是个信息宝库呢。我想先听听他们有什么要说的。”

“我不喜欢这样,”瓦斯克说,“我们不该和族人分开的。那些达克肯随时可能去攻击他们。他们需要我们。”

同样的担忧也一直在困扰着萨斯基娅。既然阿贝利翁已经亮出了底牌,那他就没什么理由不把龙派出来了。他没把所有龙都派来追他们的唯一原因,可能就是那样会让他的老巢无人防守了。但她的族人现在根本没能力发起进攻,不是吗?

“要是在他们修好飞行器之前龙就来了,那他们就死定了,”萨斯基娅直言不讳地说,“你也看到龙对我们做了什么了。我们在那儿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没提飞艇不会是阿贝利翁唯一的目标。龙同样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格朗加格夷为平地。巨怪们唯一的防御办法就是躲到地下,龙到不了那儿。

当萨斯基娅和罗弗·多格回到永生者的村子时,那个巨怪女人翁迪特正在等他们。

“欢迎回来,孩子们。”她低沉地说道。

多亏了罗弗·多格,萨斯基娅的神谕翻译器现在已经听了足够多他们的语言,能派上用场了,所以这次她可以参与对话了。

“很感谢你允许我们在离村子这么近的地方扎营。”萨斯基娅说。

“对我们来说没什么不方便的,恶魔。”翁迪特说。

萨斯基娅惊讶地眨了眨眼。她可没露出自己没有肚脐的腹部呀。“你知道我是什么?”

“你不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恶魔,”翁迪特说,“你们这类家伙从来都不会待太久,不过就像那些短暂生命者一样,总会有更多的同类出现。”

“上一个来这儿的恶魔是谁?”

翁迪特把头歪向一边,“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努尔戈……默文……”

“莫格尔?”萨斯基娅说。

翁迪特点了点头,“对,可能就是这个名字。从他那群追随者里,布里诺尔德诞生了。”

“我对他了解不多,只知道据说他创造了矮人。他这人怎么样?”

“挺麻烦的。”翁迪特说。

这没透露多少有用信息啊。她正要追问细节,罗弗·多格突然问道:“你是我母亲吗?”

翁迪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盯着他看了好长一会儿,才终于回答道:“不是亲生母亲,孩子。你亲生母亲是个短暂生命者,不是永生者。她的生命之火很久以前就熄灭了。不过我确实参与了抚养你。”

“所以他是在这儿出生——在这儿长大的?”萨斯基娅问道。

翁迪特点了点头,“孩子很少会来到我们这儿。离开的就更少了。你离开太久了,杜根,我还以为你永远回不来了呢。”

“我不记得了,”罗弗·多格说,“帮我回忆一下吧?”

翁迪特抬头望向天空,“在这儿,在永恒之火的照耀下,你就不会再遗忘了。假以时日,你会找回失去的记忆。”

“要多久呢?”萨斯基娅问道。

“要找回所有失去的记忆……”翁迪特敲了敲自己的额头,“需要的时间长度等同于你离开永恒之火的时间。”

“这么说我们得说上几个世纪——呃,几个大跨度的时间了。”萨斯基娅说。

翁迪特点了点头。

“我不待在这儿,”罗弗·多格说,“我宁愿做个健忘的流浪者,也不想被记忆束缚住。”

萨斯基娅叹了口气,“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加快这个过程呢,比如……在几天内就行?”

翁迪特把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了一番,然后开始大笑起来,是那种低沉、缓慢、发自内心的笑声,“哦,孩子们。你们太有意思了。”

萨斯基娅朝她皱了皱眉,“简单说个‘不’字就够了呀。”

“您不该嘲笑我们的客人,长者,”那个几乎像人类的男人说道,他正坐在附近一所房子的屋顶上,削着一个木雕小人,“这很不礼貌。”

翁迪特哼了一声,“哼,胡说八道!现在这个无礼的孩子居然说我不礼貌。”

那个男人把他的雕刻品放进口袋,顺着墙壁滑了下来,“请原谅这位长者,”他说,“她上了年纪,变得越来越无礼了。”

“胡说八道!”翁迪特又重复了一遍,“我向来就无礼,年轻的伊萨尼厄斯。”她盘腿坐在草地上,闭上眼睛,又摆出了雕像般的姿势。

伊萨尼厄斯示意他们跟上,“来吧。跟我走一会儿。”

他领着他们沿着小镇边缘的一条鹅卵石小路走去。

“翁迪特到底多大年纪了呀?”一走出能听见的范围,萨斯基娅就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她确切的年龄,”伊萨尼厄斯说,“除了那个‘原初者’,她是我们当中年纪最大的了。”

“那个‘原初者’?”萨斯基娅问道。

“他叫克松罗斯。那个‘原初者’……”伊萨尼厄斯微微颤抖了一下,“……和我们其他人不一样。他已经沉睡很久了。”

“那他多大年纪了呢?”

“我也不知道。在这个地方很难衡量时间啊。”

“那你是最年轻的喽?”

他点了点头。

“冒昧问一下,你是半阿尔瓦里之类的吗?是人类和阿尔瓦里的混血?”

他扬起了眉毛,“别人跟我说我的族人是德伦加里。你们对我们有别的称呼吗?”

他一说出这个名字,萨斯基娅心里就涌起一种既兴奋又惆怅的奇特感觉。他是失落已久的德伦加里族人之一,就是建造了最初的英格洛马尔城的那群人。他兼具精灵和人类的特征,这让她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测,即德伦加里人是原始精灵。他们的祖先可能是人类,而后代则成了精灵和梅尔族。伊萨尼厄斯很可能是阿尔博·蒙迪上他这一族的最后一人了。她可不想由自己来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实际上,仔细想想,伊萨尼厄斯和罗弗·多格在她梦里见到的那对男女长得惊人地相似。他们肯定也是德伦加里人。

“我以前认识你吗?”罗弗·多格问道。

“不认识,”伊萨尼厄斯说,“他们没提到过你,不过你肯定是在我出生之前就离开了。”他压低了声音,“他们不喜欢谈论外面的世界。”

在他们继续交谈的过程中,萨斯基娅一直觉得伊萨尼厄斯表现得太正常了。他都几百——可能几千——岁了,是被一帮古老的怪人抚养长大的,而且一辈子都生活在一个山洞里。他难道不应该……至少有点疯狂吗?她甚至都有点怀疑他会带她去看他收藏的剥了皮的松鼠之类的东西呢。也许等她放松警惕之后,就会看到那些了。说不定他还会把她的皮也剥了呢。

好了,现在是谁在犯傻呀?她责备自己道。没人要剥谁的皮。他就是个正常的、心态平和的、喜欢宅在家里的几百岁的人而已。

但随着交谈的继续,她开始怀疑伊萨尼厄斯是不是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安于宅在家里了。他对他们在外面广阔世界里的冒险经历特别好奇。她很快就把话题引到了他们最近试图登上世界树树冠的行动、阻挡他们前进的那道屏障,以及他们该如何突破那道屏障的问题上。

“我真希望能帮到你们,”伊萨尼厄斯说,“我从没听说过龙,对魔法也一无所知,除了那个‘原初者’——”他咽了口唾沫,“也许布里诺尔德或者图尔帕会知道这些事,但我觉得也别抱太大希望。”

结果发现,矮人布里诺尔德有点跟不上时代了。

“阿贝利翁是谁呀?”他问道。

萨斯基娅长叹一声,“你们真的应该时不时走出山洞,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要是不这样的话,总有一天麻烦会找上门来的。”

“不太可能,”布里诺尔德说,“从伊萨尼厄斯出生以来,你们是第一批到访的客人。我们这儿很难找到,而且藏得很隐蔽。”

“是罗弗·多格带我来这儿的,但我——或者其他任何神谕者——都有可能偶然发现这个地方。”

布里诺尔德朝她皱起眉头,随后额头又因困惑而皱了起来,“神谕者是什么?”

“我没说错吧。”萨斯基娅说。

伊萨尼厄斯建议她去交谈的另一个人是图尔帕,就是她昨天遇到的那个地精女人。地精——在这个世界上被称作格布林——是和巨怪一样古老的种族,不过从他们没出现在辛迪尔和格朗加格来看,他们似乎没那么成功。

“一道能量屏障,嗯?”图尔帕说,“你说达克肯能穿过它。那它就不是坚不可摧的。”

见鬼,萨斯基娅心想。我的翻译器怎么非得让她说话像尤达大师一样呢?她是个地精,又不是……尤达大师。

“这一点似乎很明显,”萨斯基娅说,“知道是什么让它们能通过的吗?也许是一把钥匙?我们有没有办法复制它呢?”

“一把钥匙,嗯?”图尔帕缓缓地左右摇了摇头,“我可不知道这类东西。你吃饱了肚子,思路会更清晰些。”这个地精女人把手伸进一个桶里,拽出一条还在扭动的鳗鱼,那鳗鱼几乎和她一样长。她把鳗鱼递给了萨斯基娅。

“那我就不客气了。”萨斯基娅说着,咬了一口这条黏糊糊的家伙。

“世界……有多少根树枝?”

杜根说得磕磕巴巴的。就算在状态最好的时候,说话对他来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这些词还不是永生者们所用的语言。让他大为惊奇的是,这些新来的人——翁迪特称他们为“短暂生命者”——居然有自己的语言,和其他人说的语言不一样。通过学习他们的语言,他就能跟他们交谈,不用担心被其他人偷听了。他们可不会赞同他要讨论的话题。

“世界有多少根树枝?”努维亚斯把话调整成更合适的表达方式说道,“这是个复杂的问题,因为树枝之上还有树枝,而且它们大小各异。到什么程度它就不再算是树枝,而变成……一座高山了呢?”

“哦,我的天呐……”达茜叹了口气,“别把这孩子搞糊涂了。”

杜根觉得这些软乎乎的家伙管他叫“男孩”特别有意思,那是他们对男性孩童的称呼。难道他们不知道他比他们大好多好多“大跨度时间”了吗?没错,他还没长到最终的身高——但也快了。按他的估计,已经差不多能算是个“男人”了。

“十二根,”努维亚斯说,“有十二根主要的树枝——很多树枝还有自己规模不小的分支。然后就是世界树的树冠,那是由数百根更细小的树枝汇聚而成的。加在一起,它们的体量比下面任何一根树枝都要大好多倍。”

“我怎么才能去到那些树枝那儿呢?”杜根问道。

努维亚斯扬起了眉毛,“你……去不了。我们能在树枝间穿梭,是因为我们的魔法能让我们像鸟儿一样在空中飞行。而你,缺乏元素魔法,是去不了的。”

“鸟儿?”杜根问。

“就是长着翅膀和羽毛的生物。”

“翅膀?羽毛?”

达茜又叹了口气,“哦,你这可怜的……这世上有太多东西你都不知道呀。”

“我想看看所有的东西,”杜根说,“我能爬……?”

“爬到另一根树枝上去?”努维亚斯哼了一声,“不行啊,我的孩子。那些树枝离这儿太远了。你会摔死的。如果你们这类人会死的话……”

杜根看着他们怜悯的眼神,心里越发坚定了决心。他要证明他们是错的。他要爬到阿尔博·蒙迪遥远的树枝上去——甚至还要爬到更高的天空中去。这个世界将会属于他,谁也别想跟他说不行。

第二天清晨,萨斯基娅早早醒来,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看着罗弗·多格在她身边翻来覆去。奇怪的是,她竟然能重温那些他自己都已经忘却的记忆。而且现在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确定——那对德伦加里夫妇,努维亚斯和达茜,肯定是伊萨尼厄斯的父母,或者是近亲。

在她把第二个梦告诉他之后,罗弗·多格沉默了长一段时间。等他终于开口时,说的话让她吃了一惊。

“公主的眷属能不依靠世界种子获得魔法吗?”他问道。

她想了一会儿,然后回答道:“嗯,我觉得是这样的。当有人成为我的眷属后,他们的魔法就不再来自阿尔博·蒙迪,而是直接由我提供了。就算他们的世界种子被毁掉了,就像石匠们那样,他们的魔法依然能起作用,所以……嗯,是这样的。”

“如果我成为公主的眷属,我就能获得永恒之火的魔法——不用待在永恒之火旁边了。”

“我想是这样的,嗯。你想说什么呢?你之前可是跟我说过不想当我的眷属呀。你太看重自己的独立性了,不愿意受我束缚呢。”

“眷属的魔法比普通魔法更强,”罗弗·多格说,“永恒之火能恢复记忆。也许成为眷属能更快地恢复记忆。”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哦,我的天呐,我觉得你可能是对的!那你改变主意了?你现在想当我的眷属了?”

稍微犹豫了一下后,他微微点了点头。

“太棒了!”她说,“不过我觉得在这儿不行。因为你没有聚焦物,我需要一块基石来帮我们进入梦境状态,这样我就能……呃,和你建立联结了。但等我们一回到伊斯卡拉格雷思,这绝对值得一试。”

虽然她很想赶紧回卢米乌姆去找朋友们,但她还没完全准备好就这么放弃这些永生者呢。她还没见过那个“原初者”克松罗斯呢。据伊萨尼厄斯说,他已经沉睡很久了,但也许他们能把他唤醒呢?

“不行,孩子,”翁迪特说,“要是我无缘无故把克松罗斯唤醒,他会……非常不高兴的。克松罗斯要是不高兴了,你可不会想待在这儿的。”

“我们的到来难道还不算理由吗?”萨斯基娅说,“我们好像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批访客呀。”

翁迪特又发出了那种缓慢、低沉的笑声,“哦,孩子,你根本不懂什么叫‘有史以来’。我不会按你说的做的。要是我这么做了,克松罗斯可不会帮你。”

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也许他们可以偷偷溜进“原初者”的睡房,往他头上泼一桶水之类的。但她很确定那样不会有好结果。每次伊萨尼厄斯提到他时,都显得惊恐万分,“那个‘原初者’和我们其他人不一样。”他说过。

这些永生者可真让人失望啊。她本以为永生——而且和罗弗·多格不一样,他们还保留着记忆——会让他们成为精通无数技艺的、如神一般的大师呢。但大多数情况下,这只是让他们变得懒惰,对外面的世界毫无兴趣。

伊萨尼厄斯是少数几个例外之一——也许是因为他相对年轻吧。实际上,他似乎和她一样,对其他永生者也感到很无奈。

“等你们离开的时候,我想跟你们一起走,”伊萨尼厄斯压低声音对她说,一边紧张地四处张望,好像随时都可能会有个愤怒的地精扑过来似的。

说实话,她心里多少也料到会这样了。不过,她还是试着装出惊讶的样子,“你确定吗?到了外面,你知道你会开始遗忘一些事情的,对吧?”除非,也许,我也让你成为我的眷属,她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和能真正活着相比,这只是个小小的代价,”伊萨尼厄斯说,“在这儿,这根本算不上生活。这只是个漂亮的牢笼罢了。”

“嗯,那好吧。我很乐意带你离开这儿。其他永生者对此会怎么想呢?”

“我还没跟他们说呢,”伊萨尼厄斯说,“他们会禁止我这么做的。”

萨斯基娅皱起了眉头。确实是个牢笼啊。“我可不想在这儿树敌。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平和地说服他们放你走呢?”

“我觉得不太可能,”他说,“我们最好还是别去征求许可了……”

那天下午,努伊尔带着一个消息来找她,这个消息把他们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紧张和极度的喜悦在这位精灵女子的脸上交织着。跟在她身后的加雷恩则一脸惊愕。

“我怀孕了。”努伊尔说。

萨斯基娅惊讶地看着她,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呃……哦,哇,恭喜啊!你确定吗?等等,你当然确定了。你是个治疗者,你肯定知道这些事的。”她意识到自己有点语无伦次,便闭上了嘴。

“这个宝宝将会是个永生者,”努伊尔说,“她不会是我们期望的那种新手,但……”

“她也不会是个普通人。”加雷恩说。

“这真是个好消息!”萨斯基娅说。但真的是好消息吗?如果不是一个,而是三个他们这样的人从他们手里溜走,其他永生者会怎么想呢?

“不过有个问题,”努伊尔说,“只要宝宝还在我肚子里,我最好就别尝试变形了。你肯定能想象得到那样的变形对宝宝会有什么影响……”

萨斯基娅心里一紧。哦,对,她能想象得到,确实。“我明白了。所以你没办法把我们送回卢米乌姆了。我们得等朋友们来接我们了。”

努伊尔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别担心,”萨斯基娅说,“我们会想出办法的。我真的为你感到高兴。”

她确实是高兴的,尽管这带来了不便。这个孩子不仅对其父母很重要,对辛迪尔的所有精灵来说也很重要。他们剩下的族人已经很少了;繁衍后代将会是他们接下来几代人的首要目标。

从表面上看,一个新的永生者也许在一千年里第一次在这儿、在这个时候被孕育出来,这似乎是个荒唐的巧合。但仔细想想,她意识到也许并非如此。

永生者们自己也承认,在这个地方他们无法繁衍后代。然而,罗弗·多格留下的众多后代足以证明,永生者并非天生不育。除非他是某种怪异的变异体,否则肯定是这个特定的地方存在某种抑制他们生育能力的因素。

同样的影响显然没有阻止外来访客生育后代。也许永恒之种需要一段时间才会使人绝育。又或者它只是抑制了永生者的生育能力。不管原因是什么,结果就是所有的永生者最终都来自那些在此生育后代,然后要么离开、要么死去的“短暂生命者”。永生者的后代之所以稀少,只是因为访客很稀少罢了。

所以说到底,这也算不上是多大的巧合。以前发生过这种事,以后还会发生。

一声凄厉的哭喊在村子里回荡。杜根像每次听到这声音时一样,绷紧了身体。那个……达茜称之为“分娩”的过程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从她痛苦的叫声听来,情况似乎不太顺利。

自从努维亚斯死后,达茜就一直无精打采的,现在看起来她好像只是为了孩子才勉强支撑着活着。杜根得知人居然会死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就像他们捕食的野兽一样,人居然也能就这么……结束生命。

哭喊声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更高、更响亮的号哭,那是完全不同的一种声音。大约过了五十下心跳的时间,翁迪特和图尔帕表情严肃地从那间神圣的小屋里走了出来,其他人都聚集在屋外。翁迪特手里捧着个小小的、粉红色的东西。它动了动,在空中挥舞着小手小脚。

翁迪特把这个……婴儿举向那团凝固的火焰,宣告道:“看呐!一个永生者诞生了!”

“达茜呢?”杜根问道。

图尔帕抬头看着他,慢慢地摇了摇头。

“别为她难过了,孩子,”翁迪特说,“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到时候你就会明白的。”

到时候。这些人有的是时间。不明白的是他们呀。

杜根转身离开庆祝的人群,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穿过隧道,沿着峭壁往下,来到了外面的那个空洞里。他这辈子一直在攀爬。他能做到的。

杜根从世界的边缘探头张望,心中涌起一阵期待的颤抖。下方,远处那一条条长长的、五彩斑斓的树枝充满诱惑地召唤着他。

他顺着边缘往下爬,一阵冷风袭来,但他的爪子紧紧抠住坚硬的石头。杜根慢慢地、犹犹豫豫地开始往下爬去。

这一次,萨斯基娅醒来时,感觉自己那硬如岩石的巨怪肌肤上仿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当然这只是一种比喻。不只是因为她刚做的这个梦向她展示了探险家罗弗·多格的起源,还因为伊萨尼厄斯的母亲死于分娩。努伊尔会不会也面临同样的命运呢?

希望不会吧。努伊尔是个治疗者呀。这总能起点作用的,对吧?但要是她在这儿之外的地方生孩子,会不会让事情变得复杂呢?孩子从一开始就会有记忆方面的问题吗?

晚点再担心这个吧,萨斯基娅告诉自己。首先,他们得回到卢米乌姆,然后想办法穿过阿贝利翁的屏障,避开几百条龙以及天知道有多少的“天选者”,再推翻一个神。等这一切都结束了,他们随时可以再回到这儿来。

那天上午晚些时候,她发现自己又有了一个更紧迫的问题需要担心。在卢米乌姆的朋友们过去几天和当地的高等精灵发生了几次小规模冲突,但都还应付得来。不过情况马上就要变了。霜族发现有一支大军正朝北行进。他们的行进方向毫无疑问就是这边。

再有一天——也许两天——高等精灵们就要到他们这儿了。这点时间根本不够她的朋友们完成修理工作,然后赶紧撤离的。

“我不能要求你带我们去那儿,”萨斯基娅对努伊尔说,“而且就算你带我们去,我们也来不及赶到了。但我得去那儿。所以我只能……用最快的办法去了。”

“这样明智吗?”加雷恩说,“你这可能是在白白送死啊。”

萨斯基娅摇了摇头,“他们面对的又不是龙,只是阿尔瓦里——高等阿尔瓦里。我们也许能跟他们讲讲道理。要是不行,我们也能打败他们。这不会容易,但我的眷属们都挺强大的。要是我跟他们在一起,他们会更强大的。所以我要去。这事没什么可商量的。”

罗弗·多格朝她咧嘴一笑,“公主能把那些软乎乎的家伙踩成齑粉。这一点毋庸置疑。”接着,他的笑容消失了,耳朵也耷拉了下来,“真希望我也能去踩一踩呢。”

“我也是啊,伙计。”她皱了皱眉,“嗯,也许不是踩人的那部分——但我希望你也能在那儿。不过别担心,等这一团糟的事儿解决了,我们就马上回来接你。不管怎样,用不了多久的。”

说干就干,她一头扎进了“彼界”。一瞬间后,她在一阵皮肉变换的涌动中现身了,出现在一脸惊愕的扎丽面前。她伸手去拿存放在伊斯卡拉格雷思的装备:她的护手、战斧“亚恩比约恩”,还有一套备用的杜阿努姆盔甲。明天,她可能就要深陷愤怒的精灵群中了,但至少她不会赤手空拳地去参战。

“很高兴你能来加入我们,萨斯基。”鲁希尔德说。很明显,她这位朋友这次没和她一起进入“彼界”,因为她还穿着衣服,而且衣服也没破。

“很高兴能来这儿,”萨斯基娅说,“如果那些精灵以为我们会乖乖听他们的,那他们可就大错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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