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被点到名字的孟不凡在和付如鹤擦身之际悄悄的点了点头,付如鹤知道他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放心的任由侍卫将自己拖了下去。
侍郎府上,听完了过程的大郎夫妇愁眉不展,互相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到动静儿的老太太闻讯前来打探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夫人慌忙叫家仆随付大郎去书房谈话,自己则挑挑拣拣的说了个模棱两可。
“三哥儿在书院里跟同学闹了矛盾,把我爹给气病了,我和大郎刚在商议要不要去探病。”
老太太听完立马拍板:“立马就去,还犹豫什么?还不快吩咐人赶紧套车。”
大夫人立即答应,待老太太平息了一些,又解释道:“今日天色已晚,现在出发怕是要半夜才到。更何况还不知道我爹情况怎样,收拾行李也需要一点时间。现在大郎正在书房询问情况,等他问清楚了,我再去库房翻找药材。等到一切都收拾妥了,明天一早我们再出发。”
老太太闻言觉得言之有理,又嘱咐了一些可能会忘的事项,又扶着陶嬷嬷的手返回大椿院。
大夫人想要去送,老太太却拒绝了,“明日就要出门,你们夫妻二人有多事要忙,就不用管我了。你们忙你们的就好,家中有我和姑娘们在,只管放心就好。”
翌日一早,付侍郎就递了假条准备前往松风书院。
没等他开始动作呢,就有穿着鲜亮袍子的内侍杀到府上,让付侍郎跪着听旨。
付家人急急慌慌,按照身份顺序在香案前跪成一团。
这内侍却并没掏出圣旨,只是传了一道口谕:“付侍郎教子无方,责令闭门反省,不经允许不得外出。”
原本已经被蒙混过去的老夫人一下子就晕了过去,付侍郎也慌得不行,瞧瞧老太太又看看天使,哀求道:“臣下自知有错,定会谨遵圣旨绝不擅出。只是如今家母抱恙,可否请天使通融一番,准我府上的下人出去请个大夫。”
在两人搭手间,付侍郎悄无声息的将塞了银票的荷包递进内侍的手里。
内侍将荷包塞进衣袖,放置前捏了捏,满意的客套道:“陛下只是禁了大人一家的足,却没拦着不让你家正常生活。日常的采买抓药还是可以的。老夫人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可千万不能耽误。”
付侍郎顿时明白,再三拜谢了天使以后,又急慌慌的让管家赶快出去请大夫。
付家人被禁了足,京城里的谣言顿时四散而开,传来传去的竟传成了付家离抄家不远了。
流言一出,人际间的亲疏关系就立马显了出来。有和付家以往关系好的立马断交的,有和付家关系一般按兵不动的,还有和付家平时无甚交集却又到处为之维护的。
其间种种不一而足,付家人也没空搭理,他们正为付如鹤而担忧着。
等了几日,书院里却一直没有信再传来,大夫人既惊且怕,自己吓自己的,也病倒在床上。
大姑娘连忙带着稍微大一点的四姑娘在主院和大椿院轮流往返伺疾,整日忙碌的,人都累瘦了好几圈。
被分配了看顾好底下妹妹的五姑娘付迎鹿也急的不行,她想要替姐姐们分担,又担忧着妹妹们无人看管,两厢犹豫之下,就被七姑娘钻了空子。
七姑娘凑到她面前,说道:“祖母和大夫人病倒多日,书院里三哥哥也生日不知,我们又被禁了足出不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难不成要这样等死不成?”
七姑娘这话说的可怕,吓坏了五姑娘这副没有多大的胆量。
五姑娘被她这话说的慌了神,连忙追问道:“那应该怎么办?”
七姑娘眼睛一转就要有鬼心思,话要出口,五姑娘又反悔道:“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万一被人发现了,岂不是更糟。”
两个人正在拉扯,这时,一直在躲懒的六姑娘突然冒了出来,拍板道:“让七妹妹去。她年纪小,身手又好,只要能出去就能给二叔府上通个气。有二叔家的人在外帮衬,无论是打探消息还是别的什么都会容易很多。退一万步讲,万一她被人发现抓住了,也可以说她是小孩儿顽劣,溜出去玩耍而已,届时顶多挨一通训斥,也不会牵连到大人头上。”
六姑娘的话一锤定音,五姑娘只能妥协的坐下,默默的在一旁听这两个商谈溜出去的办法。
七姑娘先行发言,主动说道:“荒园那边有一个狗洞,可以直接钻到小梁将军府上。再从小梁将军府上绕一圈,就能从窄巷中混到集市里。”
五六两位姑娘闻言不由得齐齐看去,心里不约而同的想着“这般熟稔,看来偷溜出去的事没少干。”
七姑娘还要继续发言,五姑娘却摇头道:“圣上禁了咱家的足,周围必定有人盯着。你去集市上太惹眼了,不如直接去找小梁将军。他和咱家有些交情,拜托他去联络咱家铺子里的人更合适。”
七姑娘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大姑娘与小梁将军之间恩怨的人,听见这个安排她就想要拒绝,可话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因为她实在不知该怎么避开这个故事还能找出正大光明的拒绝小梁将军的理由。
七姑娘含糊的应下了这个方案,急不可耐的就要朝外走。
向来不愿多事的六姑娘又突然发出灵魂一问,“若是小梁将军不愿意帮忙,又或者他根本不在,见不到人可怎么办?”
已经迈出去的步伐又缩了回去。
五七两位两对而坐,一个比一个眉头拧得紧。
七姑娘犯了愁,无意识的自言自语道:“要是能请到其他人帮忙就好了!最好是地位高一点的,又欠咱们家恩情,最好平时里还没什么交际不会被人怀疑的就好了。”
没什么交际还欠着恩情,还是地位高的人,这话七姑娘敢说都没人敢听。
听了半晌的六姑娘见他俩都不说话,又准备要回去打盹。
这时,五姑娘突然拍案而起,激动的喊道:“我知道了!还真有这么个人!”
六姑娘也不睡了,已经爬到一半的困意一瞬间又沉到脚底。
两个人直勾勾的盯着六姑娘,用眼神催促着她赶紧说。
五姑娘拍完桌子又开始羞赧,放缓了声音说道:“上次在太妃府上赴宴的时候,霍家公子险些伤到了四姐姐。太妃虽然罚了他,但他仍旧过意不去,事后独自一人送了礼物过来道歉,还说日后若是有难,可以拿着这个作为信物过来找他。
他来的匆忙,又分不清我和四姐姐的长相,稀里糊涂的就把赔礼给了我。我一直想还给他的,但又没有机会。想要给四姐姐,但是四姐姐一提到他就要骂人。所以,这个东西至今还在我手上。”
七姑娘闻言合掌大喜,道:“也就是说,拿着这个东西,我就可以让他帮忙了!”
五姑娘点点头。
七姑娘赶紧催促,“那还等什么呢!五姐姐,快去将东西取来给我。”
五姑娘听话的回去取,因为太过着急,去取匕首的时候不小心被它划了一下,弄脏了包在外面的帕子。
拿着带血的帕子给人太不吉利,五姑娘将手指迅速包扎了一下,又让人取了一张没用过的新手帕包在外面。
新的手帕都是按照上次求签的签文绣的,五姑娘这边的花型绣的是忍冬。
忍冬的帕子包着锋利的匕首交到了七姑娘的手上。出于血的教训,五姑娘特意提醒了一句,“匕首锋利,千万要包紧了。”
七姑娘应声表示明白,接过物件时还夸了一句,“用手帕包起来,既安全又隐蔽,还怪有心。”
五姑娘被夸的脸红了一下,转头一想,这么贴心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将匕首交给自己的人,一下子脸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