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涛被世子爷的态度弄得摸不着头脑:“爷,您的意思是?”
“都跟了爷这么久,是否上心,爷考问不得?外头那些事,你一五一十,不许错漏,全都给我说一遍!”
“府里的也说说,说仔细些,她们的来路,如今的所在。”
沈诗琪敛眉凝目,竟透出一股不容反驳的威势来。
松涛被气势所慑,一一老实作答。
听完后,沈诗琪默然。
女人可真不少啊,呸!
外头除了这个小桃红,之前还有艳娘、媚儿、粉黛等等六七个花魁。
加上院里目前她所知的四个通房,一些还没来得及下手的月季、牡丹之类别处的丫鬟。
以及那个所谓的外室。
沈诗琪脑中对便宜世子的桃花们划出了个轮廓。
“小人对爷的事无不上心的,还有两个时辰,我帮爷选一套鲜亮的衣裳出门,保证小桃红看了直接拜倒在您身下!”松涛笑得越发谄媚。
“不必,今儿不去了。”沈诗琪道。
“爷——”松涛讶然。
“爷说话你没听见呢?去院外罚跪两个时辰!”
这小厮贼眉鼠眼,瞧着不像什么好东西。
沈诗琪不再理会松涛,转身对松竹道:“去把府医叫来。”
松竹一脸惊恐地领命去了。
府医把了脉:“世子身体无恙。”
沈诗琪屏退所有下人,直到府医眼神都有些不对,才轻咳一声:“我在外头有过几个女人,还有一些花魁。”
府医不解其意。
听说过,不意外。京城这几个纨绔子弟都玩得挺花,世子爷亦是个中翘楚。只是,与诊脉何干?
沈诗琪继续道:“只是这外头的不比家里。”
府医尴尬一笑:“世子爷说的是。”
“你探过我的脉,我可有隐疾?”
府医双眼瞪圆,倒退一步:“世子饶命!”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沈诗琪眯起眼上前:“你说得明白些!”
其实在府医来之前,她已给自己把过脉,身体康健。还悄悄观摩了一会某处,别说,还挺茁壮。
威逼利诱之下,府医再一次细细把脉,眉头紧皱,战战兢兢开口:“世子爷身上、那处可有...疙瘩,或有何不适?”
沈诗琪憋红了脸:“胡说!什么疙瘩不疙瘩,没有的事!我大婚在即,顺道一问罢了。”
府医神色古怪,沉默良久才道:“那便无事,世子爷健壮,日后多加保养,尽量不要放纵。”
沈诗琪大大松了口气,警告府医:“我今儿找你诊脉的事不得有第三人知晓,否则——”
“明白,明白!老夫只是来请平安脉的!此事绝不外传!”
“世子身子果真无碍?”宁氏皱眉,心中也紧张起来。
“是,脉象上看不出毛病。只是……世子不让老奴检查身子,不知是否有旁的问题。且三令五申不许此事外传。”府医擦了擦汗。
不许外传……
看来这臭小子果真有事瞒着她!
宁氏眉头深锁,对府医道:“依世子说的办,此事不可让第四人知晓。”
“遵命。”府医恭敬退下。
“什么?世子和外头的娼妇厮混还染了脏病?!”
月季惊得张大嘴巴,很快转惊为喜,“真是老天有眼!亏得我跟了大公子,没做他屋里人,否则真是一辈子受连累。”
“嘘!你低声些!世子和夫人都警告我了,此事绝不能外传,否则我的性命不保!”府医急着捂月季的嘴。
月季眼珠儿一转,娇嗔着抚着府医的胸口,顺势倒在他怀中:“你怕什么?世子行事荒唐阖府皆知,他以为捂住你的嘴,便能捂住所有人的嘴了?后院那么多花儿朵儿的,保不齐也都有病。”
府医摇头低声道:“毕竟只是猜测,脉象上什么也看不出,若是传出去风言风语,第一个死的就是我!我本连你也不该告诉,只是——唉!你自己知晓便是,切勿外传。”
月季笑道:“放心放心,我绝对不说。”
一个下午的功夫,世子爷找府医之事阖府皆知。
原本跪足两个时辰的松涛咬牙切齿在房里给膝盖抹红花油,听了这消息吓得不轻:“怪不得世子要拿我撒气!松竹,若是夫人知晓了此事,该不会要拿我们开刀吧?”
松竹只是淡淡瞥他一眼:“每次世子外出只带你,与我何干?”
“嘿——”
“伤了膝盖就歇着吧,这两日我替你的班。”
回到书房的松竹一脸愁容。
翻遍书房后正打瞌睡的沈诗琪一个喷嚏醒来,皱眉:“你给松涛送药了?一股子味儿。”
松竹犹豫再三,开口道:“爷,您找府医的事,如今可是在府里传遍了。”
沈诗琪眉毛一挑:“哦?何人议论?”
“不知谁起的头,大房的下人在茅房议论,我才在隔壁听得消息。松涛吓得不轻,生怕您和夫人发落了他。”
沈诗琪打量起这位平日寡言的小厮,若有所思。
大房啊...
世子的这位庶长兄可不是省油的灯。
堂堂世子院里,消息却漏成了筛子。
她不过是简单一试,就效果显着。
这不,前前后后不过两个时辰,消息便传遍了。
沈诗琪当即起身,冷笑道:“去把那府医绑了,去春晖堂。”
“母亲,您定要为我作主!这贱奴竟将我有病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
府医鼻青脸肿,嘴里还被塞了布条,正呜呜咽咽的,沈诗琪干脆利落当胸就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我说了,诊脉一事不得外传,现在倒好,府里人尽皆知!你还有脸叫唤!”
宁氏当即色变:“人尽皆知?!”
“是!就连大哥的下人都知道了,还在茅房里说我闲话!”
“娘,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吧!此人嘴不牢,咱们府里留不得!”沈诗琪义正言辞。
宁氏面上泛起杀机,冲着心腹桂嬷嬷使了个眼色。
桂嬷嬷当即会意,招呼几个壮婆子同小厮将府医拖走,春晖堂重新安静下来。
屏退众人后,宁氏拉住沈诗琪的手,由怒转忧:“瑾言,你果真有病?!”
沈诗琪笑嘻嘻:“自然是假的。”
宁氏打量着儿子,明显不信。
若论形貌,这孽障是一等一的,人也聪明,讨巧卖乖无不擅长,偏行事荒唐不务正业,她每每想要狠下心严加管教,却次次被哄得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