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大人有大量,就别同这些人计较了。”
说着,沈诗琪故作叹息,满脸愁苦道:“虽说兄长的名声因着宫里的事受到影响颇大,但我这个做弟弟的还是相信兄长的人品。再说了,兄长这一次能与我一道去青州,那可是圣上的信任,否则以我的名声,怎能有资格与兄长一起办差呢?”
顾瑾瑜不愿见这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咬着牙,冷笑一声,“行了,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早些办好皇上交代的差事最要紧。”
说着偏过头去,不再理会沈诗琪。
沈诗琪也不恼,只是笑道:“我的差事只是护送兄长到青州,至于治水一应事宜,具体安排,与我何干?只要你不死在青州,我便算得上完成了差事。”
一路无话,队伍行进速度并不快。
沈诗琪表面上吊儿郎当,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除了赶路就是吃睡,再就是找自己的两个亲兵入内服侍。
……
夜幕降临,队伍在一处山脚安营扎寨。
沈诗琪的营帐内,烛火摇曳。
“世子爷,您要的热水备好了。”帐外传来清越的声音。
“进来吧。”沈诗琪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两个容貌俊美的年轻亲卫走了进来,一人手中端着热水,另一人则拿着干净的衣物。
顾瑾瑜恰巧路过,透过摇曳的烛影,看到了这一幕。
他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心中冷笑: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到了这地方,还不忘寻欢作乐。
说是两个亲卫,实际上呢?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大些的是女子,小些的是小哥儿,二人皆是绝色。
还都是他院里头的人。
他摇了摇头,快步离去,心中对顾瑾言的轻视又加深了几分。
营帐内,沈诗琪挥退了其他亲卫,只留下叶青、叶去病二人。
“都打探清楚了?”沈诗琪褪去白日里的玩世不恭,眼神锐利起来。
叶青上前一步,沉声道:“禀世子,如您所料,情况不容乐观。”
“说。”
叶青将收到的消息一一禀报:“青州水患严重,多处堤坝决口,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官府虽然已组织抢修堤坝,可进度缓慢,多半是有官员中饱私囊,克扣赈灾物资。”
沈诗琪神色淡漠,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可有崔家的消息?崔家奉旨赈灾已有月余,便是堤坝一时半会儿修不好,安置百姓总该有些章程,他们做了什么?”
叶青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崔家...在青州只手遮天。狼叔之前带回来的一些灾民,以及这次暗自探访时候问到的消息,都说崔家大肆兼并土地,强买强卖,许多百姓的田地都被他们以极低的价格强行收购。而且很多人都说,朝廷拨的赈灾粮,许多灾民压根就没见过!”
“他们都在传,如今青州所有的粮商都被崔家掌控了,他们囤着粮食不卖,就是为了炒高价钱,再高价卖!”叶去病愤愤不平地说道。
“灾民的救治工作也进展缓慢,缺医少药,许多人只能等死。”叶青补充。
姐弟二人义愤填膺,显然都被查到的消息惊住了。
他们原本家境不错,正是因为前年遭了旱灾,粮价飞涨,家里不得已贱卖了土地,一路逃荒流离失所,又各种被官兵盘剥,父母亲人死绝,才沦落到卖身。
若非之前世子未雨绸缪早早在年前就派狼叔救了一批灾民,许多消息压根都传不出来。
两批灾民一对账,便知朝廷所谓的赈灾措施早就变了味,彻彻底底的阳奉阴违,压根未曾落到实处。
沈诗琪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看来,这青州的水,深得很呐。”
“世子,接下来该怎么办?”叶青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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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