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的他好像放下挑了许多年的重担,背影轻快愉悦,透着欢快,见人就笑眯眯的,光看着就能知道他心情很好。
看的路过的下人一脸莫名。
不明白这人进屋时怒气冲冲,路过的狗都恨不得踹两脚,出来时便开始满面春风,见人笑嘻嘻,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不管如何,冀公子笑总归是好的,他笑就代表着王爷好,王爷好王府就好了。
所以这一晚的摄政王府,从一开始王爷回来时的乌云压顶,变成了如今的轻松畅快,只不过半刻钟时间。
……
翌日,明芷在寺庙的晨钟暮鼓中醒来,“月茗,什么时辰了?”
她坐起身,捂了下睡眼蒙忪的眼,沙哑着嗓音问向一旁候着的月茗。
月茗掀起纱幔,上前一步扶起她,“主子,刚到寅时,可是那寺庙的晨钟声吵到您了?”
“是有些吵,伺候本宫起身吧。”
月茗给她穿好绣鞋,几个侍女已经准备好洗漱用品,简单的洗漱后,换好轻便的衣物,花容也提着食盒回来。
“主子,寺庙的膳食简陋,您先将就着应付几口,等回了府邸奴婢再给您做好吃的。”
花容这话说的倒是夸张了些,护国寺以素斋闻名,虽比不得上京锦衣玉食,但却别有一番滋味。
更何况她拿来的足足有六菜一汤,虽都是素食,但胜在花样多,颜色好,光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实在和简陋扯不上关系。
“好了把你们手中的事都放放,过来一起吃饭,还有芊影。”
几人犹豫片刻,唯有芊影在明芷一声令下就直接现身坐在凳子上,端起碗筷安静的吃起来。
她们见状也放下手中事物上前,几人都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过多的推拒只会让她不耐,倒不如乖乖听话。
至于规矩什么的,在她们心里自家主子就是规矩。
一顿饭就这么过去,吃完后收拾妥刚好天光大亮,明芷带着一众侍女坐上马车启程回去。
马车在路上行驶的缓慢,一路走走停停,到达公主府时已经接近晌午。
管家的小太监福子公公早早的就领着一众下人在门口迎接她,“殿下,您回来了。”
明芷不喜铺张,所以公主府的下人们都只是微微低垂着头以示恭敬,并没有大声喧哗或者扑通跪一地的。
“本宫离开了一日可发生了什么?”
她下马车后直往公主府而去,福子公公走在她身侧慢半步,身后跟着月茗和春枝还有几个下人。
剩下两个侍女指挥着公主府一众下人搬着马车里带回的笼箱。
问话自然是问福子公公,只是问话时眼神轻轻瞟了一眼对面。
福子公公立马心领神会,“昨晚倒是有些动静。”
“哦?”
她们一路走进前厅,身后的下人们早已散开,她刚坐下,就有下人端着早已备好的热茶过来。
月茗伸手接过,小心的倒了杯递给她,然后就和春枝敬候在一边,等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福子公公才开始开口。
“大约是在晚上戌时,好像是王爷回来了,然后就是满府戒备,影子侍卫把整个府邸围了一圈,整整一个半时辰,直到皇上出现。”
“皇兄在里面待了多久?”
福子想了想说:“半个时辰不到。”
明芷眸子暗了暗,又问了一句:“可看清皇兄出来时脸色如何?”
这倒是问倒了福子,他紧张的挠了挠手心,顶着自家殿下那看似很淡实则有压迫的视线,有些紧张的开口。
“奴才…天太黑,奴才没看清。”
明芷淡淡淡瞥了他一眼,“行了,下去吧!”
“谢殿下!”福子欢天喜地的退下,看的明芷一阵汗颜。
“本宫有这么可怕?”她望向候在身旁的两个丫头。
“主子自然不可怕。”
“嗯嗯,一点都不可怕。”
月茗和春枝接连回应,在她们心里自家主子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自然不可怕。
至于福子公公…
好吧,自家殿下不说话就淡淡睨着你的时候,确实挺可怕的。
“行了,月茗收拾一下,一会跟本宫去一趟皇宫。”
被叫到名字的月茗愣了片刻,她和春枝对视一眼,这才刚从寺庙回来就进宫?自家主子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是。”
明芷在府中用完午膳,又沐浴更衣了一番,穿上华丽璀璨的宫装,打扮的明艳动人,这才带着一众人前往皇宫。
她刚坐上长公主府的马车就有人禀告给了一墙之隔的男人。
男人闻言只淡淡掀了掀眼皮,“保护好她。”
影卫领命退下。
男人低头,继续手中画作,如果明芷在这的话就会发现,他画的正是那日她和季渺渺在桃源的剑舞,而宣纸上跳跃的只有她一人。
长公主府的马车入宫门的第一时间宫里的皇上就的得到消息,只是他等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陈善喜,去看看长公主到哪儿了。”
“是。”喜公公应声退下,片刻之后回来禀告:“禀皇上,有宫人看到长公主的的马车入了冷宫。”
听到这个回答明萧墨眸一凛,沉吟了片刻,站起身,“走,去冷宫!”
“摆驾…”
“闭嘴!”
陈善喜急忙闭嘴,带着几个小太监小跑着跟上皇上的步伐。
熹宸宫,曾经第一宠妃的宫殿,如今变成了萧瑟肃条的冷宫。
里面杂草丛生,一路走过没有半个人影,荒芜一片,只有寒风凄凄,吹动着杂草沙沙作响的声音,好像在为这座曾经辉煌的宫殿悲鸣。
“长公主殿下。”
守着熹宸宫的守卫见明芷前来没有半分惊讶,恭敬的见礼,可以看出这样的场景经常发生。
“里面如何?”
“遵皇上御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冷宫,这半月以来并无人前往。”
“嗯,开门。”
“是!”守卫听令,沉重的大门缓缓推开。
“月茗跟上,其他人留下。”
清冷的没有一丝情绪的声音落下,跟在明芷身后的侍女仆从皆停下脚步守在宫门口,只有月茗跟上她的脚步。
两人踏入殿门,一股沉闷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放眼望去,宫殿的房间昏暗潮湿,到处散发着霉味。
破旧的床铺凌乱不堪,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角落里摆放着一些破旧的家具,也都已经残破不全。
走近甚至能听见老鼠的吱吱声,伴随着女人的疯言疯语。
视线一转,墙角卷缩着一个身影,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裙,枯草般的头发,疯疯癫癫的模样,赫然就是这座宫殿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