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瑞知将手中的糕饼放下,一时无措起来。
身子往后靠去,却又碍着肩上的容浠,未有太大的动作。
眸中神色呆滞,周身难见的颓废。
“你走的第二个年头,靠着李君奕的尸首。”
“我们勉强寻得一丝线索。”
“虽然他变成这样的源头暂时遇不到,但……”
“罪魁祸首,出自蓬莱。”
“于是耗时两年,游走于诸国之间,谈妥了大半,愿统一战线,先行停战。”
“最终,同百族中翘首及各派修士魁首,联手,追本溯源,寻得踪迹。”
“竟是靖国七长老,自蓬莱带回一先天之物,豢养于靖国境内。”
“靖国皇室于数年前便将其放出,借其力,助其侵略之举。”
“至此,靖国,几乎,战无不胜。”
容浠感慨道:“难怪,宵小之国,打这么多年。”
容瑞知:“待此番事了,即刻伐靖,没了这混沌,他们成不了气候!”
容浠:“馄饨?”
容瑞知:“混沌!”
容浠疑惑道:“这不是古籍中记载的上古……”
容瑞知:“不一样,只是以这称呼而已。”
“也幸好只是如此,若真是上古生灵,只怕……”
容浠无奈道:“谁想到这么喊的?”
“真是人才……”
容浠渐渐平静下来,差点吓死。
容瑞知:“你那未过门的姑父……”
容浠疑惑,柳白泽那狗东西?
“那你们就也这般喊?”
容瑞知淡然道:“称呼而已,何况一片空虚之物。”
“这般喊,也无可厚非。”
容浠淡然道:“任它是什么,明儿也得同我一道死!”
容瑞知:“浠儿,怪爷爷,妄自觉得已是万全之策!”
“没想到……”
容浠一声叹息,打断道:“我困了……”
容瑞知不再言语,待到肩上气息平稳,竟真是睡着了。
将容浠放回床上,就这般转身离去。
无需任何术法将其困之。
其心中所念,胜过这世间万千困阵。
耳旁传来呼啸的风声之时,容浠还以为已经开始了。
正疑惑为何不将自己喊醒,却发现身躯正在剧烈的颠簸之中。
头顶还有痛感,那位置,好似是百会穴?
勉强将眼睛睁开,映入眼帘的,是漆黑一片的道路。
四下无人?
情况不对!
费力全然将双眼睁开,正被一满头白发的青年,背在身后狂奔。
白毛人?
柳白泽!
容浠认出眼前之人,却对其行为不明所以,但能肯定,绝非是爷爷的意思。
容浠将双手用力,撑在其肩侧,随即用力推出一掌。
紧接着,向后倒去。
径直摔下,滚落地面。
柳白泽也因此向前踉跄摔去,趴于地面。
“容浠!是我啊!”
“你干什么?”
容浠双手撑于地面向后挪开,试图站起,离柳白泽远些。
却发现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
柳白泽这狗东西对我的腿做了什么!
“我还想知道你要干什么呢!”
“拐卖小孩啊你!”
尝试几番依旧站不起来,容浠只好作罢,坐于地面冲着柳白泽吼道。
“我是在救你!”
“你知不知道他们要杀了你啊!”
柳白泽爬起来,靠近容浠。
容浠:“我知道啊,怎么了吗?”
柳白泽被这一句惊的愣在原地,一时之间脚下没有了动作。
“你知道?”
“知道你不跑?”
“是不是跑不掉?”
“我是来帮你跑的!”
“快起来,别耽误时间!”
“天快亮了!”
容浠无奈道;“跑什么啊?”
柳白泽:“不跑难道等死吗?!”
容浠:“我跑了都得死!我跑什么?”
“你都知道了?”
“是不是容瑞知那老东西跟你说什么了?”
柳白泽瞬间反应过来,慌忙靠近将容浠肩膀掰过。
“浠儿,你听我说!”
“容瑞知那老东西嘴里的话,一个字都信不得啊!”
“早先,就是听了他的话。”
“信他有什么永绝后患的办法!”
“可结果呢?”
“师兄用命来赌!”
“每一步都遂了他的意了!”
“他个老东西不还是失败了!”
“现在还要你重蹈覆辙,难道再来一次就能万无一失?”
“放他娘的屁!”
柳白泽面色涨红,呼吸急促,身躯似乎是不受控制般前倾。
面容凑近容浠,满是狰狞之色,瞳孔更是凸起。
手上的动作,更是捏的容浠肩膀生疼。
容浠皱眉道:“胡说八道!”
“姑姑是以身证道,我亦无所畏惧……”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容浠未说完的话语。
脸被扇的歪至一侧,耳边一阵轰鸣。
一侧脸庞传来灼热酥麻的刺痛,瞬间泛红,嘴角映出点点血痕。
柳白泽眼前发黑,泪水落于颤抖的掌心之间,方才唤醒些许理智。
再次伸手将容浠偏过的头转回来,双手用力将头扭过,与自己对视。
“浠儿,师兄说过的!”
“芘湖儵鱼族,修的一系独门功法。”
“借儵鱼族之手,结下封印。”
“便可待修的至高境界元神飞升,无惧身躯破碎之时!”
“再行将其歼灭!”
“我去见了,见了!”
“他们说,可行!”
“我不知道,为何师兄没有等我回来!”
“或许只不过是那老东西不愿意冒险罢了!”
“但这一线生机,他们不给你!”
“你自己要拿的啊!”
“你信我!”
“……信我!”
“……信我啊!”
柳白泽口中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双目瞪圆了瞧着容浠。
手中颤抖着自怀中取出一块龟甲,将其塞入容浠手中。
“你看,你看清楚!”
“这是那族长亲手篆刻的!”
容浠垂下眼眸端详着手中之物,确实如其所说。
但末尾,赫然篆刻着:仅为暂缓之法,成之幸也,败之命也。
且施者,易,反噬,折寿,命丧也。
“柳白泽,你疯了……”
柳白泽闻言紧闭双眸,“你才是疯了……”
柳白泽嗤笑一声,神情恍惚之下,逐渐平静。
只因心中已然明白。
容浠,并非是不信,而是……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容浠质问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不是用在胡作非为之事上的!”
“柳白泽,这就是你们修道之人?”
柳白泽问道:“那你可知我修的什么道?”
“我看你是……”
“离经叛道!”
柳白泽盯着容浠的眼神一震,随即似笑非笑的凑近。
口中喃喃道:“行!也行!”
容浠瞧着眼前越发疯魔的柳白泽,不知该如何应对。
柳白泽疯了!
绝对是疯了!
腿脚还是没有反应,我消失这么久了,卜咸之中就没一人察觉吗?
忽地,容浠眼前柳白泽的身影逐渐模糊起来。
思绪飘忽不定,意识逐渐模糊。
一种不好的念头闪过,却还来不及反应,便眼前一黑。
“为何要同孩子辩驳这么多?”
“她能懂什么?”
“这就是你说要我救的人?”
一道青色的衣衫落入漆黑的夜中,显得格外扎眼。
“原本不是,但现在……”
“是了。”
柳白泽说道,任由着眼前的青衣女子将容浠抱起。
“你带着她,去资城。”
“晚些时候,我自去寻你。”
“莫让她离开资城,莫让她察觉到你。”
女子应道:“嗯,走了。”
待见其走后,柳白泽却径直折回卜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