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的婆婆。”
进了堂屋,刘婆婆拿出家里的炊帚,给姐妹俩扫了扫身上的积雪,这才拉着两人往炉火旁去。
“来,喝点水暖暖身子。”刘婆婆给姐妹俩每人倒了杯水,塞进她们的手里。
屋子里果然暖和多了,相比外面像是两个世界。
“婆婆,家里的咸鸭蛋腌好了,我带过来了几个,闲了你尝尝。”于心月从口袋里,掏出了几个腌制好的鸭蛋。
无奈刘婆婆只能接过。“唉呀,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这俩孩子还真是客气。
家里就她自己,根本就不缺吃喝,可每次她们过来,手上基本就没有空过,不是带的肉类,就是带的蔬菜。
不过刘婆婆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家里有的,她也会跟姐妹俩分享。
邻居嘛,就是互帮互助,加上时云深的关系,她看姐妹俩,就跟自己的亲孙女儿没什么区别。
在刘婆婆家待到快中午,两人这才告辞离开。
刘婆婆要留她们在家里吃午饭,姐妹俩拒绝了。
一来刘婆婆年纪大了,姐妹俩不想麻烦她,二来,于心月已经答应过于思远,中午做酸菜肉丝面。
这她要是不回去,于思远还不得急的来找她?
刘婆婆把家里的绿豆、黄豆、连同花生都给姐妹俩一样挖了一大碗。
还叮嘱于心月,不够用了再过来,她这里还有不少呢。
“不用送了婆婆,外面还下着雪呢。”姐妹俩朝刘婆婆挥了挥手,揣好怀里的豆子,离开了刘婆婆家。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外面的雪花开始逐渐变大,由原来的小米粒大小,变成了硬币大小。
天色也跟着暗了下来,整个世界都被纷纷扬扬的大雪笼罩。
外面冰天雪地冷嗖嗖的,堂屋里,温暖如春,几人围坐在炉子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炉火的最下面,何叔塞进去了十几个麻雀大小的红薯,桌子上是于思寒跟程俊带回来的点心,旁边是于心月自制的五香南瓜籽。
“刚刚你们看了没?外面的雪花变大了。”
“嗯,照这么下去,明天早上估计就能没过腿肚儿了。”
“是不是到时候又能上山捡猎物了。”
“想的美,明天看看再说吧。”
“对了,捡不捡猎物先不说,要是一直这么下下去,明早得先把房顶的积雪给除了。”这个活儿,一直都是老何跟于思远在干。
一般不是下的太大,瓦房上面是不用管的。
毕竟瓦房的房顶跟平房不一样,两边都是往下倾斜的大斜坡,上面根本存不住东西。
要不是雪花的体型比较轻,落地的时候又有一定的黏性,能够牢牢地抓住屋顶的瓦片,瓦房的房顶根本就不会堆积雪。
“知道了,奶。”于思远还挺喜欢下雪的,一下雪,就能去山上巡视陷阱了。
说不定等他一觉醒来,陷阱里就已经掉进去猎物了。
“行,明早我跟小远起来早一会儿,把房顶的积雪除一下。”顺便还得跑趟刘婆婆家,帮她把房顶的积雪也除下。
大雪笼罩着世界,寒风呼呼的刮过,已经躲进被窝里的于心月,支起耳朵细细听。“呼呼…”
院子里偶然响起“咣当”声,可能是不知道什么东西刮掉了。
大晚上的冷死人,大家都躲进被窝里睡觉了,即便对外面的声音再好奇,也没人起来去探个究竟。
炕被烧的暖烘烘的,一个劲儿的往上冒热气,温暖的被窝里,于心月越来越困,越来越困,直到眼皮粘到了一块儿,她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倒是睡的挺香,靠山村里的村民,可就倒大霉了。
事情是这样的,下雪天,天黑的早,村民们吃完晚饭,早早的就睡下了。
可这次的大雪跟上次的完全不一样,不仅雪下得大,还伴随着呼呼的大风。
一开始,村民们还没当回事,只以为是晚上人都睡了,夜太静的缘故。
谁曾想,睡到半夜,有几家的房顶在风雪中承受不住压力,被刮走的刮走,被压塌的压塌。
幸运的是,出事那几家都是那种简陋的茅草房。
稻草夹杂着积雪从天而降,把正在睡觉的村民们吓得魂都飞了,也幸亏没出人命,不过受伤是在所难免。
“当家的,当家的,你可不要吓我啊。”苗翠花听到声响赶来时,丈夫屋子的房顶已经倒塌了。
半米多长的稻草还有不少藕断丝连的挂在房梁上,要掉不掉的,头顶就是漆黑的夜空,以及还在陆续飘落的雪花。
顾不得太多,苗翠花颤抖着手,放下手里的煤油灯,昏暗的灯光下,靠墙位置的木床已经被稻草和积雪覆盖了。
才刚刨了没几下,稻草下面便传出男人的咳嗽声。“咳咳。”
听到声音的苗翠花,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大牛,大牛你还活着对不对?”
吓死她了,刚才她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的,差点以为今晚就要失去丈夫了。
“咳咳,废话,鬼会跟你说话吗?”臭娘们,是不是就盼着他死呢?
“太好了,太好了。”喜极而泣的苗翠花,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哭什么哭,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喊人去。”虽说命还在,但身上的稻草和积雪,压的他喘气都困难。
“哦,好好好,当家的你要坚持住,我很快就回来。”苗翠花擦掉眼泪,转身消失在雪夜里。
就连地上的煤油灯,她都没带走,可能是担心丈夫害怕吧。
白大牛也是个倒霉蛋,最近干啥都不顺,挑水崴到脚,半个多月才见好,劈柴又不小心崩到眼,差点把自己崩瞎了。
这才安稳过了没几天,这不,大半夜的又被从天而降的积雪砸中了。
好巧不巧的,那个时候他裹着被子正在睡,只有脑袋露在外面了。
雪下的太大,外面还刮着风,苗翠花一脚深一脚浅的打着手电筒往村长白富贵的家里跑。
说是跑,倒不如说是往前冲,积雪已经到成年人的腿肚儿深浅了,寒风像刀子似的往人的脖子里头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