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静谧又透着几分诡谲的黑岩镇,林强经营着一家搬家公司,每日在镇里的大街小巷穿梭,为生计奔波。林强这人,平时看着挺精明能干,可就是爱占点小便宜,这毛病也给他惹下了日后的大祸。
镇郊有个老实巴交的编织袋批发商王大山,去年林强为了一批大订单,从王大山那儿购置了两万块钱的编织袋。当时说得好好的,货到付款,可等货一到手,林强就开始耍赖,把付款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王大山三番五次上门讨债,林强要么闭门不见,要么就敷衍推诿,气得王大山直跺脚,最终一纸诉状把林强告上了法院。
法院传票送到的时候,林强还不当回事儿,依旧嘴硬,嚷嚷着:“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可真等到司法拘留的通知下来,林强这才慌了神,赶忙给老婆赵红打电话:“老婆啊,快拿两万块钱到法院来,就拿衣柜里那包钱,再晚我可就被拘进去啦!”赵红在电话那头也是又急又气,但事已至此,只能照办。
王大山接到法院通知,早早来到接待室等着。不多会儿,赵红带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搬家工人来了,那两人合力抬着个大麻袋,沉甸甸的。赵红一进门,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把麻袋往桌上重重一放,没好气地说:“钱都在这儿了,赶紧把人放了吧!”说完,示意工人把麻袋里的东西倒出来。刹那间,“哗啦啦”一阵响,各式各样面值的硬币如失控的洪流般倾泻而出,瞬间堆满了整张桌子。
一旁帮忙的书记员小张忍不住咋舌:“这……这不是诚心为难人嘛!”王大山气得脸都红了,瞪大了眼睛,心里怒骂:“好你个林强,还钱还使这么阴损的招儿!”法官马辉看着这一幕,也是无奈地摇摇头,事已至此,也只能先把钱点清。众人围上去,一枚枚地数起硬币来。这硬币仿佛无穷无尽,几个小时过去,大家累得腰酸背痛,眼冒金星,还是没数完。王大山实在没了耐心,一甩手说:“罢了罢了,就这么着吧,少点也认了!”随后雇了车,把这堆恼人的硬币拉回了家。
过了没几天,马辉正埋头整理卷宗,突然接到林强的电话。电话那头,林强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得厉害:“马法官啊,您可得帮帮我,我这次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上次那堆硬币里,混着三枚我珍藏多年的纪念币啊,价值不菲,您帮我跟王大山说说,让我去他家找找吧。”马辉眉头一皱,想着这事儿也麻烦,但看林强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应了下来:“行吧,我给王大山打个电话问问,你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林强和赵红在家心急如焚地等着。不多会儿,马辉打来电话说王大山同意了,两人立马提着事先备好的高档礼品,火急火燎地赶到马辉办公室。一进门,林强“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眼眶泛红,带着哀求的神色:“马法官,这次全靠您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咋办呐!”赵红也在一旁附和,手哆哆嗦嗦地把一个厚厚的红包往马辉口袋里塞:“马法官,您费心了,这是点小意思,您别嫌弃。”马辉脸色一沉,严词拒绝:“别来这套,东西拿走,我帮你们是职责所在,不是图这个。”林强见状,只好讪讪地收起红包,千恩万谢。
两人来到王大山家的时候,天色有些暗沉,闷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林强硬着头皮敲门,王大山打开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俩。林强忙不迭地鞠躬道歉:“王大哥,对不住啊,之前是我混账,这次我们带了整钞,还多备了两千块,就想换回那堆硬币,您看……”王大山哼了一声,侧身让他们进门,指了指厕所边的棚子说:“喏,都在那儿呢,你们自个儿找吧。”
那棚子又小又破,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像是藏着无数秽物。林强和赵红憋着气钻进去,蹲在地上一枚枚翻找起来。林强心里懊悔不已,暗骂自己当初手贱,怎么就贪了那几枚奇怪的硬币,如今落得这般狼狈。赵红也是满心焦虑,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手翻硬币的动作越来越急促。两人从烈日当空一直找到夕阳西下,直累得汗流浃背,头晕目眩,却连纪念币的影子都没瞧见。
林强绝望地瘫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完了完了,这可咋整啊!”赵红也哭哭啼啼地跑出去,拉着王大山的衣角哀求:“王大哥,您再好好想想,那纪念币真没瞧见吗?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呀!”王大山两手一摊,一脸无辜:“我真没动过,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林强夫妇失魂落魄地回了家,还没缓过神,家门口突然警笛大作,两辆警车堵住了去路。几个警察迅速上前,亮出证件:“林强、赵红,跟我们走一趟!”两人吓得脸色煞白,双腿发软,被架上了警车。原来,警方正在侦办一起赌场筹码走私案,主犯在逃,马辉偶然间发现那三枚所谓的“纪念币”极有可能是赃物,便通知了警方。到了警局,林强夫妇哪见过这阵仗,没几下就全招了。
林强哭丧着脸交代:“前阵子接了个搬家活儿,那客户可奇怪了,大热天捂得严严实实,戴着个大口罩,看不清脸。不过出手特大方,全是现金结账,我就没多寻思。完事儿才发现车上落了三枚怪硬币,上网一查,好像挺值钱,我就起了贪心……”话还没说完,赵红就在一旁狠狠捶了他一下:“你个死鬼,就你那贪财的毛病,这下害死全家了!”
案子有了眉目,警方很快锁定并抓获了走私案主犯。可林强夫妇却像是丢了魂儿,尤其是林强,晚上只要一闭眼,就感觉有双阴森的眼睛在黑暗里盯着自己。
一天深夜,林强从噩梦中猛地惊醒,恍惚间看到床尾站着个黑影,身形模模糊糊,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那黑影仿佛裹挟着千年的怨念,幽幽开口,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你以为还了钱,进了警局,这事就完了?我的东西,你也敢碰……”林强想尖叫,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半点声音也发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影渐渐消散。
第二天,林强整个人憔悴不堪,面如死灰,走路都摇摇晃晃。赵红吓坏了,赶忙拉着他去找镇上有名的风水大师陈瞎子。陈瞎子一进家门,就皱起眉头,手里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他神色凝重地说:“你家这怨气重得很呐,根源就在那几枚赌场筹码,那可不是普通玩意儿,被下了狠咒,沾上的人没好下场。”林强夫妇一听,“扑通”跪地,抱住陈瞎子的腿苦苦哀求:“大师啊,求求您救救我们,我们知道错了!”陈瞎子叹了口气:“我也只能暂时压一压这怨气,要彻底解脱,得找到筹码主人,诚心忏悔,把东西还回去。”
林强夫妇四处托人打听,费了好大周折,终于寻到那神秘黑衣男子的一处落脚点——镇外一座废弃工厂。那工厂孤零零地立在荒芜之地,四周杂草丛生,破败的围墙像是咧开的大口,散发着衰败与不祥的气息。
两人战战兢兢地走进工厂,昏暗的光线里,弥漫着刺鼻的铁锈味和腐朽气息。突然,一阵阴森的笑声回荡开来,黑衣男子像是从黑暗中凭空冒出来一样,出现在他俩面前。他眼神冰冷,犹如寒潭死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哼,你们还真有胆子来。”林强“哐当”一声跪下,磕头如捣蒜:“大哥,是我们猪油蒙了心,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赵红也跟着哭诉。黑衣男子冷笑一声:“放过你们?可以,帮我做件事。”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扔到地上,“把这个送到黑岩镇墓地,放在最中间那座墓碑前,午夜十二点前必须送到,要是误了时辰……”他没说完,眼神里的威胁却让林强夫妇毛骨悚然。
林强哆哆嗦嗦捡起盒子,和赵红一路狂奔往墓地去。一路上,寒风呼啸而过,像是无数怨灵在耳边尖啸。路边的树枝被吹得张牙舞爪,仿若狰狞的鬼怪。林强紧紧攥着盒子,手心全是汗水,双腿发软却不敢停歇。赵红在一旁吓得泣不成声,嘴里念叨着求饶的话。
好不容易赶到墓地,午夜的钟声恰好敲响。林强颤抖着双手,把盒子放在墓碑前。刹那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墓碑上竟缓缓浮现出一张扭曲变形的人脸,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林强和赵红被这一幕吓得肝胆俱裂,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等再次醒来,天已大亮,两人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家床上,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日子一天天过去,家里似乎恢复了平静,再也没有奇怪声响,也没了阴森寒意。可每当夜深人静,林强总会忍不住胡思乱想:那盒子里究竟装着什么?黑衣男子到底什么来头?那消失的筹码,真的就彻底没了踪迹,还是依旧隐匿在暗处,随时准备带来新一轮的灾祸?他看向窗外深沉的夜色,只觉得那黑暗里,依旧藏着无数未知的恐惧,正悄无声息地窥视着他们的生活……
此后,林强每次路过一些阴暗的小巷,或是废弃的老屋,心头都会涌起莫名的恐慌。赵红也是,家里稍有动静,就吓得脸色惨白。有一回,赵红在厨房做饭,不小心碰掉了一个勺子,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她瞬间惊得手中的锅铲都掉到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气。林强闻声赶来,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咱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赵红哽咽着说,眼眶又红了起来。林强咬咬牙,安慰道:“别怕,都这么久没动静了,说不定事儿真过去了。”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说话都没什么底气。
一天,林强在搬家公司整理旧物,无意间翻开一本积灰的账本,一张纸条飘落出来。他捡起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串陌生地址,旁边还有个模糊的符号,看着竟和那赌场筹码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林强的心猛地一揪,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瞒着赵红,独自去探探究竟。
按照地址找过去,是镇边一处偏僻的小院,院子大门紧闭,满是铁锈的门环透着一股陈旧气息。林强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许久,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探出头来,眼神浑浊又警惕:“你是谁?”林强陪着笑脸,把纸条递过去:“大爷,我……我是按这个找来的,想问问您知不知道这是啥意思?”老头接过纸条,一看之下,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一把拉过林强,把他拽进院子,迅速关上了门。
“你从哪儿拿到这个的?”老头压低声音问,声音里透着紧张。林强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老头听完,长叹了一口气:“造孽啊,这是当年一个邪术师留下的诅咒标记,和那赌场有关。据说那赌场背后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用邪术聚财,那些筹码就是关键,沾了的人都会被厄运缠身。”林强听得后背发凉,忙问:“大爷,那有啥办法破解吗?”老头摇摇头:“难呐,除非找到邪术的源头,毁掉它施展的阵眼,可那地方凶险万分,去的人九死一生。”
林强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赵红看他脸色不对,赶忙追问。林强瞒不住,把事情说了出来。赵红一听,瘫坐在沙发上,眼神绝望:“难道我们真的逃不过这劫了?”就在两人绝望之际,电话突然响了,是马辉打来的。原来,警方在后续调查走私案时,发现了一些关于赌场邪术的线索,想找林强夫妇再了解些情况。这通电话,像是黑暗里透出的一丝微光,让林强夫妇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可他们不知道,随着调查深入,更大的恐怖正等着他们,前方的路,愈发迷雾重重……